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此時在東海之上,張恪指揮著船隊,再次來到了那座冒出石油的荒島上。此次平叛,不可測的因素太多,張恪便想著多做點準備,因此便又來這兒裝石油了。這玩意兒,目前倒也沒有其它用法,但用來火攻,倒是挺好用的。反正又不要錢,又是順路,那就過來裝一些吧。


    副將李寶仔細看著這黑乎乎的東西,頗覺稀罕。這位張大人,說這東西叫石油,可作火攻之用,水潑不滅。不過,看起來倒是不怎麽樣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麽厲害。但既然張大人讓裝,那便裝一些吧,左右也費不了多少工夫。臨行前,蘇沐城主交待過,一切都聽張恪的。蘇城主對自己有知遇之恩,他的命令自然是要無條件執行的。將帶來的幾十個木桶都裝滿石油後,船隊繼續起航,向著紅民國的方向駛去。預計三天後會先到達海民們所生活的礁海,張恪的計劃是,船隊要在礁海先建立大本營,而後再圖後續。畢竟目前對紅民國的情況一無所知,需要先收集一些情報,再來做出計劃,力求穩妥。不能就那麽直愣愣的衝進去的,不打無把握之仗,這是他的好習慣!


    *****


    視線轉回京城。晚間,環采閣。時隔近一年後,應李嚴之邀,周通再次踏入此地。在場的還有楊博,陳亮及尺玉姑娘。


    周通與眾人寒暄一番後,李嚴看著他,感慨道:“離開京城一年,明達風采,更勝往昔,可喜可賀啊!”


    周通笑了笑,道:“守心兄,過譽了。小弟可是一回京就聽說了,如今你跟在許鶴許大師身邊,混得是有滋有味,如魚得水的。如今守心兄的才華,有了揮灑之地,難怪看著神采飛揚了!”


    李嚴自得的一笑:“說起來,此事還真得感謝敬之呢!若不是得他引見,愚兄如何能得識許大師,並蒙他青睞有加,另眼相看。可惜,敬之竟連過年都不得返京,與我等一聚呢。”


    尺玉插口問道:“張公子他很忙嗎?大過年的,竟連家都不回?他就不怕他家那位周小娘子,不樂意嗎?”


    周通與李嚴等人互望一眼,不得不解釋道:“敬之原本確實是要回京的,隻是臨時碰上公務,不得不去。不過,年後他應該會找個時間回來的。”周通心下鬱悶:唉,張恪這家夥,怎麽這麽多女孩子惦記著呢?這已經是今天第二個向自己打聽張恪行蹤的女孩子呢!哼,若非關係都不錯,實在是抹不開麵子,不然的話,才懶得理他這些“破事兒”呢!


    尺玉倒是沒有再說什麽,李嚴連忙岔開話題,問起周通過去一年來的經曆。周通過去一年,在市舶司,倒是實實在在的做了些事,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績。因而,說起這些來,倒是挺有成就感的。而楊博和陳亮,當初也是拿了不少錢入股的,雖然說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張恪的麵子上,但當聽到說,市舶司去年竟然還真的賺了不少錢,而且明年還會更多時,也不免感到驚喜,畢竟誰會嫌錢多呢?經詳細詢問後,楊博歎道:“其實,當初敬之來找我們,邀請我們入股時,說實在話,我的信心是不足的。倒不是不相信敬之,隻是,咱們終究對海貿之事,完全一無所知,而敬之所需要的金額又是那麽大,這心裏麵啊難免忐忑不安。如今看來,咱們還是保守了啊。”


    陳亮笑了笑,道:“增文兄此言,也對也不對,保守是一方麵,但更重要的是,咱們的格局終究是比不上敬之的。”


    “嗬嗬,啟明兄此話,一針見血啊!這往後啊,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敬之和明達屁股後麵,發發小財得了。”


    “此言大善,陳某附議。明達,往後還請多多照顧著我等。”


    周通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須如此客氣。不過,也用不著以後呢。實話告訴你們,朝廷有意增開幾處市舶司,年後就會在朝堂上討論,到時候你們自己多關注一下。其它的,我就不方便再透露了。”


    有些話,特別是涉及朝廷政策的,自然是不能講得太多,太透的,因此,點到為止就好。而且周通說了這麽一句,其實便已經指明了方向,隻要據此信息,提前去做一些準備,也就夠了。商機這事兒,有時候講究的就是一個手快有手慢無。談完這些後,便隻剩下談天說地了。期間,尺玉也唱了首曲子,還是那首《蝶戀花·春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選的這首詞,當尺玉唱到“多情卻被無情惱時”,那叫一個哀怨啊。得虧在座的都是熟人,明白這裏頭,半真半假的,否則不免會誤以為張恪是不是真的負了人家姑娘呢!


    久別重逢,不免多聚了些時候,一直到深夜,大夥才散了。翌日晚間,周通前往秦王府赴宴。因為秦王和寧王的帖子上都沒有寫上具體的時間,在周太公的授意下,周通便提早一些來到秦王府,打算先在這裏待一會兒後,再趕去寧王府。之所以這麽安排,也隻是因為長幼有序而已。當然這樣趕場,未免有些不尊重主人家的,屬實也是失禮的。不過,周太公的意思是,若那兩位為此發問,便讓周通實話實說,直言相告:今晚上,你那個好兄弟也找我了,我呢,是誰也得罪不起的,所以便隻能這樣子趕場子了。有意見的話,那你自去找你家兄弟鬧去吧!這是要把球踢回給那兩位的意思啊!不得不說,周太公還是壞啊,哦,不對,是聰明啊!別看這麽做,簡單粗暴,卻是一石三鳥之計。一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們是中立的,你們的帖子,我是一個都不敢拒絕的;二來,某種程度上更加突出了自己的重要性,看吧,另一邊也在拉攏我哦;三來,可以毫無顧忌地拒絕他們的非份要求,不是我不答應你哦,你那兄弟也在盯著我呢,要不你先搞定你兄弟先?


    周通完全領會了周太公的指導思想,對於兩位王爺的旁敲側擊,頻繁暗示,打起了太極拳。不出所料,這兩位果真是奔著市舶司的財力來的。他們自然是不會說要將市舶司整個給吃了的,畢竟他們的皇帝老子還在呢。隻是說,市舶司管著這麽大一攤生意,是不是應該分潤一些給大家呢?有錢大家一起賺嘛!對此,周通既不明確拒絕,又什麽都沒有答應。實在逼得太狠了,便往另一位王爺身上推。這種事,也不好做得太過明顯的,畢竟都是“要臉的人”。而且另一邊,還有個可惡的家夥在虎視眈眈,還真是不好明目張膽的下手啊。於是,兩位皇子的盤算,便都這麽不了了之了。


    最終,周通有驚無險地全身而退了。兩位王爺,不僅沒有為難他,相反還對他和顏悅色,禮遇有加,甚至還親自將他送出府邸,充分的展現了皇家子弟的氣度和風範。


    周通回到家裏,直奔周太公的小院。將晚間之事,一一稟報給爺爺,父親和二叔知曉。周太公聽完後,笑了笑,道:“畢竟是上不了台麵的事,他們倒也不敢在明麵上做得太過的。”


    周勃也笑道:“話雖如此,但若非明達出身於我周家,這事兒隻怕也沒這麽容易就算了的。若是換個沒有什麽背景的,此行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沒這麽容易的!”


    周太公等聞言,點了點頭,都知道此言非虛。一個沒有官身,沒有背景的白丁,若是敢當麵拒絕那兩位,那肯定是要穿小鞋的。相比起皇帝來,那兩位的肚量,差了可不止一籌呢。其實,站在周太公的角度看來,這兩位無論是誰,將來得繼大統,他都是不怎麽滿意的,總感覺這兩人都差著點意思。隻不過,此事並不是他們可以置喙的,隻能走走看看,靜待皇帝的決斷了。周家對這種事的敏感性,自然是有深刻的認識的。他們能屹立朝堂這麽多年,可不是隻靠命好,運氣好的。無論如何,保全家族,才是首要的,因此凡事都要慎之又慎,尤其像這種事兒,絕對不能因為什麽個人好惡,而去做決斷,那是極端危險的。經此一事,年輕的周通,倒又學到了許多。雖然他還是不喜歡這些事情,但即然入了這個局,該學的還是要努力去學的,為自己,也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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