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來倒也是因我而起。”


    謝雲流將信紙狠狠的捏成了一團,神色複雜。


    “武穆宗,竟然為了區區一本傳說中的武功秘籍,受那一刀流的挑唆,背叛我刀宗,真是該死!”


    一個宗門底下的彎彎繞繞,楊歌不敢輕易開口,隻能低著頭保持沉默,謝雲流卻並不在意讓楊歌這個外人知道。


    “雖然此人已被同在南屏山的門下弟子馬周龍除去,但難保什麽人還會因為這本秘籍,再生異心。得叫那些人知道,我刀宗的主意,可不是那麽好打的。”


    謝雲流突然側身看向楊歌,點點頭:“這件事我大致心裏有數了!一刀流本由我一手創立,但他們畢竟是異國之人。俗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隻尊奉強者,跟著我,也是因為我手中的劍夠鋒利。這些人,我隻顧練劍,無意傳他們中原劍法,由得他們自學成才,倒也頗有幾個資質不錯之人,修成了上等武功。但他們的心恐怕還是向著他們的國家更多一些。自從來到中原,與各大派對決之時,常有下手狠毒之輩。比武切磋本為高尚之事,豈能營營計較於勝敗。於是我便懲處了一些違規弟子,想來他們心中不服,早對我懷恨在心了。”


    原來如此!


    “一刀流竟然是謝宗主創立的!”


    大人物的煩惱,果然是她這種小人物沒辦法想象的!


    “哼,隻是如今我離開一刀流,留於刀宗營地,他們中的部分人更以為已被我舍棄,是以惱羞成怒,犯下這等罪行,嫁禍於刀宗,欲陷我刀宗於不義,令我刀宗之名蒙羞。”謝雲流越說越怒。


    楊歌喃喃低語:“竟然是這麽回事!”


    謝雲流隨即歎了一聲:“我本不欲解釋,但看在楊家妹子的麵子上多說幾句。看來這些一刀流的人,是忘了我謝雲流三個字怎麽寫的了。”


    突然感受到謝雲流周身的殺意,楊歌本能的想要後退,楊影卻提醒她,若是硬抗此等高手的劍意,必定有所感悟。她原本微抬的腳又重重放了回去。


    “一刀流一向唯我之命是從,但他們畢竟是夷人,蠻古不化,受小人唆使,竟敢一路尾隨刀宗至此。一刀流中出了叛逆之徒,本該由我親自肅清。但我如今負傷初愈,也不願見叛徒的嘴角,楊歌,你可願幫我除掉那些尾隨的一刀流刺客?他們有部分人已經潛入了小遙峰附近。”


    什麽,竟然如此猖狂!


    楊歌想都沒想,就應下了這差事。


    對她來說,大唐是家鄉,異國之人竟然敢在此鬼鬼祟祟,今日便該讓他們知道,她的地主之誼。


    對付異族,楊歌沒有半點心理壓力,曲音環繞,風雷引,影殺術……但凡她如今能夠掌握的殺招,都在看到一刀流刺客的那一瞬間,招呼了出去。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她就清退了大半潛入玉虛峰的一刀流刺客,正當她找了個隱蔽位置,打算休整之後再解決剩下的隱患時,卻發現外麵還有一個人正在悄悄清理一刀流刺客。


    這人哪來的?


    楊歌皺了皺眉,想要尾隨那人看看情況,結果跟了一會,就沒了人影。


    “回吧,看那人腰間懸掛的木牌,應該是暗閣的殺手。”


    “暗閣什麽時候會做這等好事了?”


    “暗閣雖然什麽單子都接,但他們好歹是大唐的人,對付異族,絕不會推辭。”


    楊影說的不無道理,楊歌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扭頭回了小遙峰,隻說已經解決了一刀流刺客,並沒有泄露那名暗閣殺手的事情。


    “哼,敢背叛我謝雲流,死有餘辜。”謝雲流有些不快,看了楊歌半晌:“一刀流已除,此事算我謝雲流禦下不嚴,我也不推辭。你轉告楊寒月,說此間既有誤會,我刀宗願與昆侖平息幹戈。”


    驕傲如謝雲流,能夠退讓到此,已經讓楊歌很意外的。


    為免事情出現變化,謝雲流還會改變想法,楊歌趕緊去找楊寒月說明了情況。


    “一刀流……”楊寒月聽過之後,沉吟了片刻:“竟然還有一段這樣的恩怨。好吧,既然是宗主親口承認的,那此事就這樣吧。”


    “既是一刀流的手段,我們也不會平白冤枉他人。我們昆侖向來與世隔絕,從未想過介入什麽江湖紛爭,隻希望能安靜的修仙。可如今是這樣被迫入江湖,身不由己!”


    楊寒月歎了又歎,最後才抓住楊歌做免費的勞力:“楊歌,你能不能去周圍收集些千年冰魄?這些日子不少弟子因各種紛爭辭世,按照昆侖的規矩,我們會將他們的身體冰封起來。一會我讓冰雪將千年冰魄送上玉虛峰,也讓我那徒兒有個台階下。”


    掌門和宗主都鬆了口,刀宗和昆侖派的紛爭看樣子馬上就要和解了,楊歌速速將千年冰魄收集了回來,交給了冰雪。


    冰雪言明,她會親自將千年冰魄送去玉虛峰,楊歌便不再操心這邊。


    “這件事你做的很好,昆侖與惡人穀恩怨未了,又與刀宗僵持不下,可謂腹背受敵。如今可以專心對付惡人穀了。”


    楊寒月微微頷首:“既然我昆侖與刀宗準備平息幹戈,卻不知刀宗宗主謝雲流準備何時撤回他在玉虛峰刀宗營地的刀宗弟子?替我問問他吧。”


    楊歌朝她抱拳作揖,飛奔向謝雲流所在的圓石。


    “我謝雲流自然說話算話。說來我正要找人送藥給他們,順便讓他們撤回來吧。”謝雲流將昆侖派拿出來的藥給楊歌,叮囑道:“你把這藥送到玉虛峰,給我刀宗弟子廖成雙!讓他分給其他刀宗弟子,他們此時還在玉虛峰的山腰上。”


    連著藥瓶一起,謝雲流還將此前備好的一封信遞給了楊歌,好讓刀宗弟子停止幹戈。


    交代完這些,謝雲流看了遠處的楊寒月一眼,扭過頭去:“你幫我刀宗甚多,路途遙遠,找我徒弟藤原康成送你一程。”


    聽到謝雲流的話,不遠處守著的刀宗弟子立即走過來,言明會將楊歌送到刀宗營地。


    不過聽他的口音,不像大唐人,反倒像那些一刀流刺客。


    不過比起那些一刀流刺客,藤原康成看著要正派的多。


    抵達玉虛峰半山腰刀宗營地,有藤原康成引見,楊歌很快就找到了廖成雙。


    聽楊歌說完小遙峰上的情況,又收了藥和謝雲流的信,廖成雙拱手道:“有勞閣下了!師父沒事,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那停手之事……”


    “師父之命,自不敢違。但實不相瞞,我們也有難處。”


    廖成雙並沒有像楊歌想的那樣,看了謝雲流的信,就真的乖乖聽命,反而傾述起自己的苦衷來:“先前我等因雲湖天池之事與昆侖派有隙,但當時是隱元會挑起的,也怪不得誰。本想,不過求幾顆仙丹,昆侖派仙丹多的很,應該不會那麽小家子氣,萬萬沒想到,我們還未開口,他們竟就動手打人了!如今這些昆侖神霄弟子守在刀宗營地門口,見人就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師父曾說,我刀宗弟子斷然不可被人欺負。”


    楊歌剛想勸,可看見廖成雙盯著自己的目光有些放肆,便板著臉皺起了眉頭。


    “我們不能違背師父命令與他們動手,可他們不依不饒,我們也不能讓他們欺負了去!不若請你出麵驅逐他們,也不算違背了師父的命令。之前昆侖派那個前掌門請師父上小遙峰,我們還以為她想對師父不利,沒想到是要給師父治傷,就憑這點,我們也不會輕易對昆侖派的人出手了。”


    得,他們是聽了謝雲流的吩咐,可外麵那些昆侖神霄弟子不依不饒,不停的運送貨物和武器過來刀宗營地的入口,大有圍攻之勢,刀宗弟子哪裏受過這種委屈,若是再耽擱下去,說不定還會起更大的衝突。


    幫人幫到底,楊歌隻好去找那些昆侖神霄弟子理論。


    楊寒月畢竟是前掌門,又沒給她任何信物,不少神霄弟子都不信楊歌的話,說話間就要刀劍相向,楊歌便隻好以武力驅逐,逼著他們離開。


    “之前和昆侖派弟子衝突的時候,我們帶來的行李在混亂中散落在各處,請你幫我收集起來吧,既然師父和諸刀宗弟子都沒事了,我們這就準備去小遙峰和師父匯合!”有了之前的事,廖成雙已經知道楊歌是個好說話的,雙手抱拳,道了聲:“多謝了。”


    “進入昆侖以來,一直有個乞丐打扮的人跟著我們。”廖成雙突然想起了一事:“前幾日鄒通也說瞧見了,而且似乎跟傳聞中的司空仲平有些相似。我刀宗一向與浩氣盟井水不犯河水,卻不知他跟隨我們到底所為何事……也不知是不是昆侖派搞出來的事情。”


    司空仲平的為人,楊歌還是挺敬佩的,可廖成雙沒跟他打過交道,自然會對他有所懷疑:“我馬上要前往小遙峰和師父會合,可否請你去為我打探一二?有弟子來報,說他最近應該在離此處不遠的北茫山一帶。”


    楊歌點頭應下。


    就算廖成雙不說,她也打算去見見司空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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