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自家師兄之後,修善一路前行,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以往他和天棄流浪的時候可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哪有半把個月連人都看不見的情況。


    這天修善在一塊巨石上坐著歇腳,不遠處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看裝束不像是普通百姓,到有點兒像大戶人家的家丁和護院,畢竟普通人哪兒會隨身帶著武器?


    隊列中央有兩張馬車,馬車上捆著兩個碩大的箱子,也不知是裝的何物。


    在離修善隻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時,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青年忽然抬手,緊接著整個隊伍全部停了下來,並紛紛抽出了手中長刀,十分警覺地看著四周。


    那青年遠遠地盯著修善,修善也好奇地看著對方,隨後那人就這麽走了過來,並對修善拱手說道:


    “舜風鏢局,鐵如雲見過大師!此地荒無人煙,最近的城池據此也有幾十裏地,不知大師為何在此?”


    人家行禮,修善也不好坐著,他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見過鐵施主,小僧不過在此歇歇腳罷了,可是驚擾到施主了?”


    鐵如雲聞言似鬆了口氣,答道:


    “不瞞大師,這次是鐵某第一次押鏢,如今天色漸晚,於這荒野見到生人難免有些驚恐,故上前討問兩聲,大師勿怪。”


    修善回憶了起了和天棄流浪的那些時光,好像也遇到過鏢局趕路,隻不過人數比這要多得多,裝備也更精良一些。


    “原來施主是鏢局的人,施主放心,小僧乃是真真正正的出家之人,絕不做那燒殺搶掠的勾當!”


    修善說完,鐵如雲拱手行禮,他看到修善心慌就是因為修善穿的太離譜了,從沒聽說過誰家院裏的和尚這般穿金戴銀的,他還以為是什麽山賊土匪不懂裝懂出來騙人的。


    修善回禮之後鐵如雲就回了隊伍,大喊一聲“亮鏢威,合吾合合吾~”後,一行人再度前行,可惜變故偏偏就在修善和隊伍相遇的瞬間發生了。


    隻見道路兩邊的草地山坡上衝出了一大群麵目猙獰的人,他們個個手拿兵刃,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將鏢局的人全部圍了起來。


    鐵如雲當即抽出腰間長刀橫在了修善的脖子上,怒罵道:


    “好賊人,竟裝作出家人哄騙於我,原是和他們一夥的,讓你的人退下,否則老子要了你的命。”


    修善合掌在胸前,有些苦澀地說道:


    “鐵施主,你誤會了,我真的不認識這些人,我...”


    二人爭執之時,山匪中走出一壯漢,用刀指著鐵如雲道:


    “誒!且慢動手,殺這和尚我沒意見,先把他那身衣裳給我,不少寶貝呢,沾了血可就不值錢了!”


    鐵如雲聞言也知道自己錯怪了修善,將架在人家脖子上的刀收了回來,隨後將修善護在了身後對那山匪頭子說道:


    “閣下可看見旗子上的字了?舜風鏢局可不是好惹的,切莫自誤!”


    “哈哈哈哈!”那山匪頭子大笑不已,笑夠了才回答說,“我說達官爺,老爺我平生殺人無數,過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官府都拿我沒辦法,舜風鏢局又如何?”


    “再說了,這裏是天風上國,你舜風鏢局雖然在江湖上有些分量,可到底離得遠,難不成你們的精銳還能從天火上國國都殺過來?”


    “拿下!”


    一聲令下,雙方當即交戰在了一起,兵對兵將對將,鐵如雲和山匪頭子打得火熱,乍看之下都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但鐵如雲畢竟年輕,實戰經驗差了不少,隻十餘個回合便被打退了回來,看樣子受了點內傷。


    修善在一邊看著,說實話這倆人在他麵前都不夠強,鐵如雲六品,那山匪頭子約莫有個五品中上的實力。


    見鐵如雲戰不過,修善上前說道:


    “這位施主,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怎可行此等卑劣手段斂財?還請施主回頭是岸!”


    “哪裏來的小和尚?將你身上的袈裟服飾留下,爺爺我饒你一條命。”


    修善聞言搖了搖頭,還是師兄所在的那座城裏的百姓和善些,眼前的這夥人真壞!修善攔住準備二次出擊的鐵如雲,問道:“鐵施主,你不是他的對手,還是讓小僧來吧!”


    “大師懂武?”


    “略懂!”


    不怪鐵如雲會疑惑,在他眼裏修善就是個半大小子,叫聲大師也是因為舜風鏢局的瓢把子自身很尊敬出家人,比自己矮了快兩個頭的小和尚武功能高到哪兒去?


    “大師不顧自身安危出手相助,待會兒大師若不敵那賊人,就是拚了命也得護大師周全!”


    念頭剛剛升起,修善這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他隻用了一掌就震斷了山匪頭子的武器,並結結實實地拍在了山匪頭子的胸膛之上。


    後者宛若炮彈一般倒飛而出撞在了修善剛剛歇腳的巨石之上,這一幕著實震驚了鐵如雲一把,他收回驚訝的目光大吼道:


    “都住手,執迷不悟者殺無赦!”


    混戰之中的眾人這才停手,紛紛看向了修善和鐵如雲這邊,見自家老大被擊敗,他們隻得落荒而逃,畢竟什麽都沒有小命來的重要,隻有三兩個人還不肯走,圍在了山匪頭子身邊,倒是有情有義。


    那山匪頭子翻身爬起,剛剛那一掌可以震碎他的心脈,但自己卻沒死,很明顯對方留手了。就在他有些泄氣的時候,身後的巨石忽然發出聲響。


    他回頭一看,心瞬間跳到了嗓子眼,隻見那塊巨石已經四分五裂,雖然沒有直接炸開,但此刻隻要一點外力,巨石必會碎成一堆小石頭。


    心有餘悸的山匪頭子不敢看修善的眼睛,但此時手下四散,自己如何敵得過這麽多人,隻是可惜了這些兄弟。


    “施主,你走吧!”


    那山匪頭子以及他那些手下不可置信地望著修善,似乎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離開,鐵如雲見狀倒也沒有阻攔,畢竟人是修善拿下的,沒有他不僅鏢局的名聲臭了,甚至自己的命也得丟。


    “大師慈悲,罪人武清風,謝大師不殺之恩!”


    修善歎息一聲,問道:“武施主,你本領不凡,何苦如此?這麽多生計,為何非得做這個?”


    鐵如雲聞言也看向了武清風,五品高手,就是投軍也能依靠軍功慢慢當上統領,確實不用幹這樣下作的勾當。


    武清風聞言合掌道:


    “不瞞大師,小人原是天風國一官老爺的侍衛,前主深陷官場風波,落了個家毀人亡的下場,連帶著我也成了階下囚,被通緝在冊。”


    “小人倒是想找個新的生計,可朝廷要捉拿我等,不做山匪哪裏還有活路?說起來我不過是收錢保人罷了,官場的事,與我何幹?”


    修善不懂這些,隻是說:“武施主,你可想過替自己洗刷冤屈?人生在世,總要有個念頭不是,難不成就這麽幹一輩子?若是朝廷抓到了你,原本的冤屈不談,就是落草為寇這一點也能治你的罪,施主怎得越走越遠?”


    鐵如雲聽完修善的話後站了出來解釋說:


    “大師慈悲!可是大師,朝廷魚龍混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即便是我們這樣幹正經行當的有時候也不得不受迫於朝廷,或許他也有無奈之處吧。”


    見鐵如雲幫自己說話,武清風對自己剛剛的行為更加愧疚,果然隻有跟朝廷打過交道的人才能明白自己的無奈,出家之人終歸是難以理解的。


    修善聽完鐵如雲的話後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親自去朝廷看看,修智師兄曾經說過,朝廷的責任不就是造福百姓嗎,冤枉好人,這是造的哪門子福?


    “武施主,往後不可作惡,並非所有人都似小僧這般,若是丟了性命不是得不償失?”


    武清風艱難地點了點頭,有些為自己的未來犯愁,如果有選擇,誰願意當陰溝裏的老鼠?


    “武兄武藝高強,若不嫌棄,便入我舜風鏢局當個鏢師可好?”


    武清風一愣,隨後走到了人群中央,說道:“錯了就是錯了,鐵兄如此高義,武某也不含糊,哪位兄弟對我有意見的,隻管上來砍我一刀,一刀之後,恩怨兩消,往後我武清風生是舜風的人,死是舜風的鬼!”


    鐵如雲本來想的是先把人招攬進來,畢竟培養一個五品高手不容易,然後再慢慢考察,若是真心加入,那就是自家兄弟,若是假情假意,到時候鏢局裏的高手直接鎮殺就是。


    武清風此舉倒是讓鐵如雲刮目相看,至少現在看來武清風說的都是真的,也確實是條漢子,誰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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