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黎灼也在第一時間抓住了這個女傭的手腕。


    但杯子裏的飲品已經倒出來,如果黎昀沒有把妹妹拽開,黎晗身上肯定已經全濕了。


    “晗晗,沒事吧?”


    旁邊的黎硯之趕忙來看她的情況,黎卿之為她遞來一些紙巾,看到她身上沒什麽痕跡,兄弟倆才鬆了口氣。


    “手抖成這樣,是身體有什麽不適嗎?”黎灼仍然拽著她的手腕,拽得很緊,看著她的目光裏皆是審視。


    女傭被他這麽緊盯著,還有點害羞,笑道:


    “謝謝……謝謝少爺關心,我沒事。”


    黎灼一副看穿一切的眼神:“我覺得你還是回家休息吧,今天不小心灑出了水,明天要是把一鍋熱湯灑了,燙到你自己就不好了。”


    可以確定了,她就是故意把水往晗晗身上潑的。


    “沒有,我隻是……啊!”


    說到這裏,女傭的聲音戛然而止,是黎昀拿起另一杯飲料,舉到她的頭頂後,緩緩地澆了下去。


    “這盆草怎麽都快枯成這樣了!”黎昀扯開一抹神經質的笑,“要多澆點水。”


    女傭瞪了眼他:“你……”


    這道眼神被黎卿之看得一清二楚,怒斥她道:“你這是什麽態度?差點把飲料灑在大小姐身上,不跟她道歉,還在這裏凶誰?”


    女傭把牙關都咬疼了,看著黎晗的眼神像要把她戳出一個洞:“她算什麽大小姐!”


    兩個連媽都不知道的野種,憑什麽能是黎家的少爺和小姐!


    不是說這個回來的三少爺很風流,既然外麵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女人也能生下他的孩子,那她為什麽不可以!


    可這位三少爺偏偏把這倆來路不明的野種帶回家來,還把黎晗寵得令人發指的地步。


    她會安慰黎沛靈,一來想拉攏她,覺得她會是個很好的棋子,幫助自己把這對兄妹趕出黎家;二來也想試探黎家對兄妹倆的態度。


    顯然她和黎沛靈犯了同樣的錯誤,太把自己當回事、太低估這對兒女對於黎硯之的意義。


    “對,我不是大小姐!”黎晗起身,一邊說一邊抓住了她的頭發,“我是你爸,千變萬化!”


    女傭疼得大叫,裝都不裝了:“啊!!!黎晗,你這個瘋子,放開我!”


    “這盆草還是毒草,還得先淨化一下,一般的涼水可不行啊。”


    說著黎晗把她拖進了一樓衛生間,按進了馬桶裏,另一隻手按下了衝水鍵。


    洗洗涮涮,扯出來,再摁進去,再洗洗涮涮,再扯出來……


    反複好幾遍,把她丟地上,站在一邊冷冷看她嗆得直咳嗽。


    直到客廳裏兩對父子四個人都跟著過來,黎晗撣了撣手後,叉著腰兩邊,有些驕傲道:


    “看看我這人品,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黎硯之鼓掌道:“我女兒真是人美心善小天使。”


    黎昀點點頭:“我妹妹真是智勇雙全小可愛。”


    “馬上從我家裏消失。”


    這道冷肅的聲音,是來自黎硯之。


    語氣很平緩,語調也不重,但氣場強大,無形之中給了人一道沉重的壓迫感。


    聽出了是誰的聲音,這個女傭抬眼望向他:


    “黎總,你真的舍得趕我走?”


    黎硯之覺得莫名其妙,眉眼間卻波瀾不驚,冷笑一聲道:“我上次不舍得,是在我的第三十八任女朋友家裏,她那隻貓會連做二十個後空翻,你會嗎?”


    “你……你真的看不出來我對你一片真心嗎?”


    女傭的情緒一時間有點激動,再加上剛才被嗆咳得麵紅耳赤的,現在的麵色就更加猙獰。


    她起身,衝到黎硯之麵前,“從你回到黎家那天開始,我的眼睛就沒離開過你,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過我嗎?”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對這兩個瘋子那麽在意?他們在電視上,在大眾麵前把黎家的臉都丟盡了!”


    “哪有什麽為什麽,因為他們是我的骨肉。”黎硯之蹙了蹙眉,顯然是不太想理她了,隨意一答。


    緊接著,他說出了那個自以為一輩子也不太可能說出口的字,“因為他們倆的母親,我愛她。”


    這句話出來的時候,整個室內的空氣像是凝固了,靜得針落可聞。


    大概是沒想到黎硯之會說出這樣的話;


    大概是沒想到他有朝一日,會主動提起兄妹倆的媽媽。


    “我們倆的媽媽,是同一個人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黎晗罕見的感覺到了一股緊張。


    她已經好些年沒有緊張過了,畢竟奉行著“不要內耗自己,要創死別人”這個人生信條很久了。


    黎硯之看向她時,臉上才有些笑,終於回答了他們兄妹倆這麽些年的疑惑:


    “當然是。”


    這個答案被他說出口後,兄妹倆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相視一笑。


    “她是誰?現在在哪兒呢?”


    顯然黎卿之也是第一次聽弟弟提起這個弟妹,追問了一句。


    可這個問題,黎硯之就回答不了了:


    “我真不知道。”


    聽到這個答案後,女傭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張狂,笑得比黎昀更像精神病了。


    她還妄想著能和三少爺在一起,為他再生幾個孩子,一定不會像這對兄妹倆似的瘋瘋癲癲丟人現眼。


    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而已,為了拒絕她,黎硯之提起了他從未宣之於口的,兄妹倆的母親,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意。


    被人拖出家門的時候,她仍然是這個狀態,黎昀都覺得可以聯係賀辭來添個業績了。


    “真是奇怪啊!”黎昀看了看這個便宜爹,嘟囔道,“為什麽都會喜歡上你?我明明比你年輕比你帥比你有氣質比你有才華。”


    “就你這瘋子模樣,誰會喜歡你。”


    聞言,黎昀剛想懟回去,就聽到他又說,


    “也就你妹妹忍受得了你。”


    黎昀瞬間消氣了,原諒整個世界。


    妹妹不討厭他就好了。其他人怎麽看待他,關他什麽事!


    是身上流的血完全相同的、同父同母的妹妹。


    一想到這個,黎昀就會忍不住笑出聲。


    吃飯的時候在笑,宴會上在笑,笑得旁邊剛有點人來搭話,就被他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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