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複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一片刀光閃閃,張四妹的羽箭依舊對著他。淩厲的目光也沒有任何鬆懈的可能。


    “二哥,給個準話”張四妹,拉弓上弦的雙手沒有絲毫懈怠。正詢問這張議潮如何處置這自己闖入領地的人,


    “四妹我許你射他三箭。其餘的人退下。”張議潮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這荒廢的佛窟中像是一種魔咒,刺的每個人的鼓膜發脹。


    隨行人等,立刻收了兵器,乖乖退到了佛窟的牆角站好。


    此時李休複朗月清風微笑著對小初:“小初,你夫君要殺我,還要我死在女人手裏。你也不幫我,好歹我也救過你幾次,怎麽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你竟這樣恩將仇報?”


    小初則牽著雪影對著李休複粲然笑道:“我本就是沒心沒肺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一個沒心沒肺。”李休複朗聲大笑對著張四妹道:“來,張四姑娘動手吧。”


    張四妹得了張議潮的首肯,又知道小初也不阻攔,雖然她心中卻是覺得蹊蹺,但是擅闖領地者死,這是軍令。


    好像是李休複的話音尚未落下,張四妹已經鬆開了手中的弓弦,而且當她鬆開的第一支箭,根本就沒有在意有沒有射中李休複,而是迅速地從背後的箭囊裏又抽出了第二支白羽箭,拉滿弓弦,憑借著直覺將第二支箭也射了出去。


    這前後兩箭的速度快的可以用眨眼間來計時,整個佛窟的人都在為了張四妹的叫好喝彩,當然也正因為這兩箭速度太快,根本就沒人注意到那文弱可憐書生模樣的人,有身上有沒有插了兩支白羽箭而倒地身亡。


    正當整個佛窟被歡呼聲填滿的同時,這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就如這佛窟頂上與四麵牆壁被畫工們廢棄壁畫一般,戛然而止。


    這佛窟裏,可能除去張議潮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看清楚,為什麽會有一把長的有些誇張的長刀,已經抵在了張四妹的脖端。而張四妹此刻像是一尊被能工巧匠雕塑出來的石刻,這石刻活靈活現的雕刻出一人正從背後的箭囊裏抽箭,準備拉弦的姿勢。


    看著眼前張四妹雙眼瞪的已經有些凸出,無法置信的樣子,李休複笑了。而後張議潮也跟著笑了,當然小初自然也笑了,隻是笑的沒有這兩個男人那般肆無忌憚,但是也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笑一邊輕微的咳喘。


    “他是白純。”張議潮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對著仍舊佇在原地的張四妹道。


    當然,佛窟中此起彼伏驚詫之聲,已是三人早已預料到的。


    李休複笑著將陌刀從張四妹的脖端移開,生死似乎在李休複的眼中隻不過是一場玩笑。


    隻是當張四妹緩過神來,眼睜睜的看著拿一把怪異的長刀從自己的脖子上撤走,聽著張議潮小初與李休複的笑聲,張四妹覺得自己竟成了供人譏笑的醜角,氣得一張團臉通紅,沒有絲毫猶豫,繼續了適才被李休複的長刀抵住脖子被打斷的動作,抽箭、搭箭、拉弓、放箭,一氣嗬成。四個動作快到連張議潮都沒反應過來。


    當一支白羽箭從張四妹的銀弓中射出,李休複好似隻是身姿優雅的轉了個身,那本握在李休複右手上的陌刀隨著李休複優雅的轉身,像是變戲法一樣轉移到了左手,與此同時李休複的左手輕柔的揚起。


    張議潮猛然大喊:“不要……”


    而後,佛窟裏所有的人直直的看著那本來朝著張四妹劈下去的怪異的長刀,轉瞬間劈向了張四妹身邊那匹通體雪白的神駒。


    張四妹徹底傻了。連側臉和半個身子被自己坐騎的鮮血濺滿都茫然不知。


    當然傻掉的人不止張四妹一人,這佛窟內可能十之八九的人都傻了。


    一匹四肢矯健,身形高大的西域神駒,就這樣被一個看似文弱的書生,一刀劈成了兩半。那被劈成兩半的神駒,而那倒在地上還睜著雙眼,好像它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就被莫名其妙的送上了極樂。


    本應寧靜安詳的佛窟,此刻被一陣刺鼻的血腥與從馬肚子裏流出的內髒發出的騷臭味充斥著。


    “四妹,還不低頭認錯,人家有意饒了你。”張議潮對著張四妹大聲斥責。


    一佛窟內的人正等著張四妹說些什麽,誰也沒想到李休複竟然淺笑著對著張議潮道:“她又沒錯,是你讓她射我三箭,她隻是完成軍令。”而後李休複將仍在滴著血的陌刀插進了已被鋪設平整的地板裏,對了張四妹行了抱拳禮,溫潤如水般的道:“你的馬死了讓張將軍給你換匹新的。我確實下手重了點,張四姑娘也別介意。剛才那一刀並不是我有意為之,那隻是……”李休複話說到此突然停住,眉宇間好似輕微擰了,那本溫和的語氣突然陡轉直下變的異常涼薄道:“那隻是我的習慣。”


    “有完沒完了?你大老遠的把我喊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些?”小初已經對著刺鼻的腥臭味已忍無可忍,加之剛才笑過於暢快,輕咳氣喘再聞著這氣味,幸虧胃裏是空的,否則一定會吐出來。


    “四妹還傻站著幹什麽,留兩個人把這裏打掃幹淨,把馬埋了。別被那幫臭和尚看出來。”張議潮也覺得這事鬧的有些過了,一邊說一邊牽著馬領著小初往佛窟裏間走。


    李休複對著仍如石雕一般佇立在原地半張臉上全是血的張四妹,淡然一笑後也牽著馬隨張議潮與小初走去。


    “魔鬼。”看著李休複的身影消失在佛窟的裏間,張四妹口中才幽幽的吐出了兩個字。


    **


    這鳴沙山東麓山崖的眾多佛窟小初兒時也隨著爹娘哥哥來玩過,當時隻記得山崖上一個個大小不等的洞口,畫工雕工僧人在這些大大小小的洞口川流不息絡繹不絕。洞中的壁畫栩栩如生色彩鮮豔。佛像也都是神態安詳,體態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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