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對付一個小姑娘,賈璉的經驗並不多,上輩子走的是經人介紹相親的路數。


    嗯,非要說穿越什麽最滿意的話,那就是賈璉的這張臉了。


    現在的王熙鳳是個小姑娘,深宅大院裏長大,性格驕縱,仗著王家的勢力胡作非為。


    這個屬性就是一枚定時炸彈,要解決這個問題,先得拿捏住她這個人。


    賈璉的第一步,當女兒一樣寵著唄,畢竟上輩子他養過孩子,有經驗。


    你看,現在王熙鳳的眼神一直追著賈璉走,麵前的牛肉都不太去吃了。


    這就是讓王熙鳳確定,眼前的賈璉就是她夢中的如意郎君。


    等她陷進來之後,再慢慢的套路她,比如,賈璉喜歡的是怎麽樣的妻子,你準備好了麽?


    王仁終於吃上烤肉,不過是家丁幫忙烤的,味道好不好的不說,心情肯定極差。


    狗日的賈璉,居然不給大舅哥麵子。


    賈璉在動手給迎春和王熙鳳烤好吃的之後就停下了,接手的是幾個隨從。


    平日裏寡言少語的迎春,今天算是玩瘋了,在野地裏放風箏,跑著,笑著,一直沒停。


    賈璉搬了一把折疊靠椅,躺在春日下,吹著二月東來的風,身邊的小桌子上有酒有燒烤,還有隔著小桌子一臉“我很不高興”的王仁。


    整個王家也就一個王子騰有價值,其他的人在賈璉看來都是累贅,是豬隊友。


    但怎麽說呢,已經綁定在一起,是一條船上的,不能都弄死的話,隻能引導。隻要不過分,隻要不跟皇帝對著幹,大概率是能善終的。


    不過這話怎麽說呢,明明已經敗落的家族,卻丟不下過去的錦衣玉食奢靡生活,為了搞錢不擇手段,公然踐踏法律。


    除了一次送食物之外,賈璉始終和王熙鳳保持一段距離,十米左右的樣子。


    王仁就是個話癆,一直在吹噓王家如何,他如何,他妹子如何。


    不堪其擾的賈璉歎息一聲,起身淡淡道:“告罪!去解個手!”


    王仁楞在原地,沒一會便轉身回來找王熙鳳抱怨:“這廝讀書以後變得可惡多了。”


    王熙鳳眉頭微微一皺,心中甚是不喜,卻也沒做任何反應。終歸是親哥哥,自幼家裏被寵的厲害,似乎理所當然的誰都得看他臉色行事。王熙鳳也習慣了這種現象,所以隻能忍著。


    這麽說吧,打小家裏的父母告訴你,家裏的哥哥或者弟弟才是家族的未來,伱嫁人了在夫家,也得指望娘家人撐腰,才不會被人欺負。所以多數女人嫁人後,還是會無理由偏娘家。


    事實上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句話不是瞎說的。而是很多人都這麽看。


    賈璉一走就是一刻左右,回來時看見王仁一個人在喝酒。


    王熙鳳在陪迎春放風箏,一大一小兩個人在野地上走著,小跑著,構成一副充滿活力的畫。這時候,賈璉才覺得,王熙鳳像個少女。


    覺得自己受了怠慢的王仁很是不忿,大家都在開心的晚,唯獨自己一個人無聊。早知道出來玩如此無聊,在家聽戲喝酒不快活麽?這賈璉如此無趣,嗯,我得給這事情攪黃咯。


    王仁心裏的算盤賈璉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畢竟這樁婚事不是王仁能左右的。甚至賈璉還會樂見其成,王仁出來搗亂,陷入賈璉情感陷阱的王熙鳳必然惡之。


    有心搗亂的王仁尋思好一會,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千方百計的找問題,發現人家賈璉一直遠遠的站著看,除了送吃的那一下,後來真是一直非常的守禮。


    賈璉從王熙鳳的相貌氣質上,對比一下家中的王夫人尤氏之類的女人,對於當下的審美有了個清晰的認識。這年月想做正妻的,相貌氣質上肯定是首推一個端莊。眉宇妖嬈,風情無限的那些女子,往往被稱作狐媚子。


    什麽叫以貌取人,這就是了。長相是天生的,居然能成為被攻擊的理由。


    看看日頭過了正午,無聊的王仁打了個哈欠,發現賈璉一直在遠遠的看著王熙鳳,眼珠子一轉,交代身邊的隨從道:“時候不早,告訴熙鳳一聲,該回了。”


    嗯,破壞這樁婚事,從減少你們相聚的時間開始。


    身邊丫鬟來傳話的時候,王熙鳳心中的不快再次堆積,怎麽一回事,這才多一會就要走?


    把來傳話的仆婦叫來問清楚,確定是王仁的意思後,王熙鳳也很是無奈。這一趟出來是以王仁為主的,王熙鳳再不滿也隻能忍著。趁著仆婦收拾的時間,王熙鳳咬咬牙,主動往賈璉處走來,賈璉見了趕緊露出笑容。


    “我哥說時候不早,該回去了。”王熙鳳鼓足勇氣說話,賈璉狠狠的一愣,抬頭看看日頭。覺得很離譜的賈璉還是沒表示不滿,笑道:“嗯,如果兩家長輩沒意見,我會給你寫信的。”這是賈璉計劃的第二步,思想觀念上改變王熙鳳。


    “我……。”王熙鳳呆住了,很是惆悵,賈璉一轉念就明白了,這丫頭識字不多。


    “將來是你做大婦的,不讀書識字怎麽能管好家呢?左右還有幾年的時間,請個女先生,不求有多大的學問,但求學一兩千個常用字,能通順的表達意思即可。”


    賈璉這就開始影響王熙鳳了,先給她描繪一下“大婦”這個前景,然後再陳訴厲害。


    “你看啊,家裏的賬本,不識字不識數,如何看的懂?我知道,學習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但為了我們的將來,還是要去學啊。你素來是個聰慧的,我相信這點事情難不住你。”


    兩句話就把王熙鳳的鬥誌給挑起來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平日養在深閨裏,後院的鬥爭再怎麽尖銳,現在的王熙鳳也還是個小姑娘。現在還是可以影響的,不能等她嫁過來了再影響,那就有點晚了。


    有個事情賈璉還是很奇怪的,怎麽王家的閨女不怎麽識字,太不可思議。一般大家族的女兒,那都是要求知書達理的,媒人上門時,吹噓女方都是這種詞,知書達理,端莊賢淑。


    到了王熙鳳的頭上,居然不怎麽識字。所以,這門婚事是王夫人主動牽線,不論王家那邊是如何養女兒的,至少在王夫人這邊,沒安好心。


    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兩人的交流,賈璉內心不悅的抬頭看去,土路上煙塵滾滾。


    來的是數十騎,打頭是三騎速度很快,眼瞅著接近了路邊停靠的馬車也沒減速的意思。


    王家的家丁們被這陣勢下的往後退,距離路邊遠遠的,免得被馬撞上。


    賈璉看在眼裏,重重的哼了一聲,大步上前,朝正在靠近的騎者而去。


    這個時候賈璉一直在注意,賈家的人都有誰跟過來了,結果隻有小安一個人跟上來了,其他人都站在遠處伸著脖子張望,王家的人更是都往後躲,賈家的幾個仆婦倒是先把迎春圍起來了,正在收拾現場的下人也都停下來。王仁也沒空罵罵咧咧了,緊張的看著來者。


    距離大概是十米遠的樣子,賈璉停下腳步,朝著已經在減速的騎士張開雙臂,口中大聲呐喊:“止步,此地有女眷!”


    所有人都躲在後麵看,唯有看似並不高大的賈璉擋在了前麵,這是王熙鳳眼裏的真相。


    馬背上的騎士勒馬停住,駿馬距離賈璉也不過三步之遙。


    一身勁裝的為首騎士居高臨下的看著賈璉,語氣傲慢:“來者何人,三皇子大駕到此,安敢阻攔?”換成一般的人,大概就跪了。賈璉一聽不對啊,三皇子沒事往這跑幹啥?


    當今陛下有五個皇子,其中二皇子三皇子乃皇後嫡出,法理上講,三皇子是皇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但凡跟皇位有點關係的人和事情,啥都不用說,離得越遠越好。賈府這個情況,摻和進皇家繼承的事情裏頭,那不是找死麽?


    仔細想想,賈府真實的衰敗原因,主要還是牽扯到了儲位(秦可卿),還給甄家藏東西。


    “這裏是賈家的私人莊園,非請自來就算了,誰給你的膽子在此縱馬,傷了路邊的人如何是好?”賈璉立刻做出了反應,絕對不能和三皇子扯上關係。


    馬背上的騎士聽了這番話沒有下馬的意思,更別提退後了,滿臉獰笑的看著賈璉道:“行,小崽子有種。”說著策動韁繩要繼續向前,賈璉心道:這哪來愣頭青,這是來搞事的吧?


    這會賈璉自然不能推讓,不然之前之前的姿態白擺了。眼瞅著馬到跟前,賈璉依舊張開雙臂,做出絕不肯推讓的姿態,口中喝道:“有本事撞死我,從我屍體上過去。”


    這不是賈璉真的勇敢,而是無路可退,幹脆破釜沉舟,管你是來幹啥的,撞死了倒黴。


    馬上騎士還真不敢繼續往前了,眼前的賈璉穿戴不難看出,在賈家也是個人物。這麽大的年齡,賈府裏頭不就兩個麽,榮國府的賈珠和賈璉。眼前這位,大概是賈璉了。


    真給榮國公的嫡孫撞死了,有幾個腦袋夠砍的,關鍵影響到身後的主子。


    “小崽子,你等著。”馬上騎士要調轉碼頭,賈璉一個上不,抓住韁繩:“口出穢言的狗腿子,誰給你的膽子在此撒野。下來,賠禮道歉。”


    轉念之間,賈璉覺得這是個機會,鬧騰起來,別人肯定不會將他和三皇子聯係起來。


    三皇子怎麽了?得罪就得罪了,總比牽扯到儲位之爭中要強。


    這一下馬背上的人傻眼了,這進退不得了,他可不敢用強,甚至擔心給賈璉傷著了。


    這是小公爺,賠不起的。真給賈璉傷了,得罪的人海了,真當四王八公好欺負?


    到時候他一個小人物,沒準就是被當做棄子。當然這也要看三皇子待下如何了。


    正當此時,後麵有人開口,嗓音尖銳:“何事停滯不前?”


    為首騎士倒打一耙:“這小……,公子攔著了路。”


    白麵青年翻身下馬,抱手道:“三皇子出遊,口中饑渴,見此地有農莊,特來求一口水喝。”賈璉這才鬆開韁繩,抱手回禮:“對不住了,這廝縱馬在先,口出穢言在後。各位請回吧,恕不接待。”


    白麵青年臉色陡然陰沉,似笑非笑的回答:“如此,打擾了,失禮處,在下代為賠罪。”


    整個過程三皇子都在後麵沒上前,賈璉早就看見後麵有個金冠少年,應該就是三皇子。什麽外出春遊,口渴討水喝,大概是個借口吧。


    可能是沒想到賈璉非但不上前拜見,還直接給三皇子擋了回去,後麵的三皇子得了白麵青年的回報後,麵帶錯愕。旋即翻身下馬,隨從紛紛下馬,簇擁三皇子上前。


    麵前騎士下馬讓開,賈璉看著走近的三皇子,心裏暗暗叫苦,這位皇子挺難纏。


    該有的禮數不能少了,賈璉隻能上前幾步,抬手施禮:“賈璉見過殿下。”


    與賈璉同年的三皇子李亨故作老成,臉上帶著苦練出來的笑容,抬手虛扶:“賈兄客氣。孤管教不嚴,屬下無禮,特此賠罪。”


    媽-的,一個小崽子居然學別人禮賢下士,你也不找麵鏡子照照,還能更假麽?


    盡管不想理睬他,但人家身份在那擺著,必須低頭。心裏很不爽的賈璉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不敢,本該請殿下入莊內休息,奈何有女眷在此,實在不方便。”


    可能三皇子李亨也沒想到,他親自來了卻依舊被擋了,臉上的笑容頓時扭曲了一下,努力的維持著笑容:“既然如此,孤打擾了,就此告辭。”


    賈璉站在原地抬手施禮相送,絲毫沒有再近一步,開口挽留的意思。


    三皇子轉身後表情猙獰,胸口劇烈起伏,時間很短,很快就回複了常態,就是腳下步伐頗為急促。上馬臨行前,還遠遠地抬手回禮,賈璉高舉雙手作揖。


    來的快,去的也快,一陣疾風卷起煙塵,隨風飄動,沒一會一行人就走遠了。


    之前不敢上前的王仁衝過來道:“賈璉,那是三皇子,你怎麽敢無禮?”


    賈璉這次沒給他好臉色看,冷冷的瞥他道:“你不是要回家麽?”


    王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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