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次’,箭射中目標,劃開皮肉,往裏深入。


    “啊——”


    衛泱泱痛到失聲尖叫,肩膀被箭射中,她隻剩一隻手抓著韁繩。


    馬兒失控,她在馬背上疼痛欲裂,還要試圖控製馬兒不發瘋。


    衛泱泱隻覺痛入骨髓,半邊身子發不出任何力氣,鮮血染紅她衣裳。


    她肩膀很痛,頭也很暈,抓住韁繩的那隻手逐漸無力。


    在眼皮合上前,衛泱泱眼睛看去的方向,是那被她遠遠甩在身後的城門。


    她似乎看見蘇傾玥了。


    又似乎,隻是她的錯覺。


    從馬背上墜落,她這短短的一生便如走馬觀花,明明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砰’的一聲,衛泱泱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啊——”


    背部著地的衛泱泱,射中她肩膀的那支箭,因她摔下馬,箭被折斷,剩下的則是整個沒入她的身體,血淋淋的箭頭已經穿過前肩,迎風佇立。


    衛泱泱徹底痛得昏死過去。


    -


    “啊——”


    又尖又細的聲音劃破太和殿廣場上空。


    聲音歸於平靜後,萬籟寂靜,唯有風起陣陣。


    衛泱泱從噩夢中驚醒,下意識便撕扯嗓子失聲尖叫。


    等她喊叫完,這才發覺經曆種種皆不是夢境。


    太陽很大,毒辣辣的照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將她灼燒一般。


    衛泱泱迎著刺眼的太陽,她抬起沉重頭顱打量她所處的環境。


    這一看,衛泱泱愣住。


    她看見她的人,五花大綁跪在地上,脖子上方皆懸著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


    她還看見,大夏的君王:薑夕政。


    還看見她的私設:容瑾。


    她精挑細選的夫君:陶潛。


    衛泱泱意識到她出城計劃敗露,被大夏軍隊帶到宮中審問。


    龍椅上的薑夕政見衛泱泱已經醒來,他威嚴十足的聲音響起:“衛泱泱,你為何與陳國奸細狼狽為奸?”


    衛泱泱不作回應。


    薑夕政繼續問:“你身為大夏子民,卻公然與陳國奸細勾結,你可知你此舉乃是大逆不道,當誅連九族九族?”


    衛泱泱心裏冷嗤一聲,麵上不顯。


    她身體疼得厲害,尤其是中箭的肩膀,半支斷箭還在肩膀處,她又被綁在木樁上,麵對大夏皇帝薑夕政的厲聲質問,她一句話也不想說。


    誅連九族?


    可笑至極,她會怕嗎?


    她當然是不怕的。


    畢竟,她又不是真的衛泱泱,真的衛泱泱早就死得不能再死。


    作為她的女鵝,能為她鋪路,成為她體驗人生路上的一塊墊腳石,是作為她這個執筆者的女鵝十世修來的福氣。


    論其因果,若無她創造,哪有衛泱泱?


    作為執筆者,她已經給了衛泱泱一世女帝夢,後宮團爭風吃醋的極高體驗感。


    她夠仁至義盡了。


    薑夕政見衛泱泱嘴嚴實得很,明白他是問不出話來,他索性不再搭理這個通敵叛國的女人,而是朝那跪在地上的陳國奸細們看去,“你們回答朕,你們與衛泱泱是何關係,為何要不餘遺力救她,助她出城?”


    陳國奸細自然不會說。


    他們也實在是倒黴到家,在意識到事情敗露後的第一時間,他們便想服毒自盡。


    然而射中他們身體的箭上塗抹了藥,那藥效猛烈霸道,根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人便無力自馬背上墜落,徹底淪為待宰羊羔。


    就連藏在嘴裏的毒藥,也被搜刮幹淨。


    大夏,不再是他們眼中那個大夏,什麽東西已經悄然間發生改變。


    薑夕政見陳國奸細不吭聲,他轉動手上玉扳指,“既然你們都不願開口,那朕也不必跟你們廢話,弓箭手準備。”


    一聲令下,弓箭手齊刷刷行動,箭指衛泱泱。


    “你們不說,那朕便讓人一箭一箭的射在她身上,朕會命太醫吊著她一口氣。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再將她懸於城門上,剝光衣物,昭告天下,慰藉我大夏子民心中的怒火。”薑夕政倚著龍椅,輕言細語間已經將對衛泱泱的處置公之於眾,“通敵叛國者,當誅,不可饒恕!”


    “你敢!”衛泱泱寧願一死了之,也不願落得這般屈辱萬分的死法。


    薑夕政聽著衛泱泱理直氣壯的話,他不怒反笑:“朕為一國之君,處置叛徒,為何不敢?倒是你,區區賤民,一介孤女,哪裏來的膽量與朕叫板?”


    衛泱泱咬牙切齒,作為執筆者,卻被自己塑造的角色虐殺,她如何不氣。


    薑夕政見衛泱泱死鴨子嘴硬,他眼裏浮現不耐,直接道:“放箭。”


    “不要——”


    ‘噗’。


    衛泱泱痛得麵容扭曲,她垂頭看著刺入她身體的箭,痛得雙目通紅。


    薑夕政一臉滿意,他欣賞著衛泱泱麵上的痛苦,“你們什麽時候說,朕便讓人停下。倘若你們不說,那這箭便一直射,直到她被射成篩子。”


    衛泱泱怕了,她是真的信薑夕政說到做到。


    作為她創造的角色,她賦予角色的一些人物特性,她是最清楚的。


    比如薑夕政的設定:陰險毒辣,弑兄逼父退位,空有狼子野心,卻無雄韜武略。


    “別傷她,我說。”陳恒搶先一步,在衛泱泱妥協前站出來,成為罪人,主動背負一切,“大夏皇帝,她不是你大夏子民,乃是我陳國的公主。”


    陳恒主動將衛泱泱的身份公開,也是變相性的保護衛泱泱。


    以他對大夏皇帝的了解,得知公主身份,自然不敢亂來。


    “哦?”薑夕政一副來了興趣的樣子,他眼神玩味的看向陳恒,“你說她是你陳國公主,朕就一定要信嗎?若無證據證明,她在朕眼裏,便是通敵叛國的罪人。”


    薑夕政早就在容瑾那裏得知衛泱泱乃陳國公主。


    但凡是要講證據,唯有手握證據,方好與陳國進行談判。


    陳恒自然知道僅憑片麵之詞,大夏皇帝不信,索性他也早有準備,“若她不是陳國公主,我等又怎會冒著暴露的風險去救她?甚至為了治好她身上被大夏子民留下的傷,不惜以魂就魂,獻祭大祭司換來公主涅盤而生?”


    薑夕政一副我不信的樣子。


    陳恒瞧著薑夕政這副模樣,他知道必須拿出實質性證據證明衛泱泱的身份,方能保住這個他保護的主子。


    “公主左邊肩膀往下,有隻鳳凰圖騰,此乃我陳國皇室公主身份的象征。男為龍,女為鳳。及笄、及冠之日,由宮中大祭司親自刺畫。”


    陳恒說完,他看向薑夕政:“大夏皇帝若是不信,可一驗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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