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海翻騰,巨物傾倒,濃煙彌漫,山峰長鳴。


    隻剩下一道黑色小人的剪影,一步步的行走在前往山峰的路上,步履堅定的走在滾滾的煙塵之中,一步步的前行,踏過無數砂石的阻礙,狂風掀起了她的披風。


    “嘩啦啦啦!”發帶搖曳,長衣獵獵作響,銀白色的耳飾伴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曳。


    她走在山峰的陰影處,淡藍色的微芒在她的掌間亮起,伴隨著她的動作出鞘,發出清脆的劍鳴聲。


    “吱吱吱吱——”名刀有靈,似乎就連在劍都在發出顫抖的興奮之聲。


    靈雀感受著掌間傳來的長劍嗡鳴,唇角微彎,“連你也在為這戰鬥的喜悅而感到興奮嗎?”


    話落,劍鞘中的名刀月影似乎猶如認同一般,發出更加劇烈的顫抖長鳴之聲,幾乎想要逃脫出劍鞘的束縛,逍遙於長空。


    靈雀感受著劍鳴,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獲得這把劍的經曆。


    那是依舊在蓋利德之時,為了尋找米凱拉的蹤跡,他奔行於蓋利德各地,不顧艱難險阻和腐敗叢生,不停的穿梭在各個有可能隱秘的洞穴中,其中最開始的一個洞穴。


    名為蓋爾坑道。


    蓋爾坑道,正是曾經在愛奧尼亞之戰之前,靈雀發現紅獅子士兵與聖樹士兵的接洽之地,一個隱秘的洞穴隱藏在一片樹叢的後麵,幾乎沒有任何被發現的可能性。


    她隨之潛入洞穴開始細細搜尋,最終在走到一半之時,竟然聽到了奇異的嗡鳴聲,仿佛就像是針對他的呼喚一般,就連托雷特都未能察覺,她一路向下,最終在蓋爾坑道的最底端,發現了一隻變異的熔岩土龍。


    熔岩土龍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早已處於奄奄一息的狀態,而即便是變成了熔岩土龍的模樣,它的眼中依舊燃燒著寂靜的淡藍色烈焰,這是一位劍士化作的土龍。


    土龍從口中吐出一把淡藍色的帶鞘長劍,將劍托付給了他,隨後很快沒了氣息。


    那把劍,就是如今手中的名刀月影。


    當時靈雀手中有劍骸大劍,並未使用名刀月隱,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


    靈雀想到這裏,感受著手中不斷興奮到顫抖的劍身,粉色的唇勾了出溫暖的弧度:“既然如此......”


    伴隨著淡藍色的光芒在山峰的陰影處亮起,一把劍身之上微微閃爍著淡藍色熒光的長劍緩緩出鞘,“呲呲呲呲呲噌!”


    狂風依舊,不斷的拂動著白衣。


    她一手持劍,劍鞘負手在身後,雪白的長發微微搖曳,閑庭信步的走在龐然大物的身前,從陰影中走到陽光之下。


    望向眼前不斷傾倒而下的山峰,清冷悅耳的話語從她的口中道出,淡淡的說道:“據說遠古魔像堅如磐石,名刀月隱,讓我看看你的力量吧。”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注視著競技場中心處的身影,此刻,竟然沒有一人敢於發出聲音,整個競技場安靜的落針可聞,就連喘息聲都壓到了最低。


    原本平淡到猶如蚊蠅般的呢喃,此刻也盡數進入了所有人的耳中,不等所有人反應。


    話落,一瞬千斬,在沒有任何一人反應過來之時,淡淡的收劍聲已然響起,“呲呲呲呲呲——”


    如同沒有發生任何事一般,淡藍色的光芒微閃,長劍已做收刀入鞘之勢。


    “叮!”清脆的入鞘聲響起,所有觀眾都不禁抬頭望向競技場中心處那座偉岸的山峰,遠古的魔像守衛。


    一時間,收刀入鞘之聲就像是觸動了某個不知名的開關一般,猶如山峰般上百丈魔像守衛忽然發出劇烈的顫動。


    不等任何人反應,猶如神隻般龐大的身影瞬間化整為零,重新化為一道道大小不一的土黃色石塊,竟然直接猶如多米洛骨牌一般坍塌,嘩啦啦的從半空中落下。


    “嘩啦啦啦啦!”劇烈的轟鳴聲響起,不一會兒工夫,就化為了一團崩毀的落石,落石劃過長空向著地麵落下,猶如落下的途中不斷分解成更加細小的石子。


    最後,甚至完全等不到落地的時刻,原本猶如實體的石子就泛出一絲絲雪白色的煙霧,向著競技場中,另外一位黑色鬥篷人飄去,重新融入了喚魂鈴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它出場之時的震撼人心,任誰都沒有想到,如此強大的遠古魔像,竟然會如此輕而易舉的敗在一位名不見經傳的褪色者手中,還是一位女性的褪色者。


    遠古魔像,敗!


    “遠古魔像,就這麽敗了?”觀眾席上,一位褪色者的眼中露出些許迷茫之色,他甚至還沒能從那劇烈的爆鳴聲中回過神來,隻見到了幽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遠古魔像瞬間坍塌。


    隻有少數的英雄完全看清楚了場中之人的動作,這些人,無一不是英雄中的佼佼者,萬裏挑一的強大存在,就連圓桌廳堂也沒多少。


    “呼——”一位長著絡腮胡子的英雄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似乎在緩解著心中的震撼,伸手摸了摸自己略帶僵硬的臉部肌肉,聽見身旁褪色者的話語,喃喃自語的望向場中人,回道:“敗了,才合理,敗了才合理......”


    這位英雄褪色者想到這裏,似乎想通了某種關鍵節點,眼前一亮,深深的注視著場中的白發蒙眼褪色者,“哈哈哈哈!沒錯!敗了,才是合理的!”


    此話出,周圍一些原本還處在震撼中的褪色者幡然醒悟過來,他們都沒想到,遠古魔像竟然會敗的這麽徹底,快到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


    所有人回想起那道幾乎令整座競技場都產生震動的巨大力量,隻是揮拳產生的爆鳴聲就令在場無數英雄失神,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


    “遠古魔像,敗的不冤。”一位褪色者英雄總結道。


    此話出,頓時受到了無數褪色者的認同,紛紛表示讚時,而後他們再次望向場中,兩位依舊在不斷接近的褪色者,黑色與白色的鮮明色彩在這爆裂的競技場中顯得十分顯眼。


    一人雙眼微凸麵露驚駭之色,一人如閑庭信步般行於殘破的廢墟中,在如雨落下的碎石之中,穩健的步伐聲有節奏的響起,敲在所有人的心頭。


    一位英雄褪色者臉上露出揶揄之色,望向場中黑袍褪色者,“看來這次,涅利烏斯算是踢到了鐵板,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是一位擅長力量的褪色者。”


    “這種將力量修煉到極限的對手,最是克製涅利烏斯這般擅長刺殺的褪色者,現如今,涅利烏斯沒了魔像守衛,估計很難再戰勝她了。”


    看台上的英雄們竊竊私語,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


    就連看台上,原本與涅利烏斯一起的褪色者們,也全都露出了微微驚訝的神色,從方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望向台下:“涅利烏斯這家夥不會要輸了吧?該死的,我們的任務怎麽辦?”


    此話出,其他幾人紛紛沉默,那人想到這裏,忽的站起身來,卻不想一隻手忽然拉住了他。


    身穿烏鴉羽毛鬥篷的褪色者回頭,一腔怒火正想發作,隻見眼前是一位將自己完全包裹在黑色圍巾裏的黑色身影。


    從圍巾的縫隙處,一雙金黃色的龍瞳微微掃視著身穿烏鴉鬥篷之人,淡淡的說道:“靜觀其變,若有意外,我會出手。”


    烏鴉鬥篷的褪色者一腔怒火立即轉化為敬畏甚至是恐懼,他恭敬的彎腰回道:“是,大人。”


    待到同伴重新回到座位,龍瞳者方才靜默的將目光繼續放在了場中之人身上,金黃色的龍眸反映著白衣的身影,她用沙啞的聲音淡淡的評價道:“以女子之身,達到如此實力,可敬!可敬......”


    身旁幾人聽見她的判斷,紛紛臉色微變,麵麵相覷,目光中難掩驚駭。


    他們的這位同伴有多強,他們親眼目睹,如果就連她都如此評價,幾位黑衣褪色者忍不住將目光移向競技場中,“這家夥!究竟有多強?”


    伴隨著英雄們的討論,很快,就有另外一位英雄發出了不同的聲音,他搖了搖頭上前一步,將手搭在了看台邊緣的圍欄上,不讚同道:“我看位必。”


    “哦?”諸位英雄紛紛有些意外的望向那人。


    英雄,沒有一位是輕而易舉成就的,無不是經曆了無數戰鬥而生,其戰鬥經驗無比豐富,都沒想到還有人會在這種時候做出其他判斷。


    隻見那位英雄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刺瞎的獨眼,淡淡的說道:


    “魔像守衛的實力,我們大家都清楚,即便隻是骨灰召喚的魔像傀儡,其實力依舊不可小噓,想要殺死一位英雄本就難如登天,而想要擊敗同等級別的存在,若是對方一心想逃,更是幾乎不可能做到......”


    此話出,紛紛得到了眾人的響應,“那依你之見?”


    獨眼褪色者拉扯了一下嘴角,麵色冷漠的判斷道:


    “依我看來,剛剛那位白發褪色者,恐怕現如今已經陷入了力竭的狀態,很有可能隻是在強行硬撐,閑庭信步的姿態也不過是為了抓緊時間恢複體力,涅利烏斯若能在此時拚死一搏,很有可能戰而勝之。”


    此話出,眾人再次望向場地中央,心中頓時了然,紛紛驚呼道:


    “難怪?方才她那般急切,揚言想要殺了涅利烏斯,此刻反倒享受起了這場戰鬥,難怪,難怪......”


    這一下,所有英雄終於像是重新理清了思緒。


    “我就說嘛,如此強大的一擊,怎麽可能隨意施展出來,我剛剛差點以為那一拳甚至超過了英雄應有的範疇。”


    “不錯,若是我的仇人就在眼前,必然不會如此裝模作樣,除之而後快才是正理。”


    一番議論之後,眾英雄終於得出了一個比較符合邏輯的想法。


    英雄們議論的聲音並未遮掩,很快傳入競技場的二人耳中。


    靈雀嘴角微抽,回想起方才自己一拳擊毀魔像守衛的作為,想說這玩意還能打死人?


    魔像守衛,他在史東薇爾風暴女王的加冕儀式上就已見過,由不知名的力量做操控,乃是史東薇爾力量的一部分,隻能由王者操控。


    以他如今的實力而言,他能夠感覺得到,這魔像守衛體型雖大,然其實力,甚至不如當初在格密爾火山遇到的亞人女王,更不用說一刀斬斷山峰的熔岩土龍。


    “不過也好,這樣的話,到時候隻需裝作力竭就可以逃脫盤問了。”她此次前來,本是為了給新身份造勢,方便日後行動,若是太過顯眼反倒不好。


    至於緩步前行的動作,除了確實享受著這場戰鬥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既然對方與鮮血君王有關,她正好借助這場戰鬥,找到鮮血君王的線索。


    給對方壓力,隻是第一步,利用巨大的壓力逼迫他投降,並進行隨後的審問,在對方的隻言片語中搜尋線索才是重中之重。


    不過,伴隨著看台上觀眾們的細語,涅利烏斯的眼神也在這個過程中不斷變化,最終竟然從原本的驚慌失措重新化為了鎮定。


    林缺微微皺眉,心中暗道不好:“看來,果然沒這麽簡單。”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涅利烏斯聽著眾英雄的分析再次找回信心,甚至為自己方才的失態感到恥辱,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冷笑的表情,冷哼道:“我當你有多強,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我看你到底能硬撐到什麽時候?”


    靈雀仔細注意著涅利烏斯的神情變化,心中微歎,斜眸暗罵觀眾席上的幾人,“看來再怎麽施壓也毫無作用,不如直接放棄,集中精力找尋其他機會。”


    圓桌廳堂內部,由於大賜福的存在是無法殺死人的,除了白狼那種由準王者甚至半神造成的絕對傷勢以外,其他傷勢,就算是如阿爾佩利希那般,被老鐵匠修古活生生砸成肉泥,也能在短時間內恢複如初。


    “此戰,已無必要。”靈雀判斷道,隨後心眼掃過身後不遠處的女巫,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想到這裏,靈雀止步,在不斷簌簌落下的沙雨之中,向著涅利烏斯淡淡的說道:“涅利烏斯,我們來談個條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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