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感知力怎麽會從佛狄莉娜的歌聲裏感知到這些畫麵?


    這些畫麵和那濃鬱的情感是佛狄莉娜寄托在歌聲裏的情感嗎?


    一切的疑惑,都等待著愛芙找到解答。


    “你身上的黑氣大部分都消失啦,隻不過還有一點點,看起來很頑固。”


    佛狄莉娜的話讓愛芙的思緒被拉回。


    “謝謝你啦。”


    愛芙拉起佛狄莉娜的手,真摯地看著她。


    “我好多了。”


    “你方才唱的歌很好聽,它有什麽意義麽?”


    愛芙旁敲側擊著,她抽出感知力圍繞著佛狄莉娜,企圖在感知出什麽有關的蛛絲馬跡,可惜都未果。


    現下佛狄莉娜周身的氣息純淨至極,愛芙能感知得到她的心情和以往在弗利蘭學院一樣的平淡。


    清冷如月光,亦平淡如月光。


    冷幽幽的,靜謐極了。


    佛狄莉娜愣住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


    “你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


    “我也不知這裏麵有什麽意義,我的記憶缺失,想不起來是這在哪學的歌謠,但是會唱就是了。”


    “我回來後曾在海底吟唱過它一次,聽過的海族從來沒有問過我這首歌有什麽意義…”


    “就連斯爾蘭珀也未問過這首歌什麽意義…”


    這回,換成愛芙愣住了。


    隻吟唱過一次嗎?


    那為何,那歌聲卻莫名給她一種吟唱者仿佛熟稔入骨之感。


    還有,斯爾蘭珀是誰?


    海神麽?


    看出了愛芙的疑惑,佛狄莉娜親口認證。


    愛芙的眉眼複雜起來。


    “海族裏都知曉人魚族的歌聲都有奇妙的魔力,或能撫慰心神或能激起他者心底的執念,既可救人,亦可殺人。”


    佛狄莉娜再次開口。


    愛芙眉頭一鬆,揚起笑意:“原來如此,難怪聽過你歌聲的其他人不會問這個問題。”


    “他們聽完後是什麽感受呀?”


    愛芙一臉的好奇和單純。


    佛狄莉娜淡淡一笑:“他們都覺得很好聽,除了祂似乎不怎麽…”


    話音沒有再繼續,而是歸於平靜。


    愛芙頷首,心下卻在思慮。


    “我能再聽一次麽?”


    方才那見鬼的感知力居然沒受她控製就自動跑去感知佛狄莉娜的歌聲,居然還感知出了這麽個大秘密…


    她要驗證一下心中的猜測。


    “可以呀。”


    佛狄莉娜似乎很是開心。


    能用她所擅長的能力為朋友開導撫慰,她覺得很不錯。


    愛芙死死按耐住感知力,在聽到那仿佛攜帶無數光陰穿梭而來的動人歌聲時,警惕滿滿。


    這一次,無事發生。


    耳畔依舊是那熟悉的歌詞,卻沒有一開始心中那巨大的絞痛。


    愛芙又試探著探出一點感知力,這一探,又感知到那熟悉的痛楚襲來。


    愛芙立馬收回感知力。


    她果真能用感知力探察出這歌聲裏的奧秘!


    望著佛狄莉娜那沉浸其中的模樣,愛芙眼神微動。


    所以,自己如果單純隻是聽,也不會發現這歌聲裏的畫麵和情感吧?


    歌聲作畢,愛芙和佛狄莉娜身旁早已聚集了大大小小無數的海洋生物。


    藏在沙堆裏的蝦蝦蟹蟹睜著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們。


    星夜靜謐,潮落歎息。


    西波爾的海看起來是這麽的風平浪靜,充斥著淡淡的、清透的靈氣,輕柔霧氣漂浮於海麵,更添幾分朦朧美色。


    今晚,如果沒有讓她發現這些事情,定是個舒適放鬆又靜謐的愉快之夜。


    涼風習習,這裏並沒有雪。


    佛狄莉娜坐在礁石上,任由著一些大膽的蝦蝦蟹蟹爬上她的魚尾。


    她伸出指尖,輕輕戳了戳那些個小家夥。


    愛芙尾尖微癢,這才發現也有些蝦蝦蟹蟹攀上她的魚尾,越發地靠近她的身體。


    愛芙懶洋洋看著它們吃力地前進,在它們即將到達時又輕動魚尾,將它們抖落下去。


    有幾隻不服輸的蝦蝦蟹蟹又掙紮著攀爬,都被愛芙抖落。


    用尾尖輕輕拍了拍那些小家夥,示意它們安靜。


    愛芙感知到身旁的佛狄莉娜心情是淡淡的愉悅。


    她斟酌著開口:“你的記憶還沒恢複麽?”


    佛狄莉娜正想撿起一隻從淺水處滾來的海膽,聽到愛芙的話,緩緩收回了手。


    感受到身旁思緒的放空,愛芙安靜地等待著。


    她看到那隻海膽朝她滾了過來。


    這海膽長得屬實大了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顆球。


    根根尖刺翻動著沾上了細沙,在即將要撞到她的時候急急停住,然後,撲了一堆細沙在她的魚尾上。


    愛芙:“……”


    那海膽像是怕遭受報複似的滾走,又撲棱起一道沙霧。


    來自海膽的挑釁嗎?


    “還沒有…”


    佛狄莉娜的低歎再一次喚回了愛芙遊離走的思緒。


    “魚的記憶一般都不太好,過往的記憶有時總會忘記,記住當下就好啦。”


    愛芙看著佛狄莉娜的表情,感知力不同尋常地察覺到她隱藏在淡雅麵容下的一絲絲怔然和失落。


    還沒有?


    聽蜃珠說,她不是海神的寶貝麽?


    何況看祂那樣子,對她似乎有著別樣的情愫和對待。


    祂難道不知道佛狄莉娜失憶了嗎?


    愛芙心中彎彎繞繞,佛狄莉娜一概不知。


    她的眼神望向遠方,聲音輕如泡沫:“也許忘記的是什麽不好的記憶呢?”


    涼風吹來,她的話堪堪潰散在風中。


    愛芙抿了抿唇。


    又想起畫麵裏的那些場景,那巨大的痛楚像是潮水般令人窒息。


    或許如佛狄莉娜說的,就是什麽不好的記憶也未嚐沒有可能。


    看了會海景,愛芙的心情已經和緩許多。


    佛狄莉娜便帶著愛芙回到了她的宮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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