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燭火劈啪,女子一聲嬌呼,從那重重的帷幔之中伸出一隻素白的小手,死死拉著金鉤,纖腰一扭,差點喊得劈叉了音。


    “有完沒完了!”


    她啪的一巴掌甩了過去,也不知道是打中了哪裏,過了會傳來低低的啜泣,二人這才消停。


    陸霽安叫了水,容央懶洋洋趴在枕頭上。


    男人擦了擦渾身濕漉漉的汗,才一甩頭發道:“明日我不回來了,你早點命人關緊門戶,想睡覺就睡覺。”


    容央懶怠抬眸,“做什麽去。”


    “帶著主簿丈量田耕,探訪百姓。”一縣之長也就是操心這個。


    來了小半個月,陸霽安沒什麽事要做,他就自己找點活,總不能想幹什麽都被人拿捏在手裏,他們自然是樂得你什麽也不用幹。


    “可是縣裏的田主簿?”


    “你怎知道?”男人回過頭,見她渾身赤裸,兩團圓圓的乳兒被壓在枕頭上,烙成餅狀,大部分的乳球都在外頭。


    心念一動,伸手摸了摸,那處的肌膚當真是柔韌無骨,滑膩非常。


    容央翻了個白眼,覺得這男人真是虛偽。


    剛開始的時候一副不近女色的德行,如今嚐到了甜頭,就愛東摸摸,西摸摸。


    吃不著也要摟在懷裏掂量一二。


    明明喜歡得不行,還要裝出一副自己無甚興趣的嘴臉,看著怪無語的。


    “這臨安沒秘密。”


    陸霽安笑言,“此話怎講。”


    “前兩天我去咱們隔壁做客,那蔣寡婦跟我說了那田主簿在咱們這條街口養了個揚州瘦馬,還給置辦的田宅鋪子,一個月有大半的時間都在咱們這兒呢,比你這縣令倒是忙得多了。”


    陸霽安沒想到她還知道這個。


    “還有呢?”


    “你們怎知是瘦馬?”


    “田主簿的糟糠妻前兩日自己來巷子口捉奸拿雙,趁著男人不在,將那小的捆了,說要拉去沉塘呢,要不是宅院裏還養了些家丁,估計還得勞動你去升堂。”


    容央吃吃笑著,“哎,你辦過這樣的案子沒有?該怎麽處罰才好?”


    陸霽安這段時間連誰家的雞落了誰家的院子,這樣的案子都辦過,這糟糠配外室也算大案一樁了。


    隻是這樣丟人的事兒,他也不想說。


    “這田總早些年是入贅給他媳婦兒家的,不承想真的有出息,考上的秀才,他媳婦一家花了大錢送他進衙門謀了個差事,這人一旦發跡,就嫌棄糟糠妻不夠年輕漂亮,如今他的破事兒也算都成遍了。”


    容央一說這個就來勁。


    陸霽安還沒她知道得多。


    畢竟田主簿這人平時在衙門裏不顯山不露水,典型的油混子。


    “不過這田主簿跟鹽商商會行長江鎮群關係匪淺。二人總是有來有往,其實也不止他,臨安府衙的官員們,這鹽價漲幅,還都是聽江鎮群的意思。”


    “這也是寡婦哪聽來的?”


    “那倒不是,是我常去的那家綢緞莊掌櫃的跟我說的。”


    “說是臨近年關,鹽價又要漲了。”


    陸霽安冷笑,“朝廷今年的鹽稅還沒下來,他們倒是先急著漲價了。”


    然每年各地的情況都會根據當地來定,有些遇到災荒年的,直接減免了,稅收也是有的,像臨安這樣的富庶之地,雖不至於減免,但漲價也是不多的。


    反正他是沒聽過,若真是漲了,那多餘的錢落了誰的口袋?這口風為何京城無人知曉,那就耐人尋味了。


    陸霽安眯起眼,“這麽說起來,連你們這些婦人都知道官府的貓膩?”


    容央扯了繡帕癡癡笑著,蓋住了臉兒戳他後腰,“陸大人要不說你當官當傻了,很多東西啊,都是閑聊之間扯出來的,你要這以官家的身份去問誰敢去告訴你。”


    陸霽安一把扯開她的帕子,見她往被子裏躲,滿頭青絲落了一枕,伸手抓握了一把。


    容央扭頭看他,“你皇上舅舅派你來究竟是做什麽的?”


    “這話你不該問就別問。”


    “哦,我知道了,果然是有秘密任務。”


    陸霽安突然道:“上次那縣令死了,水寇也死了。”


    容央一個翻身起來,“死了?為什麽?”


    “那販賣鐵礦的呢?”


    “有人保下了他。”


    “誰呀?這麽大的事兒也能保下?”


    “我查的就是這人是誰?”


    陸霽安說完便不再多言。


    容央躺在床上,腦子裏組織了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感覺有一條線,冥冥之中地連著,可是總是短缺了什麽?


    然而她自打來了這個世界,打著得過且過的名頭,凡事也不想多去猜想。


    能多睡會就多睡會……


    沒一會,她已經抱著被褥昏睡過去了。


    陸霽安卻因為她的話沒能睡著。


    他披上衣服,輕手輕腳帶上了房門,去了書房。


    將京城宋鈺送來的信仔細看了看。


    拿出了自己心裏懷疑的人員名單。


    裴知聿見他半夜前來書房,也從自己房內出來。


    “你這大半夜不睡覺,又做什麽?”


    說話間看到了男人下巴上的抓痕,挑眉道:“怎麽?被容央趕出來了?”


    “我們之前一直揣測的方向好像錯了。”


    裴知聿一愣,“怎麽說?”


    陸霽安拿出紙筆,直接在紙上寫。


    裴知聿低頭一看。


    水寇,私礦,鹽商行會。


    全部聚集在了江南。


    “你想說什麽。”


    “我記得波國曾經進獻了一位貴女,被皇上賞賜給了端王。”


    “嗯,端王也一直跟波國質子走得很近,聽說那貴女生得花容月貌,端王很是中意。”


    “端王無寵,生母出身不高,乃是光武年間進獻給梨園的舞姬所生,而那舞姬便是江南人士。”


    “若我沒記錯的話,姓江。”


    陸霽安說到這,在紙上寫上了霄鐸與端王的名字。


    隨後將紙付之一炬。


    裴知聿死也沒想到,背後攪弄風雲的人會是端王。


    那個在朝堂上還是民間都寂寂無名的皇子。


    “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既然已經來了江南,是不是我想多了,著急的人會先出手。”


    至於他,隻先做好自己的縣令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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