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倆誰也沒想到,這平靜與溫情隻在剛剛駐進兩人的心中,一個疾馳的腳步聲便奔上閣來,在沒有得到李忱的宣召前就急切敲了小初的屋門。


    “陛下,宮中出事了。”門口的人低聲道。


    李忱問,“何事?”


    “是太皇太後……”


    小初抬頭望了李忱,隻見李忱在聽見太皇太後這幾個字之後,那本來溫情脈脈的雙眼瞬間變得凜冽含冰。


    “說。”小初看著李忱緊緊抿著雙唇,這簡單一個說字好像是硬從嗓子裏逼出來的聲音。


    “太皇太後夜裏登上了紫雲閣露台欲要跳樓,幸被跟著的宮女救下。小的們請太皇太後回清寧宮,太皇太後卻一邊哭一邊鬧跑去宣政殿門口跪著就是不肯回寢宮。”


    “惡婦!”李忱臉氣的煞白,小初的耳朵因為就貼在李忱的胸口上,所以能聽見此時李忱心跳劇烈。


    “都這份上了,你還是快回去吧?”小初語氣輕柔對李忱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怡已將自己的怒意壓製的下去,清淡道。


    “遵旨。”門口敲門的人,回了一句。便轉身下樓而去。


    小初識趣的從李忱的懷抱中離開,退後三步,對著一臉冷凝的李忱道:“如果生悶氣可以解決掉所有問題,那我寧願你變成一個肉包子。”


    李忱抬眼看了小初道:“怎麽說?”


    “人是肉皮囊,肚子氣的鼓鼓的不就肉包子嗎?”小初呼哧呼哧眨了眼睛,一臉俏皮看著李忱道。


    “哎。”李怡看了小初,明白她是在故意逗樂自己,隻得微笑著歎了口氣道:“雲初,確實生悶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想我又要做惡事了。”


    “惡人做的事情才是惡事。你如今是堂堂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如何做惡事?你做的事都是順應天命的事。天意不可違,你隻是順應天意為是。”


    “我那幫臣子都應該和你學學。怎麽本來隻是拍馬屁的一句話到你嘴裏就成了這般大義凜然?”說著,李忱臉上已經溫和幾許。


    “還是那句話,他們懼怕你,又想討好你,這樣反而束住手腳,不知道怎麽說話才能讓你高興。我就不一樣了,我一不求高官,二不求厚祿。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根本也不是奉承你所以你聽著舒心。”小初說完後,走到了屋門前,主動的打開了屋門,站在門口對著李忱微微躬腿含胸低頭,對著李忱行禮送行。


    李忱徑直走到小初身邊,伸了雙手扶起小初的消弱的肩膀道:“我做我的順天意的惡事去了。明日一早估計你就得知一件大事。”


    小初仰麵看了李忱,那雙靈動的眸子爍爍的看著李忱,整個臉在溫暖的燭光下顯得無比的嬌柔,隻見她微微頷首道:“好,明日我聽著你的好消息。”


    “雲初,你知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這詩嗎?”


    “如何不知?元稹啊,我在家中時,我三哥很喜歡他的詩,經常叫我跟著他一起念他的詩。”


    “好。”李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去把他的‘將敬酒’找出來,仔細的讀幾遍。下回來,我會考你。看你是否能讀懂其中含義。如果你能讀懂其中的意思,那麽明日宮中傳出的大事,你便會明白其中緣由。”


    小初頷首後,李忱抬手撫摸了小初的粉臉後,走出了小初的閨閣。李忱出了閨閣,暗處立刻數個身影將其護住,往令狐府外行去。


    行到大門口,令狐楚、令狐緒、令狐綯父子三人照舊站大門背麵的暗處對著李忱行大禮,送別。


    李忱隻微微點了點頭,便有暗衛護著上了馬車,往大明宮奔去。


    待李忱走了之後,小初便立刻去找了令狐綯。令狐氏父子三人,剛剛從大門口送完李忱往各自的臥房走。見了一身黃衫紗裙身姿清逸的小初笑意盈盈的迎了過來,令狐楚先對著小初笑道:“小初,這麽晚了,有何事?”


    小初急忙對令狐楚行禮道:“老爺,陛下走的時候丟給我一個謎麵,要讓我解謎底。所以我就找綯哥哥解謎來了。”


    “什麽謎麵?”令狐緒直接問了小初。


    令狐楚轉頭就瞪了大兒子一眼。令狐緒立刻低下了頭。


    令狐綯則輕鬆笑著道:“走吧,去書房。既是陛下出的謎麵,一定深奧。我陪你解。”


    小初點了頭,對著令狐楚與令狐緒行禮之後,便隨著令狐綯往書房走去。


    將進酒,將進酒,酒中有毒鴆主父,言之主父傷主母。


    母為妾地父妾天,仰天俯地不忍言。


    佯為僵踣主父前,主父不知加妾鞭。


    旁人知妾為主說,主將淚洗鞭頭血。


    推椎主母牽下堂,扶妾遣升堂上床。


    將進酒,酒中無毒令主壽。


    願主回恩歸主母,遣妾如此事主父。


    妾為此事人偶知,自慚不密方自悲。


    主今顛倒安置妾,貪天僭地誰不為。


    令狐綯從書架上翻出了早年間,白居易與元稹一起出的樂府詩集,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這篇他從未注意過的“將敬酒”。


    “這是何意?”小初拿著書一個一個字細細讀了三四遍,也未發現其中的奧秘。隻嘟著嘴,有些不耐煩。


    “我也不懂,有些亂。怎麽一會酒中有毒,一會有無毒。這裏麵的主父是誰?妾氏與主母又是誰?”令狐綯搖著頭道。


    令狐綯也細心的讀了幾遍,隻覺得從詩詞表麵是看不出門道的,隨後又將詩詞仔細的抄了幾遍,還是沒發現任何倪端。


    拿著令狐綯一手漂亮的顏體楷書抄寫的《將進酒》又看了幾遍道:“好像是主母用毒酒毒死了主父,妾不敢伸張。”


    令狐綯點了點頭道:“我看也是這意思。隻是,小初我想問你,陛下不會平白無故就讓你看這詩吧?”


    小初眼珠子在眼眶裏靈活的轉了轉,橙橘色暖暖的燭光映照在墨黑的眼珠上散出淡淡的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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