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陸霽安縱馬騎至半山腰的時候,就見到了自家府兵在到處找人,盤查上山下山的百姓。


    “怎麽回事!”


    府兵一見是他趕緊過來行禮。


    陸霽安道:“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到底在做什麽?”


    “找人。”


    “找什麽人?”


    “說是侯府的遠親小姐。”


    “……”有個屁的的遠親小姐,來得隻有容央一個!


    陸霽安也懶得跟這府兵繼續在這掰扯,果然上了山。


    剛到寺廟門口,直接躍下馬就衝進了後麵禪房找人。


    驚蟄跟在後頭臉色一變提醒道:“爺,小心身上的傷啊!”


    陸霽安哪裏還顧得上身上的傷!


    “母親!”他一進禪房,華陽道:“你怎麽來了?”


    “容央不見了?什麽時候的事。”


    “這是哪個多嘴多舌的亂說!”


    “倒也沒誰亂說弄出那麽大的陣仗,對外說是遠親丟了,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


    華陽深呼吸一口氣,“本也沒想瞞著你,這孩子失蹤得詭異,無影無蹤,上下都找不到,這寶象山人來人往,等發現的時候去封山,也搜不出什麽,何況此地四通八達,附近就有一個郊外碼頭,指不定已經南下了。”


    這樣的容貌,又怎麽逃得了?


    “如今失蹤也快兩個時辰了。我看今晚找不回來,就當她死了吧。”


    “不行。”陸霽安想也沒想拒絕了。


    “你這孩子,這找回來也是不清白的,還回來幹什麽?讓我侯府蒙羞麽!?”華陽怒斥。


    “女子的清白難道比她的性命還重要?”陸霽安質問。


    “當然,我們侯府怎麽能生下父不詳的孩子!”


    “我若說我非找她回來不可呢?”陸霽安問道。


    華陽著急,“你發昏了不成?那隻是個生孩子的工具,你還真當是你的發妻了麽?”


    “雖沒有拜過天地,但母親你我心知肚明,是我們對她不住,當初是你把她強行塞給我的,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是死是活,我也要把人找回來!”


    陸霽安說完就出去吩咐,“去,這次帶兵來的是誰,把人給我叫過來,再讓絕影拿我的令牌去五城兵馬司,還有這附近有女子失蹤的先例有此類案子的知情人,隻要上報一條消息,賞銀百兩!”


    “令城郊渡頭的人上報今日所停留的船隻要去往的方向,命下遊的漕泊司拿路引簿過來,大型貨船也好,小船也罷,統統上報,若有包庇,論罪同誅。”


    “兩個時辰就算飛,也飛不出下一個城,令人擴大麵積搜捕!”


    華陽見他如此大陣仗,心裏一番,“你倒真是被迷了心竅了。”


    陸霽安道:“母親就沒想過,容央腹中若是已經有了孩兒,若母親就這樣……那孩子……又何其無辜。”


    這話算是戳中了華陽的軟肋。


    “罷了,你想找就找吧,但找回來之後,我自有辦法驗證清白。”


    有沒有行過房事,找個熟諳人事的嬤嬤進去檢查就是了。


    陸霽安現在隻想找到容央,其他事他也無暇顧及。


    這麽重金懸賞之下,果然有人上來回稟,最近女子失蹤的事。


    詳細整理了這些女子的資料,都是相貌姣好的,不拘其他,甚至有當地財主家的女兒上山賞楓葉失蹤的。


    可是這樣大量失蹤案,朝廷卻並不知道,可見是有人給瞞下來了。


    而陸霽安卻偏偏想到了之前有人說見到魏無言府邸大量女子的屍體被運出一案。


    “爺。”


    “這是今日在附近京城某當鋪收來的首飾。”


    陸霽安接過手,這是容央身上的飾品,他哪能認不出,“當鋪的掌櫃怎麽說?”


    “說是來典當的夫妻倆每個月都能來好幾回,有些貨好有些貨差,如今五城兵馬司的來問,生怕是賊贓,主動投案。”


    “可知道人住在哪?”


    “知道!”


    “去抓人。”


    “這樣陣仗是不是太大了?”


    “讓你去辦就辦!”


    絕影欲言又止,隻是一個生育的棋子,爺何必!


    如此大費周章,必定攪和地到處不安寧。


    恐怕到時候又要麻煩了。


    -


    容央有些忐忑地看著魏無言,也不知道這小子這表情是個什麽意思。


    隻見魏無言神思恍惚盯著她,良久沒什麽反應。


    難道、阿言就是觸動死變態的心靈密碼!?


    “阿……阿言?”容央試探性地又叫了一聲。


    魏無言突然開口,“你怎麽會叫我阿言,你小時候也在牛家村?”


    容央差點說是,猛地想起來這廝不是罪臣之後罰入宮廷為奴的!?


    “什麽牛家村啊!你家不是罪臣株連麽?”


    魏無言瞬間收起殺意,剛才隻要這女人敢說是牛家村認識的,他絕對會殺了這個巧舌如簧,成日裏撒謊不斷地貨色,再把她的舌頭割下來,塞進她嘴裏喂給她自己吃!


    好讓她嚐嚐,欺騙自己的下場。


    “那你又是哪家的?”


    容央笑道:“我也不記得了,那會年紀太小,都不記得人呢就被賣了,成了揚州瘦馬,輾轉各地,早忘了自家跟了誰,又是誰的兒孫了,左右都成了如此,不記得也好。”


    這話倒是戳中了魏無言的心坎裏。


    可不就是不記得也好。


    容央見他麵無表情也知道不能老是往男人的心口上捅刀子,小聲道:“可如今天翻地覆了,你也算混出頭了,成了督公,吆喝一聲,萬千的人為你效命,不像我,身若浮萍,飄到哪裏,是哪裏,何來自尊可言。”


    魏無言見她說哭就哭,垂眸道:“那你上次上哪去了?不是陸家那狗賊帶走了你?”


    “你說他呀?哎,我還以為他真心喜歡我,哪知道把我一丟,就是用來跟你置氣的工具罷了。”


    “我被丟在馬路邊,回了自個媽媽那,又被賣給了一個鹽商,哪知道他家中又悍婦,非要將我賣了,這不,我去寶象山上香,想求菩薩保佑給個出路,哪知道……一睜開又遇到了你這冤家,你說說,這還不是菩薩做主,讓我再遇見你麽。”


    “菩薩讓你落在我手裏,你豈不是要咒罵她?”魏無言覺得好笑。


    容央嘖了一聲,“你年少英偉,不過就是頭發白了點,比那大腹便便能做我爹的可強太多了,我們這種出來賣的,恩客是好是好,我們哪有的選?!你這樣有權有勢的,我們搶著要呢,你怎麽還妄自菲薄。”


    容央說完,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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