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薑染在電話那邊問道:“那是誰呢?是不是你別的朋友知道了過來看望啊……”


    “不知道了,我知道她看桑婉的時候會帶花就夠了。”稍稍停了停,我又說道:“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我這個當哥哥的沒有什麽能力,活著的時候沒能給她一個家,現在她走了……還能有你們這些哥哥姐姐,去給她帶花!”


    “桑婉也是我的妹妹。”


    我有些苦澀地應了一下,便聽到薑染那邊傳來了一聲薑總。然後薑染就早早地掛斷了電話。


    回到住處後,我先打通了夏桐的電話。帶著一句懶散的淮老弟後,夏桐打著哈欠說道:“什麽風把你這個校草刮過來了?”


    “別鬧……這歲數兒了談什麽校草,一根兒到中年的油條罷了。”夏桐說了我一句越活越低調後,我開始奔著目的說道:“我在重慶這邊盤下了一個酒吧。”


    沒等我繼續說下去,夏桐打斷我說道:“然後你要請我去那邊喝酒?”


    “嗯……是這樣的,你要是來了肯定請你。酒錢絕對給你免了,但是麻煩我姐幫我剪一個宣傳的模板海報出來,然後再剪一個視頻可以嗎?……”


    “你他媽這也叫請啊?你知道杭州隔著一千多公裏嗎!得……我是知道了,你今晚上就是給我下坑來了。”


    我有些沒臉皮地笑了一下,然後又是一番朋友之間嬉笑的哀求。


    掛斷電話後,我在微信上對何峰說道:“薑就跟你說了我把酒吧租下來了的事情吧?”


    兩分鍾後,何峰回道:“知道了啊。怎麽了?你就是炫耀我現在是給你打工的?”


    “怎麽會?你看你這話說的……咱們這是互相合作的關係,就是我得給你打個預防針。可能我接手後,你這個酒保的工資會下降那麽一點兒。”


    說完我便做好了何峰擠兌的準備,果不其然,何峰看到之後幾乎秒回道:“你大爺的桑淮!你要是沒錢盤什麽酒吧?非要打腫臉充胖子……”


    我看著何峰在微信裏的抱怨,心裏其實挺不是滋味兒的。對於他來說,酒吧的酒保已經是一份很體麵的工作。


    可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我不是薑就,不是楚雲,我在麵對一些事情的時候沒有那麽多的選擇。稍稍停了停,我抽起一根煙回道:“哥們兒這邊是有一點為難,但是我能跟你保證的是,我接手這家酒吧之後。唐柔會經常來這邊的。”


    大概是何峰在看到唐柔的時候,女神帶給他的荷爾蒙讓他愣住。所以他隔了一會兒和我說道:“沒事,唐柔來不來我都理解,我見過你在白城的樣子,理解理解……”


    抽完了一根香煙,我站在了窗前。不知什麽時候,我的身體裏就流起了一股創業的血液。像是一種上癮的激素流淌在我的血液。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這座小區的外圍,帶著一種孤獨我看到了路燈下的一個黃點……像是被打碎的黃燈,沒有那麽耀眼;但還是醒目……


    抽著手中的香煙,我覺得這也是一個為了生活奔波的人吧。那抹黃色大概是外賣的衣裳,我又不禁想起……曾幾何時?我也是這樣。


    ……


    隔天一大早,我被唐柔的電話喚醒。《春泥》的鈴聲像是一把鈍刀切割我的耳膜,讓我有了一些聒噪。


    我拿起了手機,看著上麵顯示的清晨7:30,剛剛好是半點兒。接通電話我便帶著怨氣說道:“你讓人打了?”


    “啊……沒有啊!”


    “那你這麽早給我打電話幹啥?你不知道我現在是一個無業遊民嗎……”


    “無業遊民?你太不像話了狀元,肖音都跟我說了,你們兩個都把珊山海的酒吧租下來了。你真的是……這種賺錢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


    我帶著一些漫不經心說道:“告訴你了能怎麽樣?你有錢入股啊?”


    電話那邊愣了一會兒,唐柔說道:“沒錢……但是你也得告訴我啊!”


    隨便侃了幾分鍾,唐柔就說找我也沒什麽正事兒。就是問我要不要去江邊寫生,說感覺今天的江麵挺好看的,微風拂過泛起的漣漪很漂亮。


    我點燃了醒腦的香煙,然後看了看身後的床,沒有那種睡回籠覺的欲望,我草草穿上衣服下樓,看到了洋哥停放的a6。


    我知道了洋哥今天沒有去咖啡廳,於是在小區底商的一家早餐店。打包了兩份兒,回到住處,我一份帶走一份放在自己屋子的茶幾上。然後微信告訴了洋哥。


    一邊吃著手中的包子,我一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


    來到嘉陵江邊,按著手機微信的位置我找到了唐柔,下車的時候便有一陣風從我身邊吹過,發出呼呼的響聲。我用力緊了一下自己的夾克,然後想著唐柔說的微風?都是扯淡……


    我看著唐柔麵前的色彩風景寫生,不免地說道:“穩。”


    唐柔轉著手中的水粉筆,她大概忘記了涮筆,筆尖上殘留的一抹天藍甩到了我的身上。我有些無語地看著唐柔,我說道:“你是要自己diy兵馬俑嗎?”


    唐柔手忙腳亂地站起了身,沒等我阻攔,便用紙巾擦拭著我身上顏料。我就這麽親眼看著顏料有一點變成一團……


    “啊……狀元,我真不是故意的!”說完,唐柔雙手負在身後。


    “我沒說你是故意的,你是誠心的……”


    在唐柔的身後坐了一會兒,唐柔忽然說道:“你昨天是不是跟肖音吵架了?”


    這讓我有些意外,我沒想到肖音會把這件事情也告訴唐柔。迎著吹向我正麵的,我說道:“是。”


    “因為什麽啊?”


    “她沒有和你說?”


    “沒有。”


    我把玩著手中的煙盒,漫不經心道:“那我也不告訴你。”


    唐柔大概是被我氣到,做出要和我拚命的架勢。這讓我連忙製止,我倒不是怕她,我是怕她又把顏料刮在我的身上。


    我將昨天發生的一切,敘述給了唐柔,唐柔聽過之後笑道:“那你也真是夠笨的!不知道弄個備用合同嗎?”


    我抿了抿嘴角,然後看著唐柔問道:“我笨?”


    “嗯。”


    理所應當的樣子,讓我不屑笑了出來,我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啊?”


    “比你聰明就夠了!”


    我從煙盒中抽出了香煙,沒有點燃,而是夾在了耳間,我說道:“《西遊記》看過吧?”


    “嗯。”


    “我來考一下你的記憶力吧……話說師徒四人西天取經,八十一難過後告訴我們正義到來。唐僧是正,悟空是義。豬八戒是到,沙僧是來。”


    看著唐柔認真的樣子,停了停我又問道:“唐僧是什麽?”


    “正!”


    “喲嗬,記性不錯嘛!那沙僧呢?”


    “來!”


    “豬八戒?”


    “到!”


    “豬八戒?”


    “到!”


    我的嘴要笑咧開來,強忍著問道:“豬……豬八戒?”


    唐柔見我壞笑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一把掐住了我的胳膊,皺眉道:“你真是壞透了!”


    酸痛中我抽出了胳膊,我笑道:“不是我壞透了,是二師兄傻透了!”說完我站起了身,隔出唐柔幾米遠。


    跑動的過程中,我感受到衣兜的震動。拿出一看王九的電話,接通我說道:“咋啦?”


    “桑淮……哥們兒在墓園看到了一個女人!你不說桑婉過世的消息就咱們幾個朋友知道嗎?我看見她了就找她問。”


    “你問什麽?”


    “我問她是誰唄!”


    我的心中有了一些緊張,隨即取下了耳朵上的香煙,我問道:“你問出什麽來了?”


    “特別怪你知道嗎……我問她是誰,她說認識你。可是戴個墨鏡我又看不清你知道嗎?我能肯定的就是她不是你那些前女友……”


    我點燃香煙說道:“別他媽說我那些前女友好嗎?我倒是無所謂,對她們來說有點兒不好聽了。”吸了一口香煙,停了停,我又問道:“說認識我?還不告訴你自己是誰?這就奇怪了……她現在還在你身邊嗎?”


    “在。”


    “你把電話給她。”


    電話那邊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就是王九複述我剛才的話,過了半晌王九說道:“她不接!說你要是想知道是誰,那你就回杭州當麵跟她說!”


    “那你給我錄個視頻。”


    王九又是沉默了一會兒,半天小聲回道:“這個幫不了你……那女人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你知道嗎!西裝革履的,腱子肉隔著衣服我都能看見!”


    沒等我說話,王九又說道:“這個女人我看不清她的眼睛,因為戴著墨鏡,但是我就能感覺特別漂亮你知道嗎!就那種感覺……怎麽說呢?還是我第一次見到薑總時候的感覺!”


    我對王九說了一句畜生之後,我就掛斷了電話。我不認為這種神秘兮兮會是生活中的驚喜,同時,我也不認為自己這是一種悲觀。


    要讓我從重慶回到杭州?不現實的選擇……可在這不現實的背後,還是會有好奇?我又反思讓自己好奇的地方,像薑染的女人?那便是這人間的尤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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