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風之穀。


    風清揚,呂岩正熱情招待著運送物資過來的王五等人。同行的還有王大丫,趙常山以及狐族的幾位小夥伴們。


    當初,因為狼王向外界發出懸賞令,要取張恪的性命一事,王大丫一時火大,便想反過來去幹掉對方。不過,此事難度太大,危險性太強,為了讓王大丫打消這個念頭,張恪便請趙常山護送哈尼回去狐族,請王五去找到她並勸阻下來。趙常山到了狐族後,對於已是宗師級的王五極為欽佩,便有意拜其為師,但王五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他。畢竟他們曆代避居於狐族之內,實在不想與外界之人有過多的牽扯。不過,對於趙常山,王五其實還是挺認可和欣賞的。因此,在出門去尋找王大丫的時候,便允其同行了。在此過程中,王五倒也不吝嗇,悉心教導了他不少東西。倆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授藝之實。


    原本趙常山將哈尼護送回去後,便應該立刻就回到張恪身邊,繼續履行其護衛的職責的。畢竟他是朝廷內衛,又不是什麽江湖遊俠兒,想幹嘛就能幹嘛的。不過,由於沉浸在王五帶給他的對於高深武學的種種體驗裏,一時間,卻是無論如何都難以就這麽割舍離開的。因為他知道,像這樣的機會,一旦錯過了,以後可就未必還能有的。好在,張恪對此表示了理解,在聽說此事後,主動寫信給他,讓他抓住機會好好跟王五學習,其它的事情,他會幫忙疏通的。


    後來,趙常山便跟著王五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王大丫。那個時候,王大丫確實一直在搜集著有關狼王滅世的周邊情報的。不過,她一直都沒有找到什麽可以幹掉對方的機會。不過,她倒也並沒有對此灰心喪氣,這種事兒本來就難度很大,她也早就對此做好心理準備了。不過,明知道機會渺茫,可王大丫倒一直都沒有放棄努力的,期盼著能從這不可能中找出一丁點兒希望來。俗話說:夢想總還是要有的嘛,它萬一實現了呢?


    沒想到,在追逐狼王情報的過程中,倒是意外的偵知到了狼族有在秘密調集大軍的傾向。原本,王大丫以為狼族又有了南侵人朝的想法了,畢竟多少年來,狼族時不時的就會來犯邊,這事兒還真不算新鮮。這可是大事兒,於是,便加緊了偵查力度,然後才發現:狼族此次的兵員調動規模,極為的龐大,可謂是前所未有,但是,卻並不像是衝著人朝來的,他們的目標反倒有點像是——虎族。


    但是,就算不是衝著人朝來的,這件事情也同樣是非同小可的。王大丫自小生活在北境,對北境的形勢,是遠比身在人朝朝堂的許多大佬都還要有更清晰的認知的。北境虎狼兩族互相牽製,狐族與其他小族相對中立,人朝在這種形勢下,其實是相對安穩的。但若是北境的這種平衡被打破了,那對人朝來說,可絕對不是什麽好事的。王大丫知道這個事兒的重要性和緊迫性,連忙將此信息飛報給了北軍統帥袁煥。


    袁統帥自然也非常清楚這個情報的重要性,不管狼族的目標是哪個,及早做出防範,總是沒錯的。於是他一邊緊急調動邊軍做出防範,一邊派特使趕赴北境東線,向虎族示警。然而,到底還是晚了一點點,虎族剛收到警訊,還來不及做出部署時,狼族大軍便已經大舉入侵了。猝不及防下,在先期便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了重大的損失,花了好大力氣後,虎族才堪堪穩住了局麵。


    在這種北境風雲再起,變幻詭譎的境形下,王五和趙常山自也不能置身事外的,他們順勢加入了王大丫的斥候隊中,繼續對狼軍的動向進行監視。再後來,得知虎族的一些重要物資吃緊,他們便開辟了這條秘密路線,專門為虎族運送各種急需的物品。如今,支持虎族就是在支持人朝,趙常山陰差陽錯下,倒是參與其中,也順帶立下了些功勞。這倒是變相的為其“擅離職守”的行為解了套,王大丫還特意為其向袁統帥表功請賞。相信有了這麽過硬的理由,內衛首領汪直汪大總管,就不至於再找他的茬了,況且張恪也會為其背書說項的。不過,看起來趙常山個人,倒似乎是不怎麽在意這個的。自從來到北境以後,在這廣闊的天地裏,每日遊走於未知的危險中,他卻反倒一副樂在其中,流連忘返的樣子。有一種,鳥歸山林,龍回海淵的意思。不得不說,這家夥,也是個狠人啊!隻能說,各有所好吧!


    王五等人一邊吃著飯,一邊和呂岩他們了解最新的戰況。目前來看,大勢並沒有什麽變化:虎族與人朝的邊境線被隔斷;虎族領域南部,西部的大片地方依舊處於被侵占的狀態;狼族最近並沒有再發動大規模的進攻,大抵是因為處於戰略調整的時段;虎王陛下對於被狼族欺到頭上一事,極為憤怒,正加緊恢複實力,希望能盡快複仇雪恥。


    呂岩道:“陛下想盡快報仇的心思,可以理解。隻不過,先期時,咱們損失太大,如今也不過是剛剛穩住了陣腳,想要反攻,怕是還要等上一段時間。可是,唉,狼族隻怕不會給咱們這個時間的。”


    王五點點頭道:“先生所慮極是。吾觀滅世此狼,心狠激進,敢於行險卻又善於隱忍,逮到有利時機時,勇於不斷進取,卻又能在陷入不利狀況時,及時抽身後退。這家夥的的確確是不好對付的。依某看來,此時此刻他們雖然沒有大動靜,卻指不定是在憋著什麽壞了,不可不防啊。”


    風清揚問道:“那依王先生之意,咱們該如何應對了?”


    王五訕然一笑:“嗬嗬,打仗的事情,某確是不懂的。我們狐族所擅長的,終究還是刺探情報,傳遞信息,隱匿行蹤之類的。我隻是根據我家大丫頭這段時間探到的關於滅世的情報,猜想了下狼王未來可能的動向而已。至於怎麽應對,某是真的不懂的。”


    風清揚也隻是隨口一問的,聞言倒是不以為意。狐族因為一向避居在那一大片山林之中,輕易不會與別的種族衝突,別人也拿他們沒辦法,所以王五說他不懂打仗,倒也不是什麽推脫之詞的,因為他們本來就不需要去和別人幹仗的。對於這位宗師級的高手,風清揚自然也挺尊重的,不過既然他不懂軍事,便也順勢轉移話題,朝王大丫道:“我托王姑娘,向袁統帥轉達的事情,不知袁統帥是何看法呢?”


    王大丫道:“此事我已經和袁帥報告過了。隻是,實不相瞞,西線的邊境線並不比東線短的,那一邊的守邊壓力也很大的,要調動那裏的兵員來此助陣,不論是袁帥,還是朝堂諸公,都是不讚成的。至於說,要讓袁帥主動去攻打狼族的地盤,迫使狼族回兵,以緩解這一麵的壓力,這個……,朝堂也是不大可能答應的。”


    風清揚和呂岩聞言,固然有些失望,不過這個結果倒也沒有出乎他們的預料。換位思考下,若此時狼族攻打的是人朝的話,虎族大概率也不會出兵相助人朝的。本身,人朝與虎族並沒有什麽互助協議,至於說道義……,雙方倒也談不到這份兒上的。人朝能夠第一時間向他們示警,也有點類似於回報當年風清揚跨越萬裏南下示警的情誼了,但也僅此而已。至於王五他們幫助運送物資,這個就基本屬於額外贈送了。


    就在氣氛有點低落之時,卻聽王大丫又道:“不過,在來此之前,袁帥倒是跟我提過,我家公子,咳咳咳……,不是,是張恪張公子已經被陛下急召回京了,如果是他的話,或許會有別的想法的。”


    聽到這個名字後,在場的人或虎倒是都不免精神一振。不過,風清揚在與呂岩互視一眼後,見到老師朝他搖了搖頭後,便又平靜了下來。對那個人,他們有著莫名的信任,但這畢竟是軍國大事,以那個人現在的級別,究竟能在此事中,起到多少作用,這還真的是很難說的。也是因此,王大丫的那句話中才會有所保留:她說的是或許有別的“想法”,而不是有別的“辦法”。一字之差,卻盡顯人族語言的精妙之處。呂岩自然聽懂了這句話,所以才有了那個反應。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對外界抱有太多的希望,還是要先想辦法立足本身,進行自救的,以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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