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狂妄,目中無人。


    這是這一刻的蘇傾玥,留給祠堂裏的所有人最直觀的印象。


    蘇淮韜已經氣暈。


    蘇傾玥也懶得和這群人耗下去,她抬腳嫌棄的踹了踹蘇淮韜,見人沒反應,她才停腳。


    轉頭,蘇傾玥朝還坐在地上的蘇卿芷和蘇卿蘊看去。


    “你、你要做什麽?”蘇卿芷嚇得臉色瞬變,因為緊張害怕,她不停的吞咽著口水。


    蘇傾玥稍彎唇瓣,她看著這對姐妹花,笑得十分滲人:“以後見了我,給我夾著尾巴滾遠點。”


    若說那北安侯府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深淵。


    那這丞相府,也是全員惡人。


    至少,對於原主來說,這些人都在欺負她。


    若不是原主母親留下的忠仆與蘇記恩達成的合作,原主隻怕會更慘,又哪裏能以丞相府嫡女,京都貴女的身份嫁入北安侯府……


    所以原主被休棄,絞了頭發做姑子後,在場的這些人,一個個上趕著欺辱原主。


    都非善茬,無人無辜。


    所有人都忘了反應,愣愣的看著周身煞氣的蘇傾玥,直到人走出祠堂,瀟灑離去,他們久久回不過神來。


    蘇傾玥,到底在北安侯府都經曆了什麽?


    怎麽會突然性情大變,跟個鄉野潑婦無二?


    趙柔怡不見蘇傾玥身影,她流著淚看向蘇記恩,聲音淒婉:“老爺,難道你就放任這賤人騎到你頭上撒野嗎?她今日敢在祠堂當著你的麵如此欺辱淮滔兄妹四人。那往後,她欺辱的便是你啊老爺。”


    蘇記恩看了被蘇傾玥反殺後便一蹶不振的蘇淮韜,再看看被嚇得還跌坐在地形象全無的蘇卿蘊和蘇卿芷,還有那些個噤若寒蟬的庶子庶女們。


    他目光收回前,從那唯一未受波及的蘇懷欽身上掠過,最後定格在趙柔怡臉上,看著這張氣到極致的臉,他眸色暗了暗。


    “除了淮滔兄妹四人和你們母親,其餘人都退下。”蘇記恩突然開口,卻不是對蘇傾玥‘大殺四方’的所作所為秋後算賬,而是清場。


    那些個庶子庶女們一聽這話,行了禮井然有序的退出祠堂。


    偌大的祠堂一時間安靜下來。


    趙柔怡看著周身氣息滲人的蘇記恩,冷不丁想起他當著蘇傾玥的麵掌箍她,擰她下巴對她說教的一幕幕,她莫名的打了一個冷顫。


    “唔……”


    蘇記恩突然掐住趙柔怡的脖子,他陰沉著眼看著他這個夫人,“我將孩子們交給你,你便是一口一個賤人教她們的?今日之事,蘇傾玥對她們的羞辱,你就沒有半點對自身的反思?”


    蘇淮韜,蘇卿蘊,蘇卿芷三人愣愣看著這一幕,一個個全都忘了作出反應。


    唯有蘇懷欽,他站在那個位置從未挪動半分。


    從蘇卿蘊蘇卿芷被打,蘇淮韜落敗,再到此刻他的母親趙柔怡被父親掐著脖子,他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樣,好似世間事根本就不足以影響到他。


    “老、老爺……”趙柔怡快要呼吸不上來,她白皙的臉因為缺氧憋得通紅,她抓著蘇記恩的手,磕磕絆絆道:“妾、身知、道錯了,妾身定、會反、思自身,還望老、爺饒了妾身。”


    一句話斷斷續續的說完,趙柔怡已經翻了白眼。


    再不鬆手,她就要暈了。


    蘇記恩終於在趙柔怡陷入暈厥前鬆開手,後者呼吸突然順暢,整個人一軟,滑坐在地。毫無主母形象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你們記住,你們是丞相府的嫡子嫡女,你們的爹,是大夏朝的丞相。”蘇記恩看著他這四個孩子,他孩子眾多,但這四個因為是主母所生,是唯一入得了他眼,能得他重視的,“你們的一言一行,將代表丞相府,代表我。”


    “我培養你們,將整個丞相府的資源全部砸在你們身上,不是讓你們走出丞相府丟人現眼,令我蒙羞。你們若不能擔當大任,那就能者居之。我蘇記恩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蘇記恩一番話說完,無心理會蘇淮韜三人聽到這話會作何感想,他隻是朝蘇懷欽看去,“懷欽,你今日的表現為父很滿意,繼續保持,別讓為父失望。”


    蘇懷欽迎上蘇記恩的視線,溫潤一笑:“兒子謹記父親教導。”


    蘇記恩給了一巴掌,自然要給一點糖,不然怎麽服眾?


    “蘇傾玥今日所作所為,你們要牢記於心。待你們羽翼豐滿,便將今日之恥還回去。”蘇記恩背著手,看著他的孩子們,“你們給我記住:別人欺負了你們,你們盡管反擊回去。但你們的反擊,決不能失了你們的身份。無論與何人對弈,你們必須贏,要贏得漂亮。”


    “可明白?”


    麵對蘇記恩的詢問,蘇淮韜,蘇卿蘊,蘇卿芷皆起身,異口同聲:“明白。”


    蘇記恩很滿意這個回應,他抬眼看著祠堂大門,一字一句陰狠道:“背叛我丞相府的叛徒,隻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死路。”


    *


    馬車離北安侯府還有一段距離時,蘇傾玥便耳尖的聽到了兩道並不陌生的聲音。


    “慢些走。”神茶聲音自車廂裏飄出來,馬車速度明顯放慢。


    蘇傾玥的聽力勝過旁人數倍,這個距離,別人的交談聲或許旁的人聽不到,但她若想,就能清晰無誤全都聽去。


    “朗兒,是不是我們算計陶玉臻那小娼婦的事東窗事發,他們找我們算賬?”


    這聲音,尖酸刻薄,聽在耳裏很不舒服。


    蘇傾玥伸手將簾子掀起一角。


    透過簾縫,神茶率先看見的便身穿白色長衫,身形修長的男子。


    這個男子,便是沈明朗。


    那長衫質地和布料可不是沈明朗能夠買得起的,冤大頭當然是陶玉臻了。


    而那說話令人不適的婦人,便是沈明朗的娘。


    “娘,你多慮了。”沈明朗的聲音很溫柔,那聲音極有耐心的安撫不安的沈氏:“他們請我們來侯府,禮數十分周到。想來,是玉臻出手,將我與她的事告訴她的家人。”


    沈氏那略顯刻薄凶狠的臉上閃過得意,“我就知道沒有我的兒子搞不定的女人。”


    “那小蕩婦出身好又如何?還不是早早便委身於你。”沈氏越說越得意,那大嗓門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越說越大聲。


    “娘,小聲點。”沈明朗挺背抬頭,他看著北安侯府匾額,眼裏滿是勢在必得:“玉臻一日不嫁到我沈家,我們就不能過早的表露我們的野心。”


    沈明朗收回目光看向沈氏,一副孝順樣:“娘,等玉臻嫁給兒子。您想怎麽管教磋磨,兒子都聽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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