黛可寶林清麗柔美的眉眼上早已攀上絲絲焦慮和擔憂。


    “那愛芙你要去哪?”


    愛芙她又能去哪?


    去哪?


    愛芙想著先將自己身上伊牧烙下的保護神咒消去,可是她心中又隱隱作痛。


    這保護神咒是伊牧為她許下的,祂當時也親口承認祂會護好自己。


    可是,那時候她被白袍少年虐殺時,伊牧祂,又在哪?


    祂這個騙子!


    祂真的消弭了麽?


    愛芙不敢細想,幾乎是逃避著這些問題。


    愛芙眼角酸澀,對上了黛可寶林擔憂的眼神。


    小蘑菇她好像急的都要哭出來了。


    愛芙心中一紮,她抬手安撫著揉了揉黛可寶林的腦袋:“別想那麽多了,蠢蘑菇是舍不得我了?”


    愛芙努力扯出笑容,眼底深處卻閃著痛楚的光。


    黛可寶林一把抱緊了愛芙,不明白為什麽隻是放了個冬假,她便會遭遇生死危機。


    在被救回來後還有可能遭到光明神的獵殺。


    黛可寶林的思緒恍惚,想到了冬假來臨前的那一幕。


    那時的愛芙還生氣勃勃。


    “放完假我就回來了,整的好像生離死別一樣。”


    那時的話,仿佛早已預示好了一切…


    “舍不得…”


    黛可寶林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她感覺愛芙似乎心事重重,卻又未明確告訴她。


    她這是在極力隔斷她們之間的關聯麽?


    黛可寶林心中莫名不安,張唇卻又溢不出一個字。


    “我會盡力幫你的,還有斯克威諾…”


    愛芙這是第一次聽到黛可寶林當著她的麵說出來時空之神的真名。


    “謝謝小蘑菇。”


    愛芙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


    先不說斯克威諾要怎麽幫她,要把她送到哪裏去,就是學院這邊的事情也要處理好。


    樁樁件件都等著她一一逐破。


    深夜時分,愛芙全全複盤了自冬假出發起到至今的所有事件。


    她細致地著手準備了每一件屆時可能會用到的工具,不斷比較著心中幾個計劃的可行性。


    聽斯克威諾說,萊恩被她重創,現在應當是自保都費力。


    她現在也不用擔心萊恩那邊的威脅,而薇薇安也相對安全得多。


    如今除了那個不真切且不知何時到來的威脅,便隻剩下克莉絲塔這邊的善後以及探取她的口風。


    此外,便是找到被安妮娜所害的失蹤的族人,解救他們。


    伊牧曾經給她的《巫毒起源》她全部看了一遍,所幸她記憶力極佳,所有大大小小的知識點全部儲存在她腦海裏。


    就算現在進不了祂在弗利蘭的宮殿,她也不算太被動。


    不知所蹤的族人也許又遭受了安妮娜新釋放的巫毒。


    她那時原本想繼續追擊線索的,結果在雪域裏碰到克莉絲塔,而後在旅店裏便被萊恩強擄到白袍少年那裏,慘遭毒手。


    愛芙的心情慢慢平複下來,隻是心中依舊莫名窒痛。


    愛芙沒有理會那痛意,反正她更劇烈的痛都受過。


    “咚咚——”


    書房的門被敲響,愛芙心中一驚,起身開了門。


    在看到門外站著的黛可寶林眼睛紅紅時,愛芙呼吸一頓。


    這麽晚了,放在平日,小蘑菇早睡得昏天黑地了。


    現在怎麽還沒睡,這眼睛紅得,是哭了多久了?


    “光明神是伊牧對嗎?”


    黛可寶林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愛芙怔住了。


    蘑菇她怎麽…


    瞧著愛芙怔然的表情,黛可寶林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


    無論是愛芙還是斯克威諾,都沒有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之前聽著他們沒頭沒腦的對話很懵,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直到她想起之前愛芙和她說過的話。


    她那時說伊牧失蹤。


    而方才她和斯克威諾的對話,提到了什麽“神罰”“回歸”。


    她方才在床上翻了來來回回,怎麽也睡不著,仔細思考著,忽然就想到了這一茬。


    她之前從來沒有懷疑過伊牧的身份,她隻記得愛芙在剛入學時和自己說過伊牧是光明神的人間神使。


    她後來隻把伊牧當成神使大人,從未深思過伊牧究竟是什麽身份。


    在那次佛狄莉娜被誣陷時,羅德院長請來了斯克威諾和伊牧時,就隱隱有了端倪。


    更何況斯克威諾和伊牧之間似乎也有著什麽關係。


    斯克威諾是神明,那伊牧又未嚐沒有可能不是神明呢?


    這一切的一切,她從未細想過…


    又想起愛芙方才說過的“光明神或許會殺我。”


    如果伊牧真的是光明神,那麽愛芙她該有多難受啊!


    見黛可寶林眸中的肯定愈發濃烈,愛芙也無意再瞞她。


    “或許吧…”


    “不過我不認為那個會殺我的光明神是伊牧…”


    聽著愛芙的話,黛可寶林很是疑惑。


    “一個身體裏或許可以住著兩個靈魂。”愛芙喃喃自語著。


    就像小時候的她,頑皮淘氣,無憂無慮,那時候的她最大的憂愁便是明天要吃什麽。


    幼時的她愛吃糖,覺得甜絲絲的。


    可現在長大的她背負了太多,她覺得自己越發得冷漠,缺少願意感同身受的善良。


    她冷漠自私,為了目地雖沒說可以不擇手段,但是也是極力想要達到。


    現在的她早已不愛吃糖,再甜的糖都甜不到心裏去。


    她並不認為,幼時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是同一個向日葵。


    年少的自己或許早已死去。


    就如同人身的伊牧和回歸後的祂,難說。


    愛芙想到這裏,心中又抽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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