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就算她化成灰燼,她也會認得,蘇盡歡看著鏡子裏,手指微微地一顫,隻見在鏡子裏,臉色顯得有些深沉的暖玉,手裏端著一杯水,她的背後似乎有一雙黑色翅膀,正在瘋狂地扇動肆掠著,她神色有些猙獰地盯著鏡子中的她。


    蘇盡歡沒有伸手去接水杯,眉頭微皺:“暖玉,誰弄你出來的?”她的體檢報告應該還沒有出來,警方不可能這麽快就放她走。


    暖玉唇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意:“今天是我的好姐妹結婚,我當然要想辦法出來了,不然得成為遺憾了,我們以前約定過的,不管誰先結婚,另一方就要當伴娘,蘇蘇,難道你忘記了嗎?”


    蘇盡歡拳頭微微攥緊,嗓音嘶啞地說:“我一直沒忘。”


    “你沒忘就好。”暖玉來到她的身邊,把水杯送到她的麵前,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這是我給你倒的水,喝吧。”


    蘇盡歡盯著杯子,眉頭緊皺,半響沒有伸手去接。


    “怎麽,你不喝是怕我在水杯裏下毒嗎,蘇蘇,你真的變了,自從認識霍冽宸後,你的眼裏心裏都隻有他,你太重色輕友了。”暖玉眸光有些哀怨地睨了她一眼,隨即仰首,把杯子裏的水倒進了自己的嘴巴裏,一口飲盡,咯咯地笑了,“你是我的好姐妹啊,我怎麽會害你?”


    蘇盡歡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暖玉,今天是我舉行婚禮的日子,希望你能理智一點,有什麽事,等婚禮完了再說。”


    “我以前就是太理智了,不管你有什麽困難,隻要你一句話,我都會赴湯蹈火為你去做,為朋友兩肋插刀,什麽都是屁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現在就想瘋狂一回。”暖玉驀地用力把杯子砸在化妝鏡上,橫手一掃,化妝台上麵的瓶瓶罐罐隨即叮叮咚咚地摔倒在地上。


    蘇盡歡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她發瘋:“你不把你所經曆的事情說清楚,我們的誤會心結永遠無法解開,暖玉,恨一個人是很痛苦的,特別是恨一個自己曾經信任的人,在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麵之前,你還有選擇的。”


    “我們沒有誤會。”她親眼看著她棄自己而去,難道還有錯嗎?


    暖玉一腳踢翻了前麵的茶幾,泛紅的眼睛布滿了憤怒和恨意:“我以前就是瞎了眼,看不清楚你這隻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仇恨已經蒙蔽了你的眼睛。”看來昨晚,她在拘留所裏並沒有任何覺悟,蘇盡歡看著她,心很痛。


    “嗬嗬……”暖玉驀地欺身上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她的白皙嬌嫩的臉頰上,看著那張傾國傾城的盛世美顏,目露凶光,憤恨地說,“霍冽宸是錦城最頂尖的男人,你以為他真的會愛你嗎,他娶你不過是因為你這張臉,如果你沒了這張臉,你說他還會娶你嗎?”


    蘇盡歡並沒有看抵在自己臉頰上的鋒利匕首,而是平靜地看著她,璀璨的美眸充滿了自信的光,紅唇微啟,篤定地說:“他會!”


    “你對他倒是挺自信的。”暖玉看著她眼中的信任,心就像被刀剜著一樣痛,曾經在她的眼裏,她對她也是充滿了信任,結果她得到了什麽,一副被人蹂躪糟蹋的髒髒身軀,她的眼睛紅了。


    蘇盡歡看著她充斥著陰暗和凶狠的眼睛,淡淡地說:“我愛他,所以我信任他,暖玉,在還沒有造成傷害之前,你回頭吧,我們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暖玉聲音尖銳地說:“誰跟你是朋友,在你拋下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不再是朋友,你這張臉,我看著就覺得惡心。”


    她激動地說著,握著匕首的手驀地揚起,蘇盡歡清魅的眸子一眯,正想出手奪取匕首,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突然嗖地一聲,一枚滅音子彈破空而出,隨著噗的聲響,她的眼前一花,一抹殷紅的鮮血從她的眼前散開,把她潔白的衣服染成了一片紅梅。


    “暖玉。”蘇盡歡發出了驚恐的叫聲,迅速上前抱住了軟下身子的暖玉。


    暖玉心口中槍,她抓住蘇盡歡的手,她漸漸渙散的瞳孔裏映入了一張讓她魂牽夢縈的混血俊臉,看著男人手裏握著的槍,她眼中露出了震驚和不敢置信,抓住她的手很用力,她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麽,卻吐出一口鮮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餘墨雲快步而至,來到蘇盡歡的身邊,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關心地問:“小蘇,你沒事吧。”


    “餘大哥,是你……”蘇盡歡抬頭看著突然出現的餘墨雲,滿臉驚愕,隨即感覺到暖玉慢慢垂下的手,她立即抱緊了暖玉,發出了撕裂般的吼聲,“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暖玉,你不能有事,暖玉……”


    她們說過,她們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不管誰先結婚,另一方就要當對方的伴娘,她們要一起幸福地活到老,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誰能想到她竟然會給她這份意想不到的驚嚇,她們曾是情同姐妹的好朋友,一條裙子兩個人穿,一碗麵兩個吃,除了她,她再也找不到這麽好的朋友了。


    暖玉,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會原諒你,依然當你是好朋友,你活下去好不好?


    蘇盡歡伸手捂住她不斷湧出鮮血的槍口,悲痛欲絕地大叫:“快叫救護車……餘大哥……快點打電話叫救護車……拜托……快啊……”


    “我馬上打……”餘墨雲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暖玉,深邃的眼睛微閃著陰沉的黯光,他慢條斯理地拿出了手機。


    “暖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拋下你,你也別拋下我,暖玉,嗚嗚嗚……”蘇盡歡搖晃著暖玉的身體,眼裏積聚的淚水奪眶而出,落在她的臉上,她抱著她,忍不住失聲痛哭,突然後頸一痛,眼前一黑,身體無力地往後仰倒,倒在了男人結實的懷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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