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這裏你無須擔心,那些狼牙兵還不是我的對手,隻是康念姑娘不懂武功,又視物不便,雖是懂得操琴禦音之術,卻也難以抵擋;且這挽音閣還有不少武功粗淺的弟子尚難自保,你這便去提醒康念姑娘,告訴她‘屋外樹林寒露重,小心著涼了’。”


    經過李白的考核,再加上楊逸飛的誇讚,現在楊歌的名字在長歌門已經十分響亮,鬆先生雖然沒有直說,但心底裏還是認可楊歌的實力的。


    “弟子明白了,這就去!”楊歌作揖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鬆先生點頭輕笑。


    武力值不錯,還懂禮貌。是個不錯的苗子。


    楊閣抵達挽音閣萬琴樓,康念正在教習弟子撫琴,楊歌站在外麵等了等,一曲結束這才前屋作揖。


    聽到陌生的腳步聲,康念豎耳詢問:“你是?”


    “在下長歌門弟子楊歌,鬆先生命我前來,讓我轉告姑娘屋外樹林寒露重,小心著涼了。”


    “屋外······寒露重······”康念重複了一次鬆先生的話,便不再說話,沉下心來運起耳力仔細傾聽屋外的動靜。


    “對了,近來連日陰雨,天氣有些潮濕,尤其是這萬琴樓中,饒是通風再佳,也難免有些陰濕之氣。琴之一物須得小心養護,最忌濕風和幹燥,我們便趕著今日天氣清爽,將這些琴取出晾曬。”


    “······”


    楊歌有不祥的預感。


    “這些琴大多頗有來曆,極為名貴,因此也不能在外麵曝曬太久。算著時辰當是差不多了,也該將琴收入室內了,若是再晚些,露水就要打下來了。楊歌有勞你將挽音閣廣場四周晾曬的那些名貴古琴收起,帶回我這裏吧。”


    她就知道!楊歌在心底歎了口氣,老老實實的出了屋子收取那些晾曬的古琴。


    很快,萬琴樓四周的高處有些異動落在楊歌耳朵裏,她這才隱隱覺出鬆先生那句話的內中含義。


    樓中,康念小心接過楊歌取回的古琴,用指尖輕撫琴身:“幸好晾曬時間未過。聲得鹽梅,響滑榆槿。割棄支離,宮商難隱。”


    “琴乃本門中人貼身之物,是該好生看護。”


    “前些日子,崖牙姑娘著人送了一張新製的琴來,說是韓先生近來忙於籌備昭賢日之事不好前去叨擾,便請我幫忙調音。之事我雖擅聽音,卻因眼疾而不便動手調音,因此來有勞楊姑娘幫我個忙可好。”


    康念聲音柔柔弱弱,再加上眼睛蒙著黑布,渾身之氣確實溫柔。


    楊歌雖然覺得這時候做些收琴調音的事,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對待康念這樣的人,楊歌真的毫無抵抗力。


    “姑娘但說無妨。”


    “這琴弦或鬆或緊,或張或馳,哪怕是絲毫不同都會影響琴的音色,待會兒請你根據我的指令來調整我旁邊的這張琴的琴弦。”


    “好的!姑娘請吧!”


    楊歌在康念身邊坐下,撥動古琴琴弦。


    一弦止,康念便會說一句指令,楊歌一一照做,最後康念輕籲一口氣言明大功告成,楊歌這才揚唇輕笑,在康念的同意下撫琴一曲。


    響在彼弦,乃得克諧,聲萌我心,更失和律,其故何哉?良由外聽易為察,內聽難為聰也。故外聽之易,弦以手定,內聽之難,聲與心紛;可以數求,難以辭逐。


    “我聽到得許多聲音都要比常人細微。”楊歌發現,康念這個身量嬌小的女子輕聲言之,身上卻散發出十分自信的氣勢:“方才氣運雙耳,聽得挽音閣周圍有些異樣的動靜,想來已有人潛伏在這周圍,且人數不少。這些人步伐輕盈,應是傳說中的‘暗影衛’了。”


    早就聽聞狼牙暗影衛的頭目黯影輕功極高,此次狼牙動靜極大,黯影必然親自帶隊。楊歌想著,既然來了,便都留下。於是跟康念告退,循著異響去了主屋之後的竹林。


    正如康念所言,竹林裏活動著很多暗影衛。


    楊歌輕身在某棵樹上停步,仔細觀察了一番,找出這個暗影衛活動的規律後,這才取下背上的古琴。


    弦殺之術四起。


    楊歌直接用上了孤影化雙之技,那些暗影衛身後便出現了數道黑色的影子,影子所到之處,劍影隨後便至,僅僅半刻鍾就解決了那些暗影衛。


    不過那些暗影衛的首領黯影,在察覺異樣之後,根本沒和楊歌照麵就輕身逃離了開去。


    楊歌本體藏於暗處,耐心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黯影回來,這才轉身回到主屋向鬆先生回稟。


    “做的好!”鬆先生笑著點頭,算是對楊歌的認可:“我先前探查狼牙行蹤,調查內奸獲取鐵證。今日機緣巧合,昭賢日大典在即,你便與我們一同前往諸賢殿參拜我長歌門諸位先賢吧!”


    能有機會參拜先賢,楊歌不會拒絕也不敢拒絕,心中難得的有些激動和緊張。


    一路上鬆先生笑著安慰了幾句,便講述長歌門一些曆史故事,幫著她轉移注意力。


    等到了諸賢殿,門主楊逸飛立於上首,鬆先生在左,梅先生在右陪同,楊歌這個後生晚輩隻能站在最靠近殿門的位置,安靜的觀察殿中之人。


    李白作為楊逸飛的師父,立於左首位,在其身後的分別是古脈弦歌趙宮商、氣滿傾樓鳳息顏、書市總管周宋。右首位的則是九齡公,其後分別是幻夢寐音韓非池、前緣相知張婉玉、閉目仙音康念、九變玉徽崖牙。


    奇怪的是,那位讓楊歌覺得親近的道子楊青月楊家大爺並未在。


    楊逸飛在上首敬過香後,這才轉身以門主之姿說話:“今觀朝廷難辨忠奸,佞人臨朝,非我等一己之力所能及也;惟願在有生之年,為朝廷盡力培養人才,為國盡忠,以肅清大唐一切奸佞之風氣!”


    “我與梅先生、竹先生三人自小友相識,共稱歲寒,如今卻缺一人。我等護持不力,使青月重傷,病萎至今。今我與梅先生還要護得長歌眾人周全,怕要過些年才能與老友重聚了。”鬆先生歎了口氣。


    韓非池拱手作揖:“鬆老高義,我等後輩慚愧。”


    “哈!慚愧之言,當由老夫來說才是,今日我長歌門有貴客臨門,我等未能前去迎接貴客乃是大過,不過老夫倒是備了點薄禮,不知是否妥當,還請各位過眼,指點一二。”


    鬆先生到底是長輩,楊逸飛趕緊接話:“小子慚愧,鬆老向來周全,所備定是厚禮。指點不敢當,就請鬆老將禮物呈出,讓我等也略開眼界。”


    “嗬嗬,爾等看好了!”鬆先生振臂一揮,袖中氣運飛出,正好擊中暗處隱匿之人:“鬼祟之人也妄圖染指中原?出來吧!”


    “歲寒三友實力果然名不虛傳,今日終是領教到了,不過······”


    現身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楊歌認識的刀疤漢子南狼。


    楊逸飛上前一步:“閣下便是那相傳於鬧市中刺殺通議大夫張其誠,卻來去無蹤的南狼麽?如今看來卻也不過爾爾。”


    “居然聽說過我的名號,不錯。”南狼哈哈大笑,目光直指張九齡和李白:“看來你們早已料準了我會來,既然如此,我便是拚了性命,也取不得張九齡和李太白得項上人頭了!”


    在場之人齊齊圍了上來。


    南狼冷臉咒罵:“那韋向天辦事果然不可靠,此次就讓你們再多活些時日,你們的命便留到下次再取吧!”


    話落,南狼轉身欲走。


    楊歌正想上前阻攔南狼的退路,在她身邊的周宋便先行了一步。楊逸飛冷哼一聲:“南狼大人莫不是以為我這長歌門是自家門庭,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麽?其實今日太白先生和九齡公根本就沒有來,一切隻是為引出你!”


    “什、什麽!”


    南狼大驚。


    再定睛看的時候,上首的李太白和張九齡都不見了蹤影。


    “今日本當是我長歌門昭賢祭祖的日子,一入長歌,便誓要與爾等奸佞之人抗爭到底。”


    “真是想不到······哼!那個廢物,壞了我的大事!”南狼麵對周宋並不懼怕,還想掙紮逃走。


    楊逸飛哪裏會給他這個機會。


    “想走?我看今日便以這狼牙之血來告慰各位先賢的在天之靈吧!”


    “啊!”


    長歌門這麽多高手在場,南狼想逃自然不可能,楊歌算是借著他,現場觀摩了一番大佬動手,對自身武學又有了一些領悟。


    解決了南狼,楊歌陪同鬆先生回挽音閣,鬆先生笑問:“這場戲可還精彩?”


    “甕中捉鱉,好一場大戲!”楊歌不由自主的伸出大拇指,是真心的佩服。


    鬆先生哈哈大笑:“我長歌後輩中有你這等人才,實乃我長歌之幸事,望你今後戒驕戒躁,走出一條大道。”


    “弟子當謹記於心!”


    “此番剿滅狼牙首領,你功不可沒,日後我定代你向門主請功,不過狼首雖誅,狼牙殘兵仍在,還需你前往萬書樓協助鳳息顏姑娘清剿此次進攻長歌門的狼牙餘孽。事不宜遲,你這就趕往。”


    “好,我即刻出發!”楊歌精神大震。


    當然,她在乎的從來不是什麽向門主請功,隻是能多殺些狼牙殘兵,或許就能少死些普通百姓。


    這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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