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


    罕見的,暮炎暮水竟然沒有在炕上睡覺。而是坐在炕上,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洞穴口。


    像是等待著什麽。


    一聽到黎蘇的腳步聲,兩個小崽子立刻豎起了身子,下了炕,朝黎蘇撲了過來。


    黎蘇正準備展開雙手,迎接兩個小崽子,卻發現他們神色凝重地盯著她的身後。


    黎蘇心裏一緊,看著兩個崽子。


    炎寶水寶,會接受這樣的暮寒嗎?


    “阿爹。”


    兩個小崽子似乎確定了什麽,衝進了身後男人的懷裏。


    暮寒穩穩地接住了兩個孩子,神色慌張又帶著些許期待,他似乎不適應兩個幼崽的親昵,但卻抱住了他們。


    讓黎蘇鼻頭直發酸。


    暮寒幹枯的手摸了摸兩個小崽子。


    暮炎摟著暮寒的脖子,直接就哭了。


    暮水皺著眉頭,像個小大人一樣,“你…這是誰弄的,還痛不痛?”


    暮寒微笑,摸了摸暮水藍色的小腦袋:“早就不痛了。”


    暮水像是好哥們一樣,拍了拍暮寒的肩膀,“若是真痛,你就哭出來,這裏隻有我,暮炎,還有娘親,沒有人會笑話你。”


    暮寒手指一點,結了兩塊漂亮的紅果冰晶,落到暮水的手裏,唬得兩個小幼崽一臉欽佩,忘記了傷感的事情。


    暮水眼神發亮:“阿爹竟然覺醒了神跡嗎?所以頭發才變成了白色?太厲害了!”


    暮炎摩挲著冰晶:“阿爹好厲害竟然能結冰。我聽烏金說,落日湖裏麵都是三級魚獸,都跟小山堆一樣大,特別危險,阿爹那裏真的有那麽大的魚嗎?”


    “嗯,有的。”


    看著一臉欽佩孺慕的幼崽們,黎蘇鬆了一口氣。


    心裏一定,後退兩步,去土灶旁燒些熱水,將空間留給這父子三人。


    黎蘇坐在土灶前,溫暖的火光,打在她身上,難得的寧靜讓她格外珍惜。


    石鍋裏翻滾的咕嚕聲,仿佛讓一切回到了之前的日子。


    “我來吧。”暮寒走到黎蘇的身邊坐下。


    暮寒穿上了黎蘇做的獸皮,略有些大了,但不妨礙他很喜歡。


    “兩個小崽子。你安慰好了?”黎蘇聽話地往旁邊移了半個屁股,將土灶讓給暮寒操作。


    “兩個崽崽很乖很聰明,他們也什麽都明白,所以我沒說什麽,他們就讓我出來了。”


    暮寒動作嫻熟地將肉切片,投入石鍋裏,“他們叫我出來照顧你。”


    一個石鍋裏咕嚕出白色的米湯,香氣芬芳,卻是暮寒沒有吃過的。


    看到暮寒的眼神,黎蘇給他解釋:“這是米飯,你在我空間見到過的,等會兒熟了,可以配合著肉吃,滋味甚好。”


    “嗯。好。”


    接下來兩個人雖然沒有再說話,可氛圍意外的和諧。


    好像這些時日缺失的時光,都沒有發生一樣。


    暮寒忽然站了起來,黎蘇猛地拉住他的手。


    “去哪裏?”


    “拿些山藥。”


    黎蘇一愣,有些尷尬地笑了:“今天不吃山藥了。”


    暮寒回握住黎蘇的手,又坐了回來,“好,不吃山藥。”


    黎蘇盯著火塘裏的火苗,很認真地囑咐暮寒:


    “我告訴你啊,你可別想著等我睡著了以後跑,你跑我就走。”


    “嗯,不跑,我守著你和三個崽崽,哪裏都不去。”


    黎蘇狐疑地看著男人,“你沒忽悠我。”


    “沒有。”


    “那你還讓我跟別的獸人結契嗎?”


    “不結了。誰敢靠近你,我就撕了他。”


    這麽乖?黎蘇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中午,狼肅來找黎蘇,一臉懊惱不已的表情,等著黎蘇扒他的狼皮:


    “黎蘇,對不起,我沒有看好人。整個地穴,我們都翻過來一遍。都沒有暮寒的身影,他有可能已經離開部落了……”


    “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


    黎蘇笑意盈盈,“他現在在我洞穴裏。”


    可狼肅懊悔的聲音,在看到黎蘇身後的白發獸人之後戛然而止。


    “他在你這裏?”


    “嗯。”


    合著他找了半天,找了個寂寞?


    狼肅深深地看了一眼黎蘇,他還以為兩個人起碼得十天半個月才會和好,結果暮寒屁顛屁顛地就回到黎蘇的身邊了。


    “黎蘇,我先回去了,暮寒的事情,需要我跟大家打招呼嗎?”


    “不用,到時候我會親自跟大家說。”


    狼肅點點頭轉身離開,他也不想暮寒再受到別人的置喙。


    隨後,一天下來,暮寒都安靜得不得了。


    存在感極低,可她又在焦慮的時候,隨時能看到他的身影。


    黎蘇覺得她這神經兮兮的樣子,大約還得有幾天適應。


    暮水有些憂心:“暮炎,你說阿爹這樣子還能好嗎?”


    暮炎搖搖頭:“不知道,但是他至少回來了。”


    “也是,回來就好。”


    暮水摩挲著手裏的三級獸晶、形狀和黎蘇給他的不同,這些魚獸的獸晶是長形的,小小的一袋獸皮裏,叮叮當當有七八塊。


    這樣的獸晶,暮寒剛剛給了他和暮炎一人一袋。


    “你可別貪心,一塊一塊慢慢吸收,”暮炎看著默不作聲的暮水,想起之前他渾身是血的模樣,就頭皮發麻。


    “嗯,我有經驗了,這次不會出問題。”


    暮水說完將一塊三級獸晶吞了下去。


    閉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吸收。


    石室裏安靜下來。


    暮炎一直觀察暮水,看他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過了好一會,暮水的氣息依舊平穩,麵容平靜,他這才從獸皮袋裏,拿出一塊獸晶,準備吸收。


    暮水這個笨蛋,想升到三級跟著娘親一起走,卻差點爆體而亡。


    他又何嚐不想跟著娘親一起走。


    暮炎看了一眼安靜的地窖,閉上眼睛修煉起來。


    快了,快了,他離三級不遠了。


    “暮寒,就是這青石板救了你?”


    黎蘇仔細看著青石板,上麵刻著不少甲骨文,有她熟悉的,龍,虎,牛,金鳥。還有八個其他甲骨文。


    黎蘇大約能猜出是什麽字。


    “嗯,當時我落入湖底,恰好落到了這塊青石上頭。”


    黎蘇覺得哪裏不對勁,她找到暮寒的地方,離落日崖很遠,他又是怎麽到的那塊地方。


    “都過去了,蘇蘇,這石頭,你看出什麽不同了嗎?”


    黎蘇搖搖頭,看著暮寒疏離地坐在不遠處,也不勉強,隻要他不走,先這樣吧。


    “龍神說這東西像是天之城的祖石,若是可以,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換到天之樹的種子。”


    黎蘇覺得,天之樹的種子,冰心獸的獸晶,她都要去尋一尋,若是有效果呢?


    可看了一晚上,黎蘇也沒有研究出什麽。


    “蘇蘇,早些休息吧。這石頭跑不掉。”


    黎蘇看了一眼暮寒,“你呢?”


    “我幫你把地窖裏整理一下,一會兒就去。”


    暮寒直接起身,朝地窖深處走去。


    黎蘇皺了皺眉,還是轉身出了地窖。


    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隻要他開心。


    幽暗的地窖裏,火把的光印在青石板上,斑駁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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