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倪鷗也從二號樓緩步走了過來,停在小乖身後。


    她的眼尾因為輕抿上揚的唇角而顯得微微下壓,神色在隨風飄蕩的潔白雪花映照下顯得十分柔和。


    小乖回頭看了一眼倪鷗,見她微微點頭,眼裏是鼓勵的眼神之後,這才向前一步靠近蹲下的虞堯的耳邊。


    她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聲音,語氣卻十分雀躍。


    “我覺醒異能啦!”


    她說話的時候在虞堯耳邊呼出一股股熱氣。


    覺醒異能?


    聽到這四個字,虞堯也下意識看向了倪鷗。


    倪鷗笑著朝她輕輕點頭,語氣肯定道:“是前兩天發生的事了,我也沒想到。”


    她確實沒有想到。


    從前她每天都在希望自己能夠覺醒異能,這樣就可以保護小乖了。


    卻沒想到,她在這麽多次的生死磨練中沒有任何感悟,而真正擁有這個機緣的會是小乖。


    虞堯了然,問小乖:“你覺醒的什麽異能呀?”


    小乖乖乖答道:“是土係異能哦。”


    她拽著虞堯衣擺的手略微鬆了些,抿唇笑得靦腆,卻難掩開心。


    “有了異能,我就可以保護媽媽,還可以一直住在酒店,可以每天都見到虞姐姐啦!還可以......”


    “我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情!媽媽也說我已經長大了!”


    小孩開心得很,這樣的情緒也把虞堯帶動得發自真心地笑了起來。


    “小乖真厲害。”


    她雖然如此誇讚道,但同時她也發現了倪鷗臉上隱含著的擔憂之色。


    虞堯摸了摸小乖的腦袋,“但你以後也要小心使用異能哦,不要勉強自己了。”


    異能雖然是一把利劍,但有些時候過度使用也會傷到自己,小乖還小,不知道能不能把控住那個度。


    若是普通的小孩,虞堯不會說這樣的話,但小乖很不一樣。


    她會為他人著想,所以很多時候難免會忽視自己的感受。


    聽了這話,小乖又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我知道的虞姐姐,我會好好保護自己,好好活著,不會讓媽媽孤單一個人。”


    話落,虞堯沒忍住又揉了揉她的腦袋,直把她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才停下,複又慢慢地幫她整理好。


    這小孩真是太乖了,也不知道倪鷗是怎麽教出來的。


    “呀!嚕嚕!”


    小乖眼睛一瞥,瞧見了在院子裏某個角落“蛄蛹”的嚕嚕,像是見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眼睛在一瞬間都亮晶晶的。


    看樣子十分地蠢蠢欲動。


    虞堯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嚕嚕和她關係這麽好了,不過她還是說道:“去找它玩會兒吧。”


    雖然虞堯這麽說了,但小乖還是下意識看向倪鷗,似是在等她的應允。


    等到倪鷗也朝她微微點頭,她這才歡呼一聲,朝著嚕嚕的方向小跑而去。


    小女孩穿著暗藍色的不合身的衣服,頭發剪得短短的,雀躍的背影看著就像一隻在雪天裏蹁躚的蝴蝶一般。


    會被暴雪卷席,美麗易折。


    卻仍會盡全力扇動翅膀,給這個世界留下屬於自己的一抹鮮豔色彩。


    小乖朝嚕嚕撲過去,嚕嚕似是也眼睛一亮,朝她的方向慢騰騰地挪過去。


    屬於是雙向奔赴了。


    虞堯呼出一口白氣,站起身來看向倪鷗,問道:“你是在擔心什麽嗎?”


    倪鷗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她那麽些微的情緒都被虞堯看在了眼裏。


    女兒不在,她終於能夠露出稍顯苦澀的笑容。


    “小乖有了異能,要做的事就會更加危險,我是擔心她的安全。”


    本來她都想好了,在小乖十歲之後,她們沒辦法負擔酒店的高額費用,就在附近找個地方或者願意接納她們的組織先過渡一下。


    隻要先活著,就能等待之後的機會。


    她下定決心要帶小乖出門見識一下現在的世界,以便之後她發生了什麽意外,小乖能夠擁有一點生存能力。


    卻沒想到,小乖在這個過程中竟然覺醒異能了。


    因為這樣年紀的小孩能夠覺醒異能是十分罕見的——至少她沒聽說過。


    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一茬。


    這樣的變故讓她既高興又擔憂,十分地糾結與複雜。


    她高興。


    因為小乖多了一分自保的能力,逐漸變得獨立,也慢慢能夠照顧自己,這讓她放下些心。


    她擔憂。


    因為女兒太懂事,所以肯定會想著盡力分擔生存壓力。


    事實上,因為有小乖的幫忙,她們每天的收入已經可以住在酒店,並且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剩下一些留待以後。


    但與此同時,小乖遲早是要直麵喪屍的。


    這些天她隻是讓小乖幫忙打下手,用土係異能控製一下喪屍的行動,但之後總有一天,小乖需要親手殺掉喪屍。


    雖然在嚴格意義上來說,喪屍已經不算人了,但讓一個小孩去殺喪屍,她自己都過不了心裏那關。


    如果她足夠強大,她會希望小乖不要那麽快長大,希望她再多在自己的羽翼庇護下生活一會兒,不要過早地直麵人心的險惡與生存的壓力。


    但她不行,說不定不久之後,小乖會比她強很多。


    就是這樣繁雜的思緒,讓她摸不清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但她知道,這是一件好事。


    虞堯沒做過母親,不懂這種時時刻刻為女兒擔憂的心態,便也不好說什麽,隻得勸她寬心。


    “不用擔心,以前小乖沒有異能的時候你們都能活下來,以後一定會過得更好的。”


    她這話也不算是無的放矢,之後她的任務大廳建起來了,她們就可以通過做任務來換取生活物資,應該會降低一些生存風險吧?


    說起她們的事,虞堯其實一直有個問題,現在得了機會便趁機問道:“對了,其實我一直想問,小乖這個年齡為什麽......嗯,這麽嬌小?”


    第一次見小乖的時候,她瘦小得虞堯都沒覺得她能有九歲。


    若是因為喪屍病毒的來臨而顛沛流離,也不至於三個月就瘦到那個地步?


    “小乖是早產兒,而且我懷她的時候生活條件本身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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