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不用走到旁邊,都能聞到一股非常濃鬱的腐臭味。


    吳老二坐在收銀台後頭,嘴裏麵叼著一根已經幹枯了的狗尾巴草。


    眼睛上則是蒙著一個不知道有幾百年沒洗過的麻布毛巾。


    看了兩眼,桑景寧差點沒當場嘔出來。


    太惡心了,怪不得一個人都沒有。


    而且他們都進來這麽半天了,吳老二到現在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桑景寧目光又落在屋子角落的幾個魂魄身上,沒說話,隻淡淡收回目光。


    幾個女鬼對視一眼,剛剛小姑娘看她們的時候,還以為她能看見她們。


    但現在看來,她的目光好像隻是不經意看過來的。


    砰砰砰。


    收銀台被路凱旋砸的砰砰作響,吳老二從睡夢中驚醒。


    一個不穩當,咣當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哎呦,哪個不長眼的,敢打擾老子睡覺啊!”


    吳老二捂著屁股,哎呦哎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掌櫃的,這天兒這麽好,怎麽連生意都不做了?”


    “你們這肉油是怎麽賣的?”


    “不賣不賣趕緊滾,這都是留給老客戶……”


    話還沒說完,吳老二突然反應過來,麵前這人說的是肉油,而不是豬板油。


    能知道這個名字的,估摸著是那人介紹過來的。


    或者,就是那人派過來的吧。


    “嘿嘿,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了,不是說好晚上來取貨的嗎?今天怎麽這麽早?”


    說著,他又看向桑景寧,極其自來熟的靠在了路凱旋身邊。


    “大人,這次這個貨色好啊,能得到不少賞銀吧。”


    看著吳老二那副樣子,路凱旋險些沒忍住一腳踹過去。


    但他不能,隻轉頭看了他一眼,就催促起來。


    “晚上有別的安排了,快給我裝著,等著用呢。”


    吳老二誒了兩聲,推開後門把幾個人帶到後院。


    “你們先坐一會,我這就裝車。”


    前頭是吳老二家的糧油鋪子,後院就是他們一家居住的地方。


    吳老大都已經有了倆兒子的,大的都八歲了。


    可吳老二到現在還沒娶上媳婦呢。


    後院就隻有老兩口住著。


    “爹娘,大主顧來了,快出來裝車。”


    原本躺在床上的老兩口,聽見兒子的聲音立馬跑了出來。


    哪怕背脊都有些佝僂,可聽見兒子的聲音,還是雙眼發亮的跑了出來。


    老兩口一個接一個的搬著瓦罐,原以為吳老二再怎麽說也會在旁邊幫著弄幾個。


    可誰知道,他就隻是在一邊不斷的催促著兩個老人。


    “爹,你腿腳快一點啊,一會人家要是著急了可咋辦啊。”


    “娘,你走那麽快幹啥,要是把油罐子摔了,咱家可賠不起啊。”


    桑景寧蹙眉,他還以為老兩口還活著就同意分家。


    是因為吳老大不孝順。


    可現在看起來,吳老大孝不孝順不知道,不過吳老二這個人……


    很難評價啊。


    等了一陣子,老兩口才把那些裝著肉油的罐子全部都放到了板車上。


    “要不要坐下喝杯水,休息休息再走?”


    “不了。”


    話雖然這麽說,可是路凱旋還是坐在了院子裏的凳子上麵。


    現在既然已經到了後院,而不是依舊在大眾麵前了。


    幾人直接連裝都不裝了,阿竹衝上去控製住了吳老太。


    潘森也不閑著,一下子衝過去就把吳老頭控製住了。


    吳老二是真的不孝順,眼見爹娘都被人控製起來了。


    他非但沒有衝上去,解救老兩口,反而因為太慫而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大大大人,我,不不,小的做錯了什麽?你為何要做出如此行徑?”


    路凱旋沒說話,就那麽死死的盯著他。


    年輕時候在戰場上積累起來的殺戮氣息,一下子就釋放了出來。


    盧正陽也是個壞的,從袖子裏掏出自己裝銀針的小布包。


    攤開在桌子上,選擇了最粗最長的兩根,捏在手中把玩。


    一步一步走向老兩口,臉上還帶著一絲可怕的笑容。


    吳老二嚇得不行,兩條腿在半空中亂蹬著。


    好不容易翻了個身,撲騰了幾下,快要爬起來了。


    卻被阿梅一腳踹翻,牙齒都磕掉了一個角。


    盧正陽本來拿著銀針就不是衝著他去的。


    此刻看見他這副慫樣,更是收起了動動他的心思,直接把銀針紮在了老兩口身上。


    等到他們暈過去,阿竹二人也回到了路凱旋身後。


    桑景寧不想惹事,主要是該問的還沒問出來,如果現在就讓吳老二出事的話。


    那麽之後不太好搞。


    像是在山河村一樣,照舊用上催眠符。


    “這一車肉油你是要送到哪去的?”


    “王老爺府上。”


    桑景寧點了點頭,雖然……他並不知道吳老二口中的這個王老爺是誰。


    “你可知道肉油的原料是什麽?”


    吳老二臉上露出一抹疑惑,搖了搖頭。


    “不知道。”


    “你這肉油是從哪裏來的?”


    “是山河村送貨給我的。”


    又問了幾個問題,確定了吳老二並不知道肉油的原材料之後。


    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都把肉油賣給過誰?”


    “隻有王老爺一人,當初得到這貨之後,為了討好他,便先給他送了一罐。”


    “王老爺覺得這肉油香,自此便隻賣給他一個人了。”


    還好,這要是賣的人多了,那天下還不得大亂。


    “小師祖,接下來怎麽辦?”


    “守株待兔。”


    天色漸晚,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一個人。


    潘森裝作店小二在前麵忙忙叨叨的。


    來人喲了一聲。


    “你是吳老二的……?”


    “大人,我是他遠房弟弟,家裏頭日子難過,來混個活做。”


    “你是二哥說的那個大客官吧,快快,東西都弄好了,在後院呢。”


    那人拍了拍潘森的肩膀誇讚道:“你這小子,可比吳老二有眼力見多了。”


    一路來到後院,來人從腰間拿下來一個錢袋子丟在潘森身上。


    “這次這貨這麽多啊,等我回去在老爺麵前給你美言幾句。”


    潘森把狗腿子演了個十成十,卑躬屈膝的陪著笑。


    給那個人哄的直笑。


    “在這幹有什麽前途,等過幾天給你調去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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