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去王家附近轉了轉,胡同巷子也去了,都是大門緊閉。


    私塾那邊也是大門緊鎖。


    倒是私塾對麵蹲守的乞丐換了兩個。


    去酒樓拿回背簍,將裏麵帶來的飯團給吃了。


    “好像忘記甚麽事了?”若娘瞅著鎮上兩邊沒幾家開門的店鋪,自言自語。


    經過一家飄著黃色招牌的,寫了一個大字“酒”的鋪子時,才想了起來。


    水!


    她要去問問酒樓食用的水是從哪裏來的。


    她可能真的是老了...


    轉身又回了酒樓。


    小二看到她過來,以為她忘記東西了。


    “大娘,還有甚需要買的?”


    “小二,老婦是想問問,你們後廚現在用的水是從哪來的?”


    “都是從鄰縣拉回來的。”


    “大娘,這洪水過後,甚都不幹淨,掌櫃的也不放心給客人用,東西都是馬車拉回來的。”


    “哦,那沒事,老婦就是問問。”若娘笑著點了點頭。


    這次若娘沒說賣些給她了,賣了也沒有地方裝。


    等若娘背著東西到家,發現家裏全都亂套了。


    “是娘,娘回來了。”老五站在路邊,朝著家裏喊了一聲。


    若娘可從沒聽過老五這麽大聲說話。


    “做甚?”若娘看到隔壁張家的大門都打開了。


    “娘,您這一天都去哪了?也沒說一聲。”


    他們去祭拜完奶,回來就發現娘不見了!


    老三全村都轉了一圈,都沒找到人。


    他們還以為娘出事兒呢!


    “去鎮上給你們買吃的了。”若娘順手將背簍給了老五。


    “回家再說。”


    “娘,剛剛將軍來說了一件事,懷文縣的縣令被罷官了,新上任的是從廣臨郡裏調過來的。”


    “挺好。”水災早有預警,多日雨水不停,江水上漲,攔水大壩倒塌,縣令錢進一點警示百姓的動作都沒有。


    足以證明他的不作為。


    被摘了官帽不足為奇。


    “但是,許二柱要去縣裏做文書了!”老五看他娘一臉無所謂,深吸了一口氣才將話說完。


    “嗯?”若娘想起突然在山上出現的許白前。


    “大哥今天帶著大嫂和娃回村了!”老五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


    “是啊,娘,我看著大哥可慘了,穿著破破爛爛的,連一件行李都沒帶。”老三是在路上遇到大哥的。


    他都沒認出來,還是大哥先跟他打招呼的呢!


    “哦?”若娘將背簍裏的肉和冬瓜拿了出來。“晚上燒個冬瓜燉肉,拍個胡瓜,再清炒個菠菜。”


    柳氏接過東西就去了廚房。


    雖說洪水來了也沒幾天,他們已經覺得一年沒嚐過肉的味道了。


    “老四,你去請將軍,晚上來咱們家吃飯。”她打算找他問問。


    “好。”


    “娘,是要請將軍吃飯,這次可多虧了將軍保護我們。”老三是真的佩服張將軍了,年紀又大,身體不好,還能砍人跟砍瓜似的。


    老五也在一旁點頭,這次三哥真的沒說錯。


    廚房裏。


    柳氏將肥瘦相間的豬肉切成片狀,鍋裏放入生薑片,先下水焯過水,盛到竹籃子裏瀝水。


    挑出來的生薑切絲,後院裏還有幾根沒泛黃的蔥,被她拔了,切成沫。


    老三在灶膛前引火,等鍋熱了先把薑絲扔進去。


    灶膛裏柴火傳來啪啪的聲響。


    柳氏將豬肉倒進鍋裏煉油,將豬肉白花花的一麵貼著鍋,能聽到呲啦呲啦的。


    不一會兒,豬肉表麵泛金黃色,沒倒油的鍋裏已經油汪汪一片。


    肥肉裏的油練好了,柳氏盛出了一部分,留著等會炒菠菜。


    老三吸了吸鼻子,真香啊,好久沒吃到這麽香的肉了。


    張景彥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群人都圍在灶間。


    有說有笑的模樣,讓他不由想起了前些年女兒還未出嫁,在將軍府生活的日子。


    自打他搬來廣臨郡,他們也很久沒見麵了。


    老五跟著張景彥身後,看著他娘的方向。


    “將軍,裏麵請吧。”


    “有勞。”


    若娘轉頭,看到老五領著張景彥往堂屋走。


    “將軍您先坐一會,再炒個菜就能吃了。”


    不多時,許來金和張得發也過來了。


    八個人正好坐了一桌。


    先上的是冬瓜燒肉,煉過油的豬肉帶了點焦香味,冬瓜浸入肉湯,上麵撒了一層蔥花。


    嚐一口軟香清爽,張景彥感覺兩塊冬瓜就可以拌一碗飯吃完。


    “好吃好吃!”張得發埋頭苦吃,一點都沒看到許來金在跟他使眼色。


    “雲嬸,您這個菜燒的真不錯。”許來金扒完了一碗飯,又夾了塊豬肉扔進嘴裏。


    “都是老三媳婦兒手藝好。”柳氏被若娘拉著坐在她旁邊。


    她原先想自己在廚房吃的。


    家裏有客人,女子不得上桌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是娘教的好!”


    看出來她不好意思,若娘抬手拍了拍她的頭。


    一桌人吃飯的速度都很快,連若娘都多夾了兩塊肉吃了。


    實在是山上的苦日子過怕了。


    直到桌上每個盤子都幹幹淨淨的,若娘才開口。


    “將軍,想跟您打聽一下,許二柱那邊為何能當上縣裏文書?”若娘百思不得其解,許二柱哪裏的機緣?


    張景彥料到她喊他來,為的就是這事:“也是巧合,洪水過來的那天,師懷德帶著仆從來青山打獵,被困山上了。”


    “許二柱去找吃的,恰好救了他。”


    “之後他就跟許家人待在一起,許二柱找到吃的,都是先由著師懷德的。”


    若娘半信半疑地看著張景彥,許二柱不可能是這樣舍己為人的人。


    “這個師懷德就是新任縣令?”


    許二柱必定是無意間發現了他的身份。


    “嗯,他是平寧侯府的世子,前些日子做了點錯事,被下放過來曆練的。”


    張景彥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冷了很多。


    “您認識他?”若娘敏銳地察覺到他情緒不對。


    “他是我女婿。”


    若娘喝茶的手一頓,詫異地看著他。


    張安青是世子夫人,那他不在京都待著,跑到這窮鄉僻壤的來...


    張景彥看若娘盯著他看,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聽說,師懷德的上任文書途中掉了,是許二柱幫忙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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