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喝酒上臉,其實並沒有醉,回到自己的院子裏還讓桂香去弄了點吃的。完事還看了一會書,寫了一篇文章。端午晚宴,賈璉看出很多東西來。


    首先是賈母,看著兄弟倆鬥,一句話都不說,就是看熱鬧。隻要沒有威脅到她的地位,小輩之間的小衝突,就是可以作為笑料的八卦。


    其次是賈政,本該是主導局麵的男主人,同樣沒有開口製止,心裏怎麽想的無法理解。


    最後是王夫人和趙姨娘,後者自然是奉命搞事,隻是不知道奉誰的命。賈母,王夫人?


    分析之後,賈璉大概把邏輯鏈串起來了,賈政和王夫人一開始覺得賈珠不會輸,畢竟賈璉年幼,之前又敬了好多的酒,優勢在賈珠。等到賈璉拉著賈珠喝酒的時候,這對夫妻已經沒有說話的餘地了,再說話就是眾目睽睽之下拉偏架,之前可是有機會製止的。


    賈母那邊,本意應該是想看看賈政夫婦和賈珠,到底要唱什麽戲。就當是看猴戲的心態,反正她高高在上的。賈母真正在意的大概就是寶玉了,賈珠和賈璉,在她眼裏要差一等。


    端午之後,氣溫有驟然高升之感,夏季對於古人而言,真的是非常折磨人。


    每天上學還要穿戴整齊,這天氣再薄的衣服,也會覺得很熱,但這還不是最熱的時候。


    六月的縣試是最熱的時候,八月的府試要舒服一些,十月的院試已經冷了。


    現實之前需要報名,考科舉報名不是一個人去了就行的,你得有保人。


    這個事情賈璉沒有麻煩賈府,而是找的方夫子。一份文書,方夫子拉了另外一個教習一起作保,賈璉隻需回去找裏正簽字畫押認可就行,裏正那邊倒是很簡單,為難賈府的人,是嫌活的不耐煩麽?


    隨著時間臨近,方夫子對賈璉盯的越發的緊,課都給他停了,讓賈璉到辦公房裏呆著,每天一堆教習湊一塊,輪流給賈璉出題,輪流改卷。完全是按照一天兩題的節奏在弄,時間上跟科場內的平均用時一致。這還不算晚,晚上回家,賈璉還有兩題要做。


    看來這世界上很多事情是相通的,隻要是考試,題海戰術就一定有效。


    用方夫子的話說,“這才到哪啊,你得把四書五經題都做幾遍,才算有幾分把握中舉。想中進士,不但要多做題,還得做出新意,有自己的想法。八股文做的好,隻能保證你中舉,會試的時候有策論,這個做不好一樣落榜。還有一些場外因素,比如考官的喜好等等。”


    “今科倒也沒多想,就是去熟悉一下流程。”賈璉真不是謙虛,而是真的覺得,自己還差的遠。考個秀才有五分把握,中舉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即便有掛在身,也幹不過麵位之子。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伱這娃娃,早先怕不是不願意露出真本事吧?”方老夫子很突然的一句話,賈璉聽的一愣,方老夫子頓時露出了然的表情,心道:這榮國府裏頭的破事看來少不了,這賈璉也是個早慧的,知道惜身藏拙,如今快議親了,這才露出真本事。


    賈璉還真的沒法說不是這個情況,畢竟這樣整個邏輯鏈才算串起來了。


    見賈璉默認後,方老夫子歎息一聲道:“你也不容易。”


    這話賈璉倒是不輕不重的反駁道:“比起那些三餐不繼的庶民,我的命很好了。”


    一句話聽的老夫子眼睛頓時亮了,忍不住頷首道:“你倒是有悲憫之心,不錯。這朝堂裏的文武之爭,你不用放在心上,爭來爭去都是利益之爭……。”


    說一半方老夫子就停下了,有的話不好對賈璉說,本朝的製度體係與前明不同,皇帝的權利非常大,尤其是人事權利財政權利,牢牢的掌握在手裏,不會允許文臣或者武將獨大,臣子最高級的閣臣,文武各半,講究的就是一個文武雙全,出將入相。


    這是一個高度集權的製度,皇帝才是決定一切的權利。


    放學回家,賈赦派人來請,賈璉收拾一番正堂,賈赦高坐其上,嚴父姿態。


    “璉哥兒,縣試報名否?可有用為父之處。”賈赦一開口,賈璉有點暈乎,這是想發揮一下做父親的作用麽?還是找存在感?


    不管他,賈璉做了決定,從容應對:“報名的事情,書院裏的先生願意作保,隻需去裏正那裏走一遭,拿個身份文書即可,不需勞動父親。”


    賈赦沒是真的沒想到,賈璉把事情都辦的差不多了,想找一下做父親的感覺都沒能得逞。心裏很是膈應,看賈璉都沒之前那麽順眼了,微微瞪眼:“縣試可有把握?”


    “回父親,兒子不過是下場一試身手,不敢說有把握,再者兒子年幼,不著急。”


    賈璉的回答好像點了幹草垛子,聽的賈赦氣急敗壞的挑起,指著賈璉罵:“小畜生,如何不著急?那賈珠十四歲進的學,你如何比他不過?我看你是欠管教了!”


    賈璉還真不知道賈珠的真實水平,畢竟二人難得有交流的時候。


    本想反抗一下,說句“我為何比不過賈珠,你心裏沒數麽?早先也沒見你管教我?”想想這年代的禮法,賈璉還是暫且忍氣吞聲,留待以後弄死這老東西。


    “兒子隻能說盡力而為,科舉不易,成不成的不看個人,還要看運氣。”


    賈赦揮手攆人,賈璉罵罵咧咧的退了出去。


    人到院子門口,賈母跟前一個丫鬟守在門口,見了賈璉趕緊上前傳話:“見過二爺,老祖宗請您去一趟。”按說等一會賈璉肯定要去請安的,不必特意來請。


    這應該是有急事了,賈璉門都沒進,請丫鬟在前帶路,跟著一起過去了。


    到地方才發現,賈政夫婦,賈珠夫婦都在,年齡小的賈璉隻能上前挨個問候,問起賈母可有急事時,賈母笑道:“你老子到了,老身自然會說。”


    賈璉見她臉色不錯,心道應該是沒啥急事,既然沒急事,何苦特意派人去請呢?左右不是要來請安的麽,這老太太變著花樣彰顯她在家中的主導地位。


    賈赦帶著邢夫人很快出現了,見眾人都在,依著禮數上前給賈母問安,弄的賈璉還得給他再來一次見禮。賈珠和李紈也跟著見禮完畢,賈赦這才問為何相請。


    這話不是亂問的,主要是賈赦平時這個晨昏定省都是能省則省,總找借口躲開。隔三差五的來請安,平時真不太出現在賈母跟前。就這也沒見賈母去告他一個忤逆不孝。


    賈母等的就是這話,笑著開口道:“今天把大家都加來,特意說一聲,今明兩年最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兩位哥兒的科考。大孫媳婦有了身子,安排兩個丫鬟到跟前伺候好咯,別耽誤了珠哥兒明年的鄉試。”


    賈珠上前謝過賈母,旋即看看身邊,李紈把臉扭開沒回應,那意思你自己決定。


    “如此,孫兒謝過祖母。”賈珠一點都不客氣,李紈心裏怎麽想的他也沒在意。


    賈珠退下,賈母笑眯眯的看著賈璉道:“璉哥兒,老身跟前的丫鬟,你可有看上的,隻管挑了去。”賈璉心裏mmp,暗自腹誹,你先讓賈珠來選,然後才到我,啥意思?真當我願意接受別人挑剩下的?


    臉上賈璉卻是很高興的樣子,一臉感激之色道:“孫兒多謝祖母,隻是身邊的丫鬟們用習慣了,如今的心思也都在讀書上,您跟前的人都是頂好了,用著也順手,孫兒就不奪您所好了。”很客氣的回絕了,這舉動引來眾人驚訝的眼神,即便是李紈也沒例外。


    賈赦很直接的開口罵一句:“小畜生,你不用可以讓給我。”


    賈母被回絕了心裏有點不快,正好借著賈赦的話發作,麵帶怒色道:“畜生,璉哥兒一門心思在讀書上,罵他作甚。都聽好了,從今個兒起,任何人都不準為難兩位哥兒,免得誤了他們備考。”


    賈赦被罵習慣了,倒也不介意,厚顏道:“好,縣試之前不罵他,萬一沒中,少不得一頓打。”賈母聽的頓時大怒,拍案怒道:“你這個做老子的,可給璉哥兒打了個好樣子?整日裏就知道與女人喝酒嬉戲,多虧璉哥兒不像你。”


    賈赦不喜歡聽賈母嘮叨,直接一拱手道:“母親,沒別的事情,我先告退了。”說著轉身就走,也不等賈母答應,徑直去了,根本沒有在乎賈母的話。


    賈母氣的指跺腳,口中道:“畜生,畜生。”


    賈璉心道,難怪賈赦也喜歡罵畜生,原來是從這學來的。


    王夫人等賈赦走了,這才上前勸道:“母親息怒,別氣壞了身子。”


    賈璉見這對婆媳都在演戲,心道:一個是根本沒怎麽生氣,一個是借機彰顯孝心,順手壓低一下賈赦的大房。看這些人演戲,真真是心累的緊。


    即便是看出來了,賈璉目前也隻能低頭假裝沒聽到,可惜王夫人比較收斂,沒有開口貶低賈赦,沒有給賈璉借機發作的機會。


    賈政一直很安靜,眼神盯著賈璉,似乎想看出點名堂。他沒勸一下賈赦的舉動看,對賈赦的無禮,真不是什麽敢怒不敢言,單純的就是樂見其成。


    《紅樓夢》裏的賈政一直是個古板守禮的形象,仔細一琢磨,不難發現,如果是個守禮的人,為何要住榮禧堂,而不是遵循禮法,讓大兒子賈赦來住正堂。實際情況,賈赦住的東跨院,這裏有沒有賈政順水推舟配合賈母的緣故呢?


    借著王夫人給的下台階,賈母故作無奈,揮揮手道:“都散了,這家裏的心,老身操不過來,一個一個的,都讓人不省心。”


    賈璉就等這個話呢,上前躬身道:“孫兒告退。”說著給賈政王夫人等人見禮告退,禮數上非常的周全,讓人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轉身出門前,賈母身邊幾個適齡丫鬟對了一下視線,個個都是眼神哀怨,搞的賈璉很不適應,雞皮疙瘩都起一層。


    賈璉回到院子裏,上前迎來的桂香也是表情哀怨,小心翼翼的伺候賈璉更衣換鞋。賈璉接過她端來的茶杯時,終於忍不住她的表情,淡淡道:“怎麽了這是?沒見爺心情不好?”


    桂香頓時老實了,後退一步,小心翼翼的瞟了賈璉一樣,發現他沒發怒,這才低聲問:“老祖宗要往爺身邊塞人,都有誰,奴也好提前準備安頓。”


    賈璉一聽是這事情,頓時哈哈一笑道:“想什麽呢?我身邊的人也不少了,夠用了。祖母的好意,我已經婉言謝絕了。怎麽,你希望我挑兩個好的過來給你作伴麽?早說啊,現在我去找祖母要人也不遲。”


    說著賈璉起身要走,邁出兩步,袖口被拉住了,回頭一看,桂香低頭紅著臉,頓時哈哈一笑。調戲這個貼身丫鬟,看她紅臉的感覺真不錯,原本不好的心情一下就好了很多。


    回椅子上落座,賈璉心神定了下來,心裏一陣琢磨,覺得這事情真不簡單。王熙鳳是個啥性子,賈母即便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也不簡單。這榮國府裏頭的男丁,十三四歲經曆幾個丫鬟,太尋常不過了,根本不叫事。


    假定賈璉真的收用了桂香,也許賈母就沒今天這個舉動了。這不,也許她也覺得,桂香對賈璉的吸引力不足,導致賈璉才沒動了心思,這才惦記往身邊塞人。賈母大概就是通過這些丫鬟,把這些男丁都掌握在手裏。很典型的就是賈赦要鴛鴦,賈政身邊的趙姨娘。


    將來王熙鳳嫁進門後,看到賈璉身邊的女人不少,會是一個怎麽樣的反應呢?搞不好就是一陣雞飛狗跳,到時候她這個老祖宗出麵解決問題的機會不是就來了麽?


    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畢竟眼下王家勢頭起來了,王夫人和王熙鳳仗著王家的勢,鬼才知道到時候會弄出什麽事情來。以前的賈璉是個花架子好擺布,如今的賈璉變得優秀了,等他成長起來,這二房還能不能坐鎮榮禧堂,穩定的格局會不會被打破真未可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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