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缺看著眼前的瑟縮的男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迪亞羅斯?”


    “別殺我!別殺我!”然而眼前的男人隻是不斷向著林缺發出祈求聲。


    林缺不得已給了他兩個大耳瓜子,終於讓他清醒了不少。


    迪亞羅斯看著麵前的白發褪色者,記憶逐漸開始回流,看著麵前之人,想起他正是那個在圓桌廳堂有著一麵之緣的褪色者,驚疑不定的問道“你是......林缺?”


    林缺微微點頭,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那個曾經與羅德莉卡玩卡牌遊戲的人,不禁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因為涅斐麗曾經給予過他無償的幫助的緣故,他對於圓桌廳堂的獵王者們印象還算不錯。


    至少就目前來說,圓桌廳堂確實給予了他相當多的幫助。


    所以,於公於私,林缺都不介意順手幫助一下眼前這個男人。


    更何況,他正好需要一匹馬來走出叢林。


    “樂妮亞......”身穿黑底紅紋盔甲的迪亞羅斯正想說話,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將話憋了回去。


    “樂妮亞?”林缺微微皺眉,想起的是那個在大賜福之中,那個飛撲向迪亞羅斯的可愛女巫,向眼前的男人確定道:“你的女巫?”


    再聯想到之前被白麵具追殺的他們,一個想法跳出腦海。


    此話出,迪亞羅斯渾身顫抖了一下,臉色霎時間一片煞白,片刻後才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一般,說道:“不,她是我的女仆,我把她弄丟了。”


    他說到這裏,地下頭顱跪倒在地,不敢去看林缺的雙眼,微微握緊雙拳讓指甲陷進肉裏,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把她弄丟了......”


    此乃謊言。


    林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白麵具乃血教信徒,追殺褪色者的原因顯而易見。


    那本恐怖的血教聖典所記錄的東西,至今還回響在林缺的腦海。


    毫無疑問,血教醫師對於褪色者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對於折磨女巫卻有著出奇的執著。


    甚至為此專門研發了血教聖典以供信徒傳閱。


    一種發自心頭的冷意自林缺內心升起,將他籠罩,他站起身來,冷冷的俯視著麵前跪在地上的迪亞羅斯。


    迪亞羅斯在說出那句謊言之後,就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解脫一般,“對!對!哈哈,我把她弄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嗬嗬!嗬嗬嗬嗬嗬嗬!”迪亞羅斯跪倒在滿地淤泥之中,發出如同老鴉嘶鳴般的狂笑聲。


    其聲中,有解脫,有不舍,有遺憾,也有絕望與痛苦,直到最後,隻有一片平靜的迪亞羅斯將頭死死的埋進淤泥與渾濁的湖水。


    讓濕鹹溫熱的液體在大湖之中擴散開來,發出咕嚕嚕的水泡聲。


    原本精致的卷發亂作一團,黑底紅紋的霸氣鎧甲也沾上了汙穢的痕跡。


    月光下的水中樹林裏,一個魁梧的男人跪地痛哭,一個白發的男人佇立在他的身前,因為夜色而略顯蔚藍的湖水在周圍蕩漾不止。


    白發的褪色者突然上前一步,毫不客氣的一腳踢在魁梧男人的胸前,怒吼道:“閉嘴!帶我過去!”


    林缺已經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這個混蛋,丟下他的女巫逃跑了。


    一把掐住迪亞羅斯的脖子,正想逼問,發現他已經口吐白沫暈了過去,應該是自己剛剛用力過猛。


    林缺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這都什麽事啊。”


    不過,擁有心眼的他也並非一定要人指路才能找到方位。


    微微沉吟片刻後。


    一把將濕淋淋的迪亞羅斯從水中撈出,丟上戰馬,展開心眼與係統觀測術。


    迪亞羅斯與白麵具一行人離開的並不久,所以戰馬穿梭林中見到留下的痕跡在係統觀測術與心眼的雙重偵查之下清晰可見。


    撞斷的樹枝,踩碎的淤泥,留下的氣息,全都是跟湖中生物與眾不同的,加上馬蹄的痕跡,林缺很快就確定了方向。


    馬蹄踏碎滿地月光於重重林木之後,眼前終於豁然開朗。


    竟然是在魔法學院門外鎮的外麵不遠處的地方,距離門外鎮僅有一步之遙。


    他雖然並不知道他們隻見發生的事情的詳細經過,但他唯一一件事是能夠完全確定的,那就是以血教信徒那些家夥的瘋狂程度,絕對不可能輕易的殺死樂妮亞。


    一定會好好的“利用”個夠。


    所以按照他的猜想,樂妮亞目前應該隻是被俘虜的狀態。


    至於門外鎮的衛兵,林缺指望不上,畢竟戰場醫師在交界地的名聲可比褪色者好得多,不被倒打一耙就不錯了。


    恐怕這也是迪亞羅斯會在這個位置被追上的主要原因。


    心眼掃過整個門外鎮,很快就發現了白麵具們的身影。


    漆黑的夜色之中,白麵具們一手持火把一手持書本,踏著滿地月華行走在濃霧裏,發出一連串的水流聲。


    他們中間的一處醫用擔架上,躺著一名身穿鮮綠色長袍的女子,她被一根白色布條蒙住雙眼,勒住櫻桃小口,束縛的雙手被綁在胸前,不斷的發出無力的掙紮。


    聆聽著耳邊讓人毛骨悚然的扭曲教義,一滴滴晶瑩從她被捆縛的雙眼中流落,浸濕了遮蔽雙瞳的白色布條。


    可無論她如何嘶吼嚎叫,耳邊那如同喃喃自語般的齊聲呢喃之聲都從未停止。


    “如果女巫過著不道德的生活,那麽這當然證明她同魔鬼有來往。”


    “背叛者,應處以淩遲之刑罰,逼她顯露真身。”


    “如果女巫虔誠而舉止端莊,那麽她顯然是在偽裝。”


    “說謊者,應處以剝皮之刑罰,拆穿她的偽裝。”


    “如果女巫在審問時顯得害怕,那麽她顯然是有罪的,良心使她露出馬腳。”


    “......”


    “如果女巫相信自己無罪,保持鎮靜,那麽她無疑是有罪的,因為女巫們慣於恬不知恥地撒謊。”


    “......”


    “如果女巫被她的男人所背棄,痛哭流涕,那麽她無疑是有罪的,因為女巫們善於毫無廉恥的蠱惑人心。”


    “玩弄人心者,應處以刨心挖腹之刑罰,令她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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