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軒不相信,他與她約好了等到她二十歲,他相信她還會等著他的。


    至少在她二十歲之前,但是如今的他已經變得身不由,他不能與身為顧沉軒時認識的人聯係。


    甚至不能寫信問她是否安好,他沒有任何權利讓她嫁給自己,他已經不配成為他的夫婿了,此時心中已有萬分苦悶。


    他仰頭閉眼,感歎命運為何這麽喜歡捉弄人,沈老將軍起身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開些,若是回京之後那女子還在苦等著你,你便將她納進府中,對她傾心相待,若是她已經另尋了好人家,你也莫要有執念,就讓她過安穩日子,如此便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你我都不能抗旨。”


    “可是我不願讓她做妾,若是如此,還不如讓她另尋一個好人家,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當家主母,我便在她身邊護她周全,總歸是好過委身於我,名不正言不順,可我不願負她,這比一把刀子插在我心上還要難受百倍。”


    心中的無奈與糾結像是要將他撕裂成兩半,一半讓她放下,為她尋一個好出路,另一半自己不甘心與她這樣錯過,讓她寒心,讓她難受。


    她若是傷心,他會比她傷心百倍,若如此,還不如直接反抗,自己做主,好過人牽著鼻子走。


    可又看見自己外祖父那白頭白發,蒼老斑駁的模樣,於心不忍。


    他用自己半輩子來守護著邊疆,到老了卻是白發人送了黑發人,看著自己的子女一個個離他而去,如今就隻有自己還存活於世家,守著他,讓他晚年才有這麽一個親人陪在身邊。


    如今他該怎麽辦,一番思索之後無果,他便出去駕馬在草原上狂奔。


    風沙迷了他的眼睛,這些年他也早已經適應了邊疆的苦寒,縱使差點死在這裏,但確實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邊疆早已將他的眼神染得不似以前一般清澈,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他心底的那道清澈的泉水早已被世俗逐漸渲染,變得不再這麽清澈。


    每次大戰之後,看著漫山遍野都是戰士的屍體,他眼圈發紅,像要迸裂出鮮血一般。


    馬蹄不停地奔騰在原野上,直到一處懸崖邊上他才肯停下來。


    傍晚的晚霞發出火紅的光,映照著大地,照在沈沐之臉上,他長籲一口濁氣,將心底的煩躁都驅散。


    他平日裏最喜歡的就是練兵和策馬奔騰,隻有這樣他才能將心底的事情暫時放下,留給自己一瞬的喘息。


    他夾在外祖父和文南星中間,不知道心裏天平該偏往何處,隻有在這一刻,他才能忘記了痛苦。


    太陽落下西山,天色也逐漸昏暗,他起身騎上馬,最後再看一眼這高山與平原,馬上他就要告別這裏,前往京城去。


    “南星,等我。”


    他向著京城的方向自言自語,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接著拉緊馬繩,夾緊馬腹,朝軍營方向去了。


    侯府書房內,秦頌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佩,在昏暗的燈光之下,他眼神隱匿在黑暗之中,瞧不清他眼裏到底是怎樣的情緒。


    他將手收緊,牢牢將玉佩攥緊在手中。


    第二日早朝,也不知是哪裏得到的風聲,在坊間傳言道,先帝的五皇子,也就是現在陛下的五哥尚還存活於世。


    這傳言勢如破竹般在京城裏,迅速傳開了,最後人雲亦雲,添油加醋地還說了好些話。


    秦偉從秦書瑤處討要來了錢財,還不少,如今他後院的鶯鶯燕燕全都被老夫人遣散,他也隻能出來找樂子,整日流連於煙花之地。


    手中拿了銀子,過得自在逍遙,這些妓院花樓裏都是些紈絝子弟,每日不是喝酒就是逛花樓,與秦偉也算是酒肉之交,平日裏聚在一起,就是所謂的“高談闊論”,不亦樂乎。


    剛好這日他們就提到了五皇子一事,秦偉剛好與那些人在一處喝酒,一時之間酒喝得有些多了。


    “你們說這事是不是真的?現在傳得可邪乎了,你說這死了的人還能活著,我也不信這個。”


    那人說完抬起酒杯與他們碰了一下,另一個人拍大腿,有些激動。


    “你們別說還不信,當初有人說這五皇子隻是流落在外,並非死了,那時沒多少人信,這現在怎麽了,一夜之間就如那春筍一般,全都冒頭了。”


    幾人聊著,才想起秦偉的哥哥可都是在朝中當官的,而且還是非同小可的官職,說不定他能知道些什麽內情。


    “偉兄,這件事我們之間應該你是最清楚的,難道你的兩個哥哥就沒有透露過什麽?還有你親妹妹是宮裏的淑妃娘娘,她也該知道些什麽才是。”


    秦偉一聽,當即就急了,在幾個兄弟之間,他是最沒地位的一個,秦柏好歹還招老夫人喜歡,而他哥哥不疼舅舅不愛的,如今好不容易就有一個妹妹還能讓她拿得出手些。


    “我當然知道,隻是天機不可泄露,我平白無故與你們說做什麽,這可是涉及江山社稷的大事,哪能與你們說,滾滾滾,我告訴你們,這些事情少與我打聽,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秦偉讓幾人不要打聽,為了在幾人麵前充麵子,他隻能這樣說。


    幾人明顯是不信,看他現在這樣子,不過是個在秦家不受重視的庶子罷了,秦珍雖然也是庶子,可他收到朝廷和秦家的重視,地位自然比他高些。


    “真的?你哥哥們當真讓你知道這些,莫不是唬我們不成,還是你為了在我們麵前顯擺?”


    秦偉明顯是喝大了,猛然聽到他們這樣說,火氣就上了頭,他踉踉蹌蹌起身,帶著早已醉紅的臉,指著幾人罵道:


    “難道我還會騙你們不成,這是我可是知道,那五皇子確實還活著,隻現在不知所蹤,我秦珍是什麽人,我二哥哥是侯爺,我八妹妹是宮裏的淑妃娘娘,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他的動靜不小,惹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朝他這邊望過來,其中還有幾人交頭接耳說些什麽。


    那些人看見他明顯是喝大了的樣子,趕緊拉著他坐下。


    “行行行,我們信了,快些坐下來喝酒,你激動什麽勁,在下也不是說不信你。”


    聽到這話,秦偉才滿意的盤腿坐下,臉上帶著得意。


    “就是,我是誰,難道還會騙你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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