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長了,宮裏的人就對這夏昭儀失去了興趣。最後人們對夏昭儀得出的結論,無非是仗著皇帝落難的時候一直跟著皇帝吃苦,如今皇帝苦盡甘來,所有護駕有功的功臣都得到了封賞,何況一直跟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女人。封個高位,丟在宮裏,每個月例行公事探望一下,表示皇帝還念著舊情,即可。


    這夜李忱乘著步輦,前呼後擁的來到溫室殿門口。老樣子,一名小宦官伺候著皇帝進了殿內。其餘閑雜人等,全部被留在了殿門外。


    沒人知道,哪怕這唯一隨著李忱進了溫室殿的小宦官,還是會被李忱拒在溫室殿正殿門外。


    每個月也僅僅隻有這兩個夜晚,李忱允許放開自己的情思,去思念那個讓自己飽受折磨的人。


    從溫室殿的主殿穿過,直接可以達到後殿,而從後殿出去便是一座雕廊畫棟、曲徑通幽、水木相依、水榭廊台的庭園。雖此時正值寒冬臘月,但整個園子裏卻是滿目青翠。


    而溫室殿也正因了後園中的三兩眼常年冒著熱氣的溫泉而得名。這溫泉並不能沐浴,因為水溫較之大明宮中各類溫泉湯池高了許多。也正因為這常年冒著熱氣的三兩眼溫泉,才能使這蕭瑟的嚴冬下,還能保持了滿庭芬芳。


    隻是這溫室殿,離著皇帝的活動的主殿區實在太遠,建的也相對偏僻,雖然環境怡人,卻沒宮嬪願意住過來。誰不想離著天子近一些,哪怕走在宮道之上,遇見天子的機會也能多一些。


    所以這溫室殿除了讓人靜心修養之外,好似沒了別的用途。於是那夏雲初的影子便可以安生的住在這裏。


    這當然是李忱經過深思熟慮過後的結果。


    別後已將近半年,那小東西也不知道在沙州過的怎麽樣。身上的病自己會不會調養。不過好在她有一個溫暖家,四個哥哥眾星捧月,自然會過的很好。


    李忱一人獨坐在庭園的石凳上,看著不遠處,一眼小小的溫泉騰騰冒著的熱氣,看著輕薄的煙霧,眼前走馬燈似的閃過許多關於她的記憶。


    一片雪白中,一團紅彤彤燃燒著的火焰向自己走來,那小巧的身軀,那靈巧的小嘴,那純澈的目光,還有那被哥哥拍掉了發釵傾瀉而下的一頭青絲……


    轉瞬又想到小小的人兒依著炭盆睡著了,手中的書冊即將掉進炭盆裏,自己不忍書冊被毀,悄悄的走過去,想抽出書冊,小人兒突然醒來,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大的出奇,怔怔的看著自己……


    安國寺,心如死灰隻想著仇恨的自己,耳邊像是有了幻聽,那熟悉的曲調像是一條涓涓細流潤進了自己的雙耳中,於是自己開始發狂的奔跑,奔向那潺潺溪水的源頭。當自己顫抖著推開那扇朱紅色漆跡斑駁的木門,那人注滿淚水的雙眸笑著看著自己,“為何我每次見你,你都是這般落魄?”……


    想著這些,李忱的那清冷的麵色上漸漸隴上了一層暖暖的笑意。


    “我答應你的事,必然會做到。用不了兩三個月,你就能收到我的一份大禮,你一定會高興,你爹娘也一定會高興,還有你那幾個哥哥。隻要他們高興了,一切都好說了……”


    **


    當日李休複走的很急,走之前也沒有和小初告別。當然也不能怪他,隻因那日醉酒後,小初睡了兩天才算是真正的清醒過來。


    雖已定親多年,但是為了避嫌,這醉酒的兩天小初一直睡在張四妹單獨的營帳內。小初霸占了她的床榻,張四妹隻得霸占了張武德的營帳,張武德隻能去騷擾張議潮,兩人夜裏倒腿擠著睡。


    對於醉酒前後發生的事情,小初是一點也想不起來,好像做了個夢,夢見了他,還摟著他不給他走,大哭了一場說想他。


    不過躺在床上的兩日,小初終於想清楚一件事。


    張議潮白日裏幾乎是黏在自己的床榻邊,看著那樣一張爽朗的臉,陽光與青鬆混合著的氣息。想著他正一步一步奔行著的大業,這樣的男人也算得上頂天立地,這好像就是而是自己曾幻想過未來夫君的大致模樣。


    張議潮自然也不會對小初提起曾醉酒時口中念叨的人。過去的就是過去的,沒有任何必要再提起。何況媳婦是自己回來的,說明媳婦肯定也不願意再見到那人。


    清醒後,小初背著張議潮約了張四妹出山穀,去逛那眾多佛窟。


    當張議潮與張武德得知小初約了張四妹出穀,兩人麵色同樣的陰沉,同樣的擔憂。隻是當夜色低沉,兩人看著小初與張四妹幾乎是手拉手,有說有笑的回到營地,兩個大男人才長長出了口風。


    張武德當然很急切的想知道,小初為什麽會拉著妹妹去閑逛。張議潮也自然很想知道,張四妹有沒有為難小初。


    當然兩個大男人在兩個小女人的口中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話語。於是兄弟二人怏怏哉地,夜裏繼續倒腿睡在窄小的床榻上嘀咕,女人的心思真是太過詭異。


    小初酒醒了之後才想起,本來要問李休複與張議潮關於依米花的事。李休複雖然走了,但是好在張議潮這營地內什麽人都有,於是小初將自己要找依米花的事情告訴了張議潮,張議潮立即找來幾個熟悉大漠的番族人詢問。證實,依米花確實是有的。隻是,正如夏逸所說,開花期僅僅兩天,就算找到,摘下來,帶回家去,花也早枯了,不能入藥。不過從一個鄯善人口中知道了一個傳說,說是用新鮮的血養著盛開的依米花,這花永遠不會凋謝。當然隻是個傳說,沒有人去驗證。何況西域諸國不懂中醫藥理,就算見到這花也不會想著摘來入藥。


    既然有了肯定的結果,小初自然是立刻開始行動。張議潮想陪著,小初自然不願意,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哪能為這種小事分了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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