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普斯的立場,對於英雄的限製終究有限。


    正當林缺準備從躲閃之時,忽然,數道淡藍色的魔法與劍氣毫無預兆的從人群中飛射了出來。


    “轟!”在一陣劇烈的爆炸聲中,英雄巔峰的拉茲利所施展的麻法,竟然被當眾攔截,化作一陣煙塵四散。


    “誰?”拉茲利怒極,他沒想到,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有人敢壞魔法學院的事情。


    然而話音落下,卻無一人應答。


    林缺微微驚訝,心眼瞬間鎖定到了人群中的幾人,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些人竟然是他從未見過的麵孔。


    男女老少皆有,他們聚集幾處,從暗處抬頭仰望著天空的方向。


    “也許,我們並沒有對抗魔法學院的能力,但這並不妨礙我救下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一位男子收刀入鞘,冷汗直冒的藏在一處高樓的縫隙之間,看著天空中兩道熟悉的身影,摸了摸手邊女兒的發絲,心有餘悸心道。


    這是一位門前鎮的普通居民,在魔法學院的麵前出手救人,對他來說有著極大的風險。


    看著空中遠去的兩人,他終於認出了那是誰。


    不久前的門前鎮,一群人看著在硝煙中步履蹣跚的魔法師,最終倒在了一片廢墟之中,他們圍繞過去,全都有些不知所措,髒兮兮的臉上,依舊殘留著劫後餘生的淚痕。


    他們是魔法學院的最底層,有魔法師,有戰士,有商人,也有居民和逃難者,就連活屍和混種也在其中,他們低頭注視著倒在一片黑灰中的男人,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活著。”一人得出結論,眾人紛紛露出喜色。


    正當他們不知所措之時,一位女性魔法師出現,從廢墟中帶走了那位魔法師,她扶著衣衫襤褸的魔法師向著魔法學院走去,這一幕,深深印刻在了這些人的眼裏。


    本來他隻是前來參觀一場處刑是想趁此機會找到那人,然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被處刑人的身影,竟然與前段時間救下她女兒的兩人極為相似。


    那個不斷奔走在布滿硝煙的戰場中救人的魔法師身影,他至今記憶尤深。


    心眼之中,其他幾人也露出各不相同的神情與動作,一些人全身顫抖不已,一些人冷靜潛於暗處,一些人默默轉身離開。


    他們在這一刻,全都注視著從天空中離去的兩道身影,目光灼灼閃爍著微光,仿佛在說:


    “走吧,離開這裏,不要再回來,追尋屬於你們的自由。”


    也就在這時,魔法學院的人在追逐兩人的過程中,遇到了極為強大的阻力,他們忽然發現,一些門前鎮的居民竟然將他們撲倒在地,亦或是在追逐的過程中,不斷遇到各種怪事,讓他們的追殺完全無法進行下去,甚至於出現了到處都是瑟濂的通風報信。


    就連一些魔法學院的學徒,也在這個過程中意識到了什麽,忽的停下追逐的腳步,頭罩後的唇角微彎的看著天空中的背影,微風拂動著他們的長袍,他們目光微閃:


    “瑟濂院長,一路走好。”


    魔法學院的攻擊,也在這個過程中,總是被不知道哪裏出現的魔法或劍氣攔截。


    一時間,魔法學院門前鎮似乎草木皆兵。


    眾多追兵竟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離去毫無辦法。


    “怎麽回事?”林缺看著那些人的言行舉止,腦海中一時間感到些許的疑惑,他並不記得這些人的模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既然有人幫助,他也就不再細想,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將瑟濂救走,其他事情完全可以從長計議。


    兩位風暴騎士低頭注視著用手按在他們劍柄之上的手掌,也是阻止他們攻擊的肯尼斯海德,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


    提斯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口中發出一道微微的歎息聲,唇角微彎的在原地坐下,依靠在狂風亂舞的塔頂,口中發出不知多久未曾有過的舒心笑聲。


    卡勒羅斯站在刑場邊緣,他伸手撫摸著自己雪白色的胡子,微微點頭笑道:“也好,也好。”


    隨後暗中吩咐保守派的學徒無須再追。


    狼人與巨人鐵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注視著離去的兩位背影。


    布萊澤看著兩人,不由得鬆開了握住巨劍劍柄的手臂,心中不由得開始思考,究竟何謂大勢所趨?


    一座塔尖之上,身穿黑色魔法師長袍帶著銀色麵具的身影,雙手緊握,指甲陷入雙掌的血肉之中,一滴滴鮮血自雙拳滴落,在塔頂濺出血花,無人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人群中,看著這番景象,原本幾位緊握武器的強者,全都慢慢鬆開了他們緊握的手掌,默默的放下了手中凝聚的攻擊。


    一位站在人群中,手拿紙筆正在低頭記錄著什麽的人,看著默默放下武器的人們,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擦掉了原本記錄在紙上的話語,用鵝毛筆重新寫下一段話:


    “震驚!魔法學院一大師竟在公共場合對一女子實施不道德的行為,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其他記錄此事的人,見此也重新擦掉紙上記錄的話語,其中原本針對女性魔法師的尖銳文字,經過多次修改之下,終有不少化為了較為正麵的話語。


    一位孩童走進一間店鋪,隻見一名畫師坐在窗前,他的目光時不時的望向布滿漫天飛雪的處刑場,畫作之上所畫的,卻是與處刑場上破爛不堪的模樣毫不相關的場景。


    大雪紛飛之中,是一位頭戴輝石頭罩的白發魔法師,張開雙臂擁住另外一位白發魔法師的場麵,無數的白雪與撰稿飛在兩人身後的風中。


    畫童走近,好奇的打量著老師的畫作,隻見老師指了指身旁不遠處,堆在地麵上的一疊油畫,“去,把那些東西送到魔法學院的祈禱室去掛好,上麵是魔法學院曆代院長的油畫畫像。”


    畫童輕哦一聲抱起地麵上的油畫推門離開,伴隨著嘎吱一聲關門上店鋪再次寂靜。


    良久,畫師做完這些停下筆墨,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推開早已被魔法餘波震碎的窗戶,看著滿天白雪與布滿地麵的紙張,摸了摸下巴後,微微思索回頭望向自己的畫作,提筆在油畫的一角寫下兩個小字。


    《救贖》。


    無盡大湖之中,煙波浩渺籠罩萬物。


    一道身影在湖中奔跑疾馳,猶如暗影般穿梭在一片濃霧之中,他的懷中抱著一個麵色蒼白的女子。


    忽然,他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特別的存在,伸出手來在空中虛點一二。


    “叮!恭喜宿主,風暴王的雙翼英格威爾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他認為您是陌生人!”


    “叮!恭喜宿主,風暴王的雙翼奧雷格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20,他認為您是好人!”


    “叮!恭喜宿主,雙賢派的大師提斯好感度+30,目前好感度60,他認為您是她的親友!”


    “叮!恭喜宿主,影獸布萊澤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50,他認為您是好友!”


    “叮!恭喜宿主,弑神武器的鐵匠伊吉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1,他認為您是好人!”


    “叮!恭喜宿主,卡勒羅斯派的大師卡勒羅斯好感度+30,目前好感度30,他認為您是值得在意的人!”


    “叮!恭喜宿主,傀儡魔法師塞爾維斯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他認為您是陌生人!”


    “......”


    淡藍色的光芒微閃,半透明的藍色係統屏幕顯現而出,一連串係統的提示聲頓時充斥耳膜。


    林缺看著係統中不斷跳出的提示,微微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一次的魔法學院知行,不僅救下了瑟濂,還在無意中獲得了這麽多人的好感度。


    其中,除了知曉兩位風暴王的雙翼的名諱以外,最讓他感到驚訝的就是塞爾維斯的名字竟然會出現在係統的好感度列表中。


    要知道,他與塞爾維斯,可是名副其實的敵人。


    不論是塞爾維斯對於魔法學院的破壞,還是林缺對於塞爾維斯的計劃的嚴重阻礙,兩人都絕對沒有任何可能成為好友,而他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獲得他的好感,心道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除了塞爾維斯以外,其他人的反應都還算在意料之中。


    最後則是在所有稱號中最為特殊的存在,林缺微微驚訝的鎖定眼前的名字,呢喃道:“弑神鐵匠?”


    所謂弑神鐵匠,即是能夠打造弑神武器的鐵匠,在交界地隻有兩位,都是傳說中的人物,一位就是圓桌廳堂的鐵匠修古,另外一位,林缺則隻是通過各種傳說和消息得知他在利耶尼亞某處隱居,竟沒想到此次竟在意外間獲得了他的好感度。


    不得不說,算是意外之喜。


    他想起那位坐在一處小巷深處的高大身影,灰白色的皮膚與常人完全不同,“難道是它?”


    林缺在心中默默猜測,不過他很快就搖了搖頭,將一切拋開,關掉了係統的係統。


    現在的他,還在魔法學院的管轄範圍之內,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微微掃了一眼懷中的瑟濂,他決定先想辦法遠離魔法學院再從長計議。


    一步躍出,踏上一棵大樹的枝頭,腳下微微用力將樹幹踩成彎曲的模樣,而後噔的一聲,整個人向著半空中彈射而去。


    “蕪湖!”林缺的口中發出舒爽的嘯聲。


    成功的救下瑟濂的興奮,以及收獲好感度的意外之喜,驅散了心頭沉積已久的陰鬱。


    此時的他頗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暢快在心中回蕩,不禁再次用力將她向懷中攏了攏。


    待到落在另外一棵樹上之時,一隻手掛在枝頭,猶如一隻猢猻般在樹枝上轉了一圈,方才借著彈射的反作用力再次向著下一棵樹躍去。


    盡管一身鮮血淋漓,也止不住心中無盡的快意。


    想起方才的眾多追逐,心道:“還好自己不僅有魔力會魔法,還有劍氣護體,否則還真不一定能夠甩掉那些追兵。”


    本來,按照林缺的想法,那些法師敢如此對待瑟濂,必然是讓他們有來無回,讓他們知道一下“道德”二字的真正含義的,然而,瑟濂的反應讓他改變了想法。


    “崩!”再次踏步落在一處樹幹上,借力朝著遠處跳去。


    魔法學院的一切,乃是瑟濂為之努力的心血。


    英雄巔峰的交手餘波,就足以將整個魔法學院門前鎮化為廢墟,他並不想為了一己私欲讓其毀於一旦,而不僅僅隻是傷勢過重的原因。


    林缺想到這裏,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瑟濂,耳邊風聲呼嘯,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魔法學院那上百丈高大,在雲霧中沉浮的龐大石門,心中沉吟道:


    “魔法學院,我終有一天,一定會再次回到這裏!”


    “我發誓!”


    林缺一時間思緒萬千,伴隨著他的沉默,整片樹林似乎都安靜了下來,隻有微微蕩漾的湖水發出微微的聲響。


    他忽然注意到,瑟濂似乎從門前鎮出來之後,就一直保持著異樣的沉。


    黑灰色的發絲散開風中,她原本整齊的麻花辮也早已在行刑的過程中散開,三千青絲隨風四散。


    是心情過於複雜無法割舍?亦或是太過勞累嗎?


    林缺心中猜想。


    不論是誰,經過了這麽多年的努力,得到的依舊是如今的結局,恐怕都會意難平吧?


    他想到這裏微微沉默片刻,看著低頭的瑟濂,忽的心中一動拍了拍大腿,輕咳一聲,用輕快的聲音道:


    “哎呀,突然想起個故事,好像是關於魔法......”


    林缺說到這裏,悄咪咪的斜眸看了一眼瑟濂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可惜依舊是一動不動。


    不得已,他隻能繼續說下去,一邊在一處處水中樹林中飛躍,一邊開始給瑟濂講故事,用輕快的聲音繼續道:


    “咳咳,關於魔法的大宗師滿月女王的故事。”


    他在星月之爭中,知道了瑟濂對於滿月女王似乎有著莫名的執念,因此隻要是有關滿月的事情一定能夠引起她的注意力。


    可惜,此話出,得來的依舊是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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