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容分說地攙扶著她,帶她進入了一個空閑的包廂。


    夏雲珂雖然醉意朦朧,但頭腦依舊清晰,她意識到這個男人似乎有所圖謀。


    她的臉頰泛起了紅暈,濕潤的眼眸在微醺下顯得尤為迷人而又危險。


    “蕭逸陽不懂珍惜,不會心疼你,可我懂,讓我來心疼你。”


    男人話音未落,便想攬過她。


    夏雲珂用盡全力穩住搖晃的身體,猛然揪住男子的衣領,毫不猶豫地甩出一記響亮的耳光。


    “蕭逸陽欺負我也就算了,你算什麽東西,也敢來占我便宜?”


    這一巴掌似乎將連日來積壓的所有委屈與怒氣一並釋放。


    男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擊驚呆了,還沒等他回過神準備反擊,夏雲珂已經敏捷地抓起桌麵上的空酒瓶——那是服務員還未清理的——對準他的頭部用力砸下。


    伴隨著一聲慘叫,男子的額頭血如泉湧。


    趁著他短暫失神的空檔,夏雲珂踉蹌著衝出門外,拚盡全力逃離。


    男子迅速恢複意識,怒罵著追了出去:“站住!你這小妖精,不知好歹!”


    眼看就要被追上,夏雲珂急中生智,一把推開一旁包廂的門,隻見沙發之上,一名男子身著剪裁得體的西裝,他那雙眼睛比深冬寒潭還要冷漠,正注視著不速之客,而他的身旁還躺著一位女孩。


    這人,竟是蕭楚宴。


    望見蕭楚宴的那一刻,夏雲珂的醉意似乎被瞬間抽離,頭腦異常清醒。


    他的出現以及與女公關的親昵姿態,在她心裏激起了複雜的漣漪,一種難以名狀的酸澀湧上心頭。


    “不好意思,打擾了。”


    夏雲珂本欲默默退出,包廂內光線昏暗,僅憑門口微弱的壁燈照亮,逆光中男子麵容冷漠,那沉默不語的背影透著冰冷的氣息。


    蕭楚宴抬眸,語氣如冰:“侄媳婦也喜歡來這種地方?”


    他的聲音仿佛能凍結四周的空氣。


    不待夏雲珂回應,追趕而來的男子推門而入,粗魯地扣住她的手腕。


    夏雲珂焦急之中,回頭向蕭楚宴求助:“三叔,救救我。”


    這一聲呼救,像是觸動了某種機關,將整個場景推向了未知的變局之中。


    男人的呼吸滾燙,搭在她腰間的手像烙鐵一樣熱,夏雲珂感覺剛散的酒意又湧上來了,讓她有點迷糊。


    她偏過頭,鼻尖險些蹭上蕭楚宴的,身體本能往後縮,腰卻被那隻手緊緊鎖住,動都動不了。


    夏雲珂憋住氣,想起夏震的話,擱在大腿上的手一點點攥緊,聲音細弱蚊鳴:“三叔,我要和逸陽結婚了。”


    男人的呼吸停了一下,跟著發出一聲冷笑,手撫上她的後腦勺:“他答應了?”


    夏雲珂沒作聲。


    “真那麽想進蕭家門,或許嫁給老爺子更快,做當家老夫人才不用看別人臉色。”


    夏雲珂氣得不行,這說的什麽渾話!


    “如果蕭逸陽那個膽小鬼看到我們親嘴,你猜他會怎麽樣?”


    “三叔,我……”


    剩下的話全被他的吻吞沒了。


    蕭逸陽離開時路過這個包廂,見門口站著蕭楚宴的保鏢,包廂門半開著,他下意識往裏瞄了一眼,隻見蕭楚宴多半身遮住一個女孩,正在熱烈地擁吻。


    他完全懵了!


    三叔竟然也在這兒?還在包廂裏跟一個女人激情擁吻?


    似乎有所察覺,蕭楚宴放開了夏雲珂,看著差不多整個兒窩在自己懷裏的人,嘴角勾起,隨手抓起茶幾旁的煙灰缸扔了出去。


    正中蕭逸陽的小腿,疼得他直呲牙。


    “看夠了嗎?”


    蕭楚宴收手,輕輕撫摩夏雲珂的臉。


    “抱歉,三叔你繼續。”


    蕭逸陽咬牙說完,收回視線,一瘸一拐地走了,馬上撥通了蕭旭的電話,匯報了這事兒。


    後來他才恍然大悟,剛才被三叔摟著的那個女子,衣服一角怎麽那麽眼熟?


    蕭楚宴一隻手抬起夏雲珂的臉,鼻尖輕輕觸碰:“你覺得,他會認出是你嗎?”


    夏雲珂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蕭楚宴鬆開手,隨意地癱在沙發上,打火機“哢嚓”一聲,點燃的香煙夾在他唇間。


    昏暗的包廂裏,那打火機的火光一閃,夏雲珂的心也跟著一緊。


    蕭楚宴冷酷無情,做事隨性,囂張狂放。


    不知是空調不夠暖還是因為蕭楚宴讓她心存忌憚,夏雲珂抱著胳膊,輕輕咳了幾下。


    蕭楚宴掐滅了煙頭,語氣淡淡地:“當初為什麽找上我?”


    他早察覺夏雲珂算計自己肯定有目的,但她沒開口,他也沒多問。


    但現在,看她明明反感蕭逸陽,提起他還帶著幾分蔑視,卻堅持要嫁進蕭家,這讓蕭楚宴生出一絲探究原因的好奇。


    夏雲珂愣了愣,試探著問:“三叔這話什麽意思?”


    蕭楚宴側頭看向她:“既然要斷幹淨,那我給你個提條件的機會,以後咱倆兩清。”


    夏雲珂心裏盤算起來。


    以蕭楚宴的能力,把媽媽從夏震手裏接出來應該輕而易舉,可之後呢?夏震知道她沒嫁進蕭家就不會給股份,一定會阻止助手給媽媽換腎。


    媽媽的情況越來越糟,怕是等不了太久找新腎源。


    而且……


    夏雲珂抬頭看向蕭楚宴,雖說她在算計他,可哪次不是反被算計?他和蕭逸陽都是蕭家人,會為了她一個外人,和家族內部鬧不合嗎?


    萬一他說的要求,隻是隨口一說呢?


    經曆過那麽多,夏雲珂清楚一個道理:別輕易信別人的承諾,特別是當你索求遠超你能付出時。


    不對等的交易,從來不會有好結局。


    她笑笑:“三叔說笑了,當初找上三叔不過想氣氣逸陽。現在既然我要和逸陽結婚,那我和三叔的事就算了。”


    蕭楚宴對夏雲珂無所謂,更沒放在心上。


    一旦事情敗露,蕭閻王自能抽身而出,而她就不行了。


    為了媽媽,她已經夠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再要是東窗事發沒個堅實靠山,她隻能墜入深淵。


    蕭楚宴眼裏最後的溫柔瞬間消失,他將打火機扔在茶幾上,懶洋洋地靠回沙發,語氣冰冷到極點:“滾。”


    夏雲珂慢慢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默默離開了。


    出門時,正好碰到折回來的霍沅皓,見他一臉興奮:“真想不到陸稟天那麽不禁事兒,才兩杯就倒了,這樣還出來玩?我……哎,夏小姐,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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