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秋實園回到客棧,停掉的電在此刻也終於來了。


    在大廳的沙發坐下,小博火急火燎從外麵跑了進來,大口喘著粗氣。


    遞給他一杯茶水,我笑道:“這是人家代一文答應跟你約會了?”


    “約他媽什麽!桑淮!有人模仿咱們客棧!”


    我坐直了身子,道:“模仿咱們客棧?模仿哪兒了?”


    “就是咱們這條街上的,他們也將房間號換成了名字,然後也弄了電競房間!”


    見我不說話,小博道:“桑淮,你就一點兒也不著急,那家我之前太了解了,老板就不是個什麽東西!就他那個尿性,也就會撿別人剩下的!”


    “著急倒是犯不上,因為咱們客棧現在的入住率幾乎還是滿的,而別人的模仿也恰恰證明了我們是正確的!”


    “不是吧......你就真的心這麽大?”


    安撫住小博的情緒,我說道:“不是心大,在麵對問題時我們更應該做的是冷靜,再利用這種冷靜去激發自己的理智!”


    思考了一下,我又說道:“你先跟我出去溜溜吧,我看看那個客棧什麽模樣兒!”


    小博帶著我走了出去,指著客棧上麵的牌子,道:“就是這家!真孫子這人,看人賺錢他他媽就眼紅!”


    我看著海霞賓館幾個字,問道:“這老板你認識嗎?是女人開的嗎?”


    “不是!這賓館以前叫阿澤賓館,後來聽說他老婆跟人跑了......才換成現在這個名字!”


    點起了一根香煙,我感到這多半也是個苦命的人,道:“他老婆為什麽跟人跑了?你要是知道就說說.....”


    “還是因為窮唄!賓館也賺不到錢,他自己又不樂意出去搞副業,說白了就是又懶又窮!”


    看小博說得激動,我給他散了一根香煙,示意他冷靜一下,而他也客觀地給我講起了孫益澤這個人......


    “桑淮,咱們不進去瞅瞅?”


    我搖了搖頭,道理:“沒那個必要,他可以照抄客棧的模式,但是抄不出客棧的靈魂!”


    小博自然聽不懂我說的靈魂,我也沒強給他解釋,回到客棧,我簡單炒了兩個熱菜,和小博暢飲幾杯,我們開始討論起了孫益澤這個人。


    從他的口中說出,孫益澤算是一個遊手好閑的年輕人,歲數和我跟小博差不多;可這又讓我感到一種矛盾,如果真的遊手好閑的話,怎麽突然有精力開始了抄襲?


    我回到了閣樓,周圍散發出潮濕地空氣,好像腐蝕著我的心髒,我倒並不忌憚孫益澤,因為抄襲總是幹不過原創!


    ......


    隔天睡醒,我翻看起了手機上的日曆,明天於我們每一個中國人而言就是除夕了,但我本人卻對這個節日並不怎麽感冒,因為它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合家團圓!


    一大早,我就拉起了小博,道:“你還記得昨天我跟你說過客棧的靈魂嗎?”


    “記得啊,你給我說得一頭霧水的!”


    咳了咳嗓子,我裝作神秘地拉著小博陪我去拿快遞,回來之後我剛要拆開,小博攔住了我,他說道:“桑淮,你就打算一直讓桑婉住在學校?”


    “什麽叫我讓桑婉一直住在學校啊,我早就說了要給她留一個房間的,她一直說不想耽誤了客棧的生意!”


    小博的這句話讓我有些心疼桑婉,桑婉有時會有自己的任性;可更多還是懂事的讓我心疼......


    拆開快遞,小博看著我購買的音響和麥克風,直說我是瘋了!


    我沒有和他強行辯解,而是抱著吉他和設備來到了客棧,我在大廳用插排拉起了電源,剛好可以接到客棧門口的位置。


    我調著琴弦,小博則是喋喋不休道:“桑淮,你這孫子是不是有點自私了,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客棧,敢情就是為了自己玩音樂啊!”


    這一句自私我有些不愛聽了,我說道:“不是為了我自己玩音樂,你做事情怎麽就不多方麵考慮一下呢?這套設備是不是可以投入客棧裏使用,在其中的一個房間上加價!”


    “我沒想那麽多......”


    盡管剛才有些不愛聽小博的話,但我還是沒有表現出來,我開始彈奏起了《春泥》。


    寒風伴著音符透過我指間的縫隙,這讓我想到了在餘玥酒吧玩票兒時的經曆,而我也隻是回憶了那麽一瞬,轉頭便繼續認真彈奏著這首《春泥》。


    聲音的速度總是傳播很快,我將嗓音壓得極低,努力做到那種撕心裂肺感覺,而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因為我有多傷感,隻是想借助音樂的力量,可以吸引住路人更多的目光!


    幾首唱完,我放下了吉他,人群中有人喊道:“唱啊帥哥!怎麽不唱了?”


    小博趕忙說道:“我們主唱累了!大家等一下啊......他喝口水會繼續的!”


    我站在台階上,對著眾人說道:“各位!各位!我先跟你大家介紹兩句啊.....我叫桑淮,是一個從南方遷徙到北方的人!”


    人群中有人調侃道:“從南方遷徙到北方!這麽冷的冬天,大雁都知道從北往南飛!”


    我也笑了,我點上一根香煙,透過煙霧我說道:“是啊,可我不認為我是大雁,有個人說我是信天翁,它是一種海鳥,那個人還對我說過,希望我以後會有搏擊風浪的勇氣!”


    說完我停下了,觀察起了他們的神色,我知道一些浪漫和文藝的話是吸引不了他們的,於是笑道:“我身後的客棧是我和朋友一起合作的,我感覺我們現在比起信天翁,更像是兩隻爬在雪地裏的蝸牛!”


    我的話讓下麵的人笑了起來,我說道:“曾經對我說信天翁這句話的人,是一個足以形容這世間一切美好的女人,我們曾經在一起過,可最後還是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


    人群中一對情侶問道:“那是因為什麽分開的呢?”


    我一口氣吸完了這支香煙,道:“因為什麽分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曾經在一起過!這也是我離開南方的大部分原因吧......我知道在這個社會上有這種情況的人很多,在場的各位有嗎?”


    我話說完,現場的頓時有人舉起了手,他們當中有背著公文包的,有手掐香煙的,有牽著小孩的,還有坐著輪椅的......


    我深吸了口氣,慷慨激昂道:“這些舉起手的人,我們或許曾經都走過一樣的道路,所以我們更有一些共鳴的房間,本人不才,會一些調酒的手藝,希望剛才舉手的各位,可以賞臉進來,我給大家調酒喝!”


    我聽到了歡呼的聲音,當然這歡呼中也摻雜著抱怨,我笑道:“剛才沒舉手的朋友也不要灰心......我知道你們可能也有這樣的經曆,隻是不願意再把它掏出來訴說,大家可以拍一下客棧的外景,發在朋友圈為我們打一下廣告,朋友圈集夠20個讚,同樣贈酒一杯!”


    小博扯著我的衣角,貼在我耳邊道:“桑淮,你看見那個戴帽子的人沒有,他就是孫益澤!”


    我開始望起了孫益澤,但也僅僅隻是望了一眼,然後帶著一批人走進了客棧。


    客棧一時是肯定容不下這些人的,小博搬來了所有能用的椅子和凳子,而我這一上午的時間也都是在調酒中度過!


    ......


    我一直忙碌到了下午,才基本上把手頭上的工夫停下,小博說道:“桑淮,你感覺你這麽做有意義嗎?”


    “沒意義我就不做了,這一上午都沒用多少原酒,撐死也就幾百塊錢,但是客棧的宣傳和設定差不多立起來了!”


    “你這是不是有點樂天主義了!”


    “不是樂天主義,我們做事情是要往長遠去看待的,你以為我剛剛隻是讓他們宣傳了客棧?他們連帶著客棧的短視頻,和帖子都進行了宣傳!”


    喝了口茶,小博又繼續道:“我們真的不去看看孫益澤?”


    “不去,我感覺他會來找我的!”


    “你這是哪裏來得感覺?你憑什麽就認為人家會來找你啊?”


    “直覺吧.....”


    回到了閣樓,想到自己今天激情的演講,一時間我竟有些自豪,但這種自豪隨著潮濕的氣味,它又很快消散!


    我有一些愧疚,這種愧疚是因為我利用了信天翁的噱頭去宣傳,我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現實起來,直到熟悉的煙草味從口腔傳出,這種情緒才漸漸平複。


    我感慨著,人不能總是將過去抱得太緊,如果那樣我就會騰不出手擁抱現在!


    但一切終究是自我的欺騙,我還是給薑染發去了微信。


    我說道:“我今天利用信天翁的噓頭對客棧進行了宣傳......”


    “宣傳就宣傳吧,效果怎麽樣?”


    我有些意外薑染的答複,我以為她會說我變得世俗什麽的,可看到這條微信才發現好像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效果挺好的......我以為你會說我利用著曾經的情懷,去進行販賣......”


    “信天翁也要生活,而且......要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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