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芙清楚地感知到多蘭雅的氣息一緊,隨即透露出焦躁之感。


    “阿姐,你要回去了嗎,可是多蘭雅還沒看夠…”


    多蘭雅小心翼翼地看著佛狄莉娜的神情,眉眼間盡是不符語態的矛盾和焦慮。


    “多蘭雅不想阿姐回去嗎?”


    佛狄莉娜反問多蘭雅,嗓音較之前更加地溫柔,可愛芙卻無端感覺她現在的心情實在談不上多好。


    多蘭雅噤聲了,捉住了佛狄莉娜的手,似乎在痛苦地糾結著。


    “沒事,是阿姐的不對。”


    佛狄莉娜喃喃自語著,也未起身。


    “誘餌上鉤了。”


    靜謐中,忽然響起一道溫柔而磁性的嗓音,聽得愛芙的臉色都古怪起來了。


    海神的聲音?!


    “小家夥,好好欣賞今晚的夜色吧,過了今晚,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一道熟悉而強大的氣息襲來,愛芙眼睜睜看著斯爾蘭珀憑空出現在佛狄莉娜身旁。


    是更加年輕青澀的海神…


    愛芙心頭莫名一震。


    這不是幻境!


    誰有這麽大的能力能偽造出有神隻身影的幻境?


    這是佛狄莉娜的記憶麽?


    若說方才愛芙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可當斯爾蘭珀的身影一出現,她便想起了自己之前感知力自發從佛狄莉娜歌聲裏感知到的畫麵。


    多蘭雅的表情在看到斯爾蘭珀時瞬間變得慘白,在月光下更加毫無血色。


    斯爾蘭珀笑吟吟地看著佛狄莉娜,伸手親昵地為她撫去沾在發絲上的細沙。


    “證實後還是會失望吧?”


    “沒關係,我的胸膛可以借你哭。”


    愛芙看見眼角剛逼出點點晶瑩的佛狄莉娜抿了抿嘴,伸手捶了斯爾蘭珀一拳。


    而這一拳,換來的是斯爾蘭珀爽朗的笑聲。


    不同於她過往聽到的那些涼薄而諷刺的輕笑,是發自肺腑真心的笑。


    “什麽意思?”


    多蘭雅局促不安地看著他們,甚至無意識地緊攥起了沙灘上的細沙。


    夜色朦朧,愛芙卻將多蘭雅的神情看地真切。


    隻覺得這名喚做“多蘭雅”的人魚少女心性與她的氣質很襯。


    心思都擺在了臉上,不難讓人看出她在想什麽。


    “阿姐會滿足你的願望的,以後多蘭雅每個生日,阿姐都會帶你出來。”


    清冷的女聲頓了頓,而後又堅定地開口。


    “不過,以後你也隻有生日才可以出來。”


    佛狄莉娜周身的溫柔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的威嚴、凜冽氣息。


    仿佛一瞬間,她便從阿姐的身份上轉變開來。


    愛芙又想起了方才那海螺裏的聲音。


    女王陛下?


    佛狄莉娜,是人魚族的女王?


    愛芙還想細想,便看見多蘭雅的身子輕顫了起來,仿佛受到了什麽刺激。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不可置信的、被欺騙後的惱怒和委屈,一股腦地混合在一起,清晰地被愛芙感知到。


    愛芙此刻感覺感知力過強也不是一件好事。


    莫名有一種她奔走四方,收集情感的即視感。


    她收斂了感知力,不願接收過多而不屬於她的情感。


    那種感受活像是她是一個大水缸,被外界的各種情緒染上原本不屬於她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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