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六,裝著張四妹的花轎被抬進了張府的偏門。


    這是小初當日在佛窟給張四妹的承諾,雖然要委屈張四妹做妾,但是承諾讓張四妹先進張家的門。


    小初與張四妹的談話,也與和張議潮一樣直接,直接的讓張四妹有些不知所措和狂喜。也是小初在張四妹背後出主意,不經意間讓張議潮視線裏再也丟不開張四妹。


    既然自己的心無法全部給他,既然自己不能為他生兒育女,必須為他另辟蹊徑尋找另一份該屬於他的幸福。張四妹是最適合的人選。讀書識字這東西是可以後天補足的。門第這東西,隻要張議潮喜歡,就根本不會看在眼中。剩下的,四妹年輕熱情爽直,有著朝陽一般的身體,也能與張議潮戰場相隨。


    至於自己,他幸福快樂,我心安足矣。


    在張四妹被抬進沙州城的張府裏之前,在小初的建議下兩人先在鳴沙山穀裏的營地裏舉行了婚典。


    畢竟營地裏的人不可能都去沙州張府吃喜酒,所以此事由小初牽頭,熱熱鬧鬧的給二人把大事辦了。


    對於小初的豁達,張四妹是又惶恐又驚喜。而張議潮雖然抱得美人歸,但是始終臉上並沒有正常的發自內心的喜悅,在他的心中隱隱覺得小初對這事的豁達有些不太正常。但是也想不出小初這不正常的根源在何處。


    但是對於這事最高興的除了張四妹,自然還有張武德。結拜兄弟直接成了妹夫,這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事,張議潮的家世與能力,自己的妹妹如何配得上。可命運就是這般的奇妙,在差點被吐蕃人擄去做奴隸的時候,被天上掉下來的兩個人救了,隨後自己高攀了其中一人做了結拜兄弟,而後自己的妹妹還嫁給了這人。在張武德眼中四妹就算是嫁給張議潮這樣的少年英雄做妾,也是妹妹的高攀。他不止一次的告訴妹妹,做人要現實,別盡想些不切實際的事。回家找個種田的男人嫁了也就算了。結果,妹妹的這不切實際的感情居然成了現實,而促就這現實的人居然是張議潮未來的正妻,那如仙女似的人物。


    隻能說妹妹太好命,自己也太過幸運。


    張議潮與四妹同穿了大紅喜袍,軍營裏拜了天地。小初穿了件黛色錦衫羅裙,裙衫上用金絲繡著朵朵綻放芙蓉。這也是她難得穿的華貴。當所有的軍士簇擁著哄鬧著見證一對新人拜堂之時,她隻隨著四個前來賀喜的哥哥,靜靜的站在角落裏嘴角含著暖暖的微笑看著禮成。


    她為張四妹高興,但是又看著張議潮那有些漠然的眼神,又覺得有些心酸。


    在營地裏看了新人拜過天地之後,兄妹五人便悄然離開。回沙州的路上,五人皆是唇齒緊閉,埋頭騎馬。


    隻是進了沙州城之後,老四夏玨實在憋不住對麵無表情的小妹不滿道:“小妹,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聽著老四開了口,老二夏川也跟著問了一句:“我也不明白,實在不明白。小妹你何時這般賢惠?你不是這樣的人。”


    老大夏逸立刻擋住了兩個弟弟的言語:“咱們小妹什麽人,你們能不清楚?她這麽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什麽道理,說出來。讓幾個哥哥心裏也快活點。”夏玨言語焦躁。


    “沒什麽,做妹妹的賢惠不好嗎?”小初對著四哥嗤鼻一笑。


    夏玨立刻瞪了一眼小初,便不再說話。


    夏川立刻跟著問道:“小初,你好好和二哥說說原因,自你從大唐回來後,就跟二哥疏遠了。”


    “二哥,真沒別的原因。隻覺得妹妹的身子弱,日後議潮行軍打仗身邊需要跟個人,妹妹跟不了他,四妹卻可以。而且四妹對議潮確實是情真意切。議潮心裏也有她。所以想著日後,妹妹就做了這個順水人情。”


    “我不信。”夏川道。


    “小初,你這樣是不是因為那個李休複?白純?”眼瞅著兄妹五人都要奔到家門口了,一直沒開口的老三夏怡突然冒出了一句。


    此言一出,小初隻覺得一片茫然。除去知道原因的老大,老二老四均點了頭。


    “你們說是,就是吧……”小初看了三個哥哥的表情隻得委屈了李休複,無可奈何的應下了這個答案。


    於是,整個夏府在一片竊竊私語中,終於“明白了”小初的私情。也明白了小初還未過門就幫著夫君找小妾這麽怪異的行為,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到家裏來過的那儒雅俊逸的書生。經過好事人多方分析,那書生很可能就是鬆雪的親爹。


    對於這些竊竊私語,背後嘀咕。小初全當聽不見。而夏桀與阿蕭也根本不會去管這些閑言碎語,在他們夫妻二人看來,小初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原則,隻要不做傷害別人的事情,一切都可以不用過問。而此時阿蕭的身體虛弱到無法下床行走。每日隻能由夏桀抱著坐在庭院裏曬曬太陽透透氣。


    當小初幫著張議潮納了張四妹之後,再過十天就是自己的大婚。但是這場婚事,好似與自己完全無關,一切都由著四個嫂子打點處理。


    自己還和往常一樣沒事就帶著鬆雪和府裏幾個孩子在院子裏玩耍,或是跟著三哥繼續練簫打發時間。老三夏怡自從受了李休複對簫曲的點撥之後,越發的練簫勤奮,小初無事可做,自然也跟著練。


    此時的鬆雪已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本名與自已的族語,已徹徹底底的成為小初的兒子。


    府裏已經沒有人記得當初跟著小初一起回來那個臉上被毀了容的仆人。


    離著自己與小初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張議潮卻顯得越來越不安。隻因為他那遍布河湟十八州的眼線,都在告訴他一個信號。一個可疑的信號。一個月前,正當大唐鐵騎剛剛攻下原州、樂州、秦州的時候,唐軍裏新來了一位大唐皇帝欽命監軍、觀軍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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