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高芝能夠勝任這些事情,張恪倒是從不懷疑的。像這些事情,高芝運用商業思維和市場手段,有時候倒反而更容易處理得好。相比起用簡單粗暴的純行政手段來,市場機製更高效,更靈活,更能優化資源的配置,避免浪費。不過,這還需要有一支強有力的手對其做統籌安排和監督,避免混亂無序。說起來有點矛盾,這朝廷到底是要介入還是不介入呢?但其實說得樸素一點,就也沒那麽複雜:市場機製追求的就是物美價廉,及時響應供需關係,以達到更合理的資源配置。而政府的介入,是要在充分掌握信息的情況下,起到規範和監督的作用,避免市場機製的失靈,不對稱,甚至是壟斷的產生。一句話:既要放得開,又要管得住。


    那些高深的理論,高芝並不懂。但以她多年的商業見識和思維,當她站在朝廷的角度,對那些資源進行調度時,既秉持著對“物美價廉”的追求,又追求著市場的供需平衡;在計算著要讓朝廷利益最大化時,又要盡量不因此而破壞了市場的動能。這裏麵,就有個很微妙的“度”要把握。這玩意兒很難說得清,但高芝卻自然而然的把握住了這個“度”,至於為什麽?或許是因為經驗,或許是因為聰慧,或許是因為天賦,或許兼而有之!


    張恪一向秉持著,讓專業的人去做專業的事的理念來行事。目前來看,高芝做得很好,並不需要他置喙什麽。放下那些資料,向其說了一下,後天就要北上的事後,高芝點了點頭。本來就是有所預計的事情,倒也不會覺得突兀。隻是,眼看就要分別了,心中的不舍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如在青龍城時一樣,高芝站起來,坐到了情郎懷裏,雙手環抱著他的頸項,正要湊上去親吻時,“哐啷”一聲,門被推了開來,隨即一聲尖叫傳來:“啊……,沒看見,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


    被嚇了一跳的倆人,馬上分了開來,轉眼看去,這冒冒失失的也不敲個門便擅闖進來的人,卻不是許合子是誰。隻見其舉起右手捂著眼睛,然而五個手指頭都張得開開的,從那指縫中分明看得到她那雙眼睛睜得老大老大了都。張恪被壞了好事,心下不爽,見她竟還杵著不走,也不知道這丫頭究竟是不是故意進來搗亂的。不過,顯然她是不可能承認這種事兒的,想到這兒,不免恨恨的瞪著她。


    許合子感受到了他的怒氣,卻並沒有落荒而逃,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高芝先是被嚇了一跳,又羞赧不已,但好歹是在她自己的房間,於是壓下情緒,出聲道:“合子,找我有事嗎?”


    許合子看了看臉色不善的張恪,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惹怒發情期的雄性的嚴重後果。居然還鎮定自若的回答道:“哦,大門口有人找你,他們說是你們老高家的人,我也不認得,就馬上過來喊你了。”


    高芝聞言,高興的道:“啊,他們已經到了?這段時間,我身邊缺人手,才叫他們上來幫忙的,我這就去看看。”說完,便走了出去。


    許合子待她離開了,轉過頭一瞧,卻見張恪還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不由得生硬的問道:“你還不走嗎?”嘿,這話問的,張恪本來壓下的火氣,噌噌噌的又升上來了。


    “哦,反正也沒什麽事,我就在這兒等高芝回來吧。怎麽,你有意見?”


    “啊?哦,沒有沒有。我……,我就是問問,隨便問問的。”


    張恪好氣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故意慢條斯理的給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又拿起桌子上的冊子翻看起來,擺出一副真要坐著等人的姿態,過了一會兒,還學著她的語氣反問道:“你還不走嗎?”


    許合子被這話噎得過嗆:沒想到,這家夥真生氣時,也蠻小心眼的嘛!這就把她剛剛的話又原句打發回來了,唉,男人啊。不過,她卻也確實沒有什麽留下的理由,難道還能學這個臭男人不知羞恥地來一句:我等高芝回來?等她回來,她們之間又能幹啥呢?無奈之下,隻能悶悶的轉身出去,臨出門前,卻又回頭叮了一句:“別忘了你和薇兒有婚約的,凡事不要太過了。”說完,趕緊跑了。


    張恪聽著她遠去的腳步聲,失笑搖頭,心裏的那點怒氣,也就消散開了。其實,因著周薇年歲比較小的緣故,他們這幫人都是將周薇當自家妹子來看的,潛意識裏都在為她著想,也會下意識地為她出頭,這或許是一種出於本能的保護欲吧!想清楚了這一點後,張恪便也沒什麽好氣惱的了。


    走出礬樓,張恪順步走到礬樓劇場的後院,看望許鶴許大師。沒想到,李嚴和尺玉姑娘也在場,與他們倒是許久未見了。寒暄一番後,張恪笑道:“聽明達說,守心兄如今跟著許大師,如魚得水,春風得意,如今看來,所言不虛啊!哈哈哈!”


    李嚴擺了擺手,笑道:“敬之,見笑了!說起來,全仗你牽繩搭線啊!不然,愚兄隻怕還一直是在瞎混日子呢!”


    張恪見他一臉笑意,顯然對於如今的生活狀態是極為滿意的。人各有所好的,張恪自也為這好友感到高興。之後,幾個人,便隨口聊著天。張恪也說起後日便要去北方一行的事情。對於北境的戰事,朝廷並沒有主動大肆宣揚,但畢竟是在京城,像這樣的事情,是不大可能隱藏太久的。稍稍有點關係背景的,還是會知道的。於是,李嚴便關心地道:“敬之此去,莫不是為了北境的戰事?”


    “嗯。狼族野心不小,雖然目前戰火隻在虎族領地內,但唇亡齒寒,不可等閑視之啊!”


    尺玉聞言,擔心道:“那裏正打著仗呢,張公子這個時候北上,豈非危險得很?”


    “多謝尺玉姑娘關心。不過,我並非獨自一人北上的,身邊還有不少同伴的。而且我並非軍人,上場打仗的事,也輪不到我的,最多就是在旁邊出出主意罷了。因此倒並沒有多少實際危險的,姑娘勿須擔心。”


    許鶴接口道:“老夫聽人說,虎族目前的戰況不利,此事可真?”


    “確是落於下風的,這也是我急於北上的原因之一。不過,許大師不必過於擔憂,虎狼相爭也有數百上千年了,一向互有勝負,狼崽子們一時的得勢,也說明不了什麽的。”


    “話雖如此,然而老夫觀這幾十年來,相比起來,虎族耽於安逸,狼族卻是銳意進取,此消彼長下,隻怕……。”


    張恪點了點頭,老人家看得透徹,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呢。若單說戰鬥意誌的話,張恪也覺得,如今的虎族隻怕還真的是比不上狼族的。不過,這種事兒也難說,真被逼到絕境了,焉知虎族不會絕地求生了?隻不過,人朝自然不能就這麽被動的等著,期待著這種不靠譜的事情發生的。求人不如求己,與其等待別人給的安全感,還不如自己主動去扼住命運的喉嚨比較靠譜。軍中之事,不好說得太多,張恪隨即便轉換了話題。夜幕降臨時,眾人便一起吃了晚飯。高芝,許合子,唐芯,甚至是周薇也都被請了過來。知道後天張恪就要北上,這頓飯便也有了點餞行宴的意思。


    在一張大圓桌上,周薇和高芝卻都沒有選擇坐到張恪身邊,反而倆女自己坐到一起去了,還時不時的交頭接耳。張恪對此也不好說什麽,席間便隻好拉著許大師和李嚴不住的碰杯。倒也不是在跟誰生氣,反而有點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賭氣的意思。雖然這似乎很幼稚,但他還是控製不住這樣做了,也難怪人家會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飯桌上的這一奇特氛圍,大家其實都感受到了,隻不過,能說啥呢?最終,大家都默契地選擇了視而不見,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開開心心的吃飯喝酒了。那一晚,張恪還是醉了,不省人事,斷片兒的醉了。


    再次醒來時,頭昏腦脹的。張恪閉上眼睛,緩了緩後,才從床上坐起來。抬眼看了看,這並不是自己家裏的房間,仔細看了看房間裏的擺設後,才發現這是高芝的房間,白天時他才來過的。腦中回憶了一下,除了還記得和大家一起吃飯喝酒外,對於之後的事,便都忘記了,至於自己怎麽到的這裏並睡在這裏的,那就更不可能記得了。正呆呆地胡思亂想時,門被推了開來,高芝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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