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後這邊的心情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做母親的為了孩子,其實能做的更多。


    所以,在李亨事無巨細都說了之後,周皇後心裏默默的安撫自己:這孩子實誠!


    “仔細觀察,不要輕易下結論,還有那個賈璉,隻要他肯說,你就照做。先不要問對錯,做完了看反應,再仔細分析得失。”周皇後用最大的耐心來對待李亨。


    她用這麽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老二生於深宮,長於婦人之手,未嚐聞民間疾苦,咋一出宮開府,所作所為有錯漏之處,父母有責,負責教導的先生也有責任。


    知道自己做的還不不錯,但是有沒做到太好的李亨,出宮時臉上不免有點迷茫。


    這其實也不能全怪他,一個人生下來之後,身邊的人都圍著他轉悠,時間長了很自然的就會以自我為中心。一個習慣了以自我為中心,心目中為有父母能教訓自己的人,很難接受外人的建議。說到底,吃的虧還是太少了。


    當然從性格上而言,李亨已經很難改變了,既然不好改變,那就要學會掩飾。


    晚一點承輝帝來到周皇後這裏,夫妻二人一起用的晚飯,周皇後提到李亨遵旨來過時,承輝帝避而不談,反倒拿賈璉來說話:“賈璉年幼,卻已顯露出王佐之才,朕必用之。”


    周皇後失望的眼神一閃而過,隻是微微一笑,心裏判斷今夜承輝帝又要去元春處。


    果不其然,飯後的承輝帝表示不留下過夜,非常幹脆的走了。


    元春最近體會到了一些受寵的感覺,盡管在過程中,皇帝會在關鍵時刻低吼一些奇怪的話,比如:“豎子,安敢欺我。”


    這個世界有時候是沒道理可講的,承輝帝的心目中,李亨乃嫡子,法理上的繼承人候選。天生就比臣子高一等,既然如此,李亨要選擇拉攏賈璉,被拒絕了就是“欺我”。


    有這個印象其實也無所謂,作為皇帝的承輝帝,並不會因此而對賈璉生出惡感。反倒有一種“你小子等著,遲早收拾你服服帖帖”的情緒。


    大周勳貴的勢力龐大,出在下降趨勢的賈家,一旦出了一個能頂門立戶的後輩,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拿到大量的資源,快速的上升,即便僅僅是回複昔日賈府一門雙公一半的實力,那也是不可欺的需要皇權安撫的力量。


    賈璉能不能成為新賈府的旗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顯露出這種苗頭。


    打壓是不可能打壓的,承輝帝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反而會在賈璉崛起的過程中釋放足夠的善意,讓賈璉真切的感受到,來自皇帝陛下的恩情,並一步步的成為皇帝的爪牙。


    現階段,隻有夏守忠一個人知道,皇帝下了密令,嚴密觀察賈璉的一舉一動。


    太上皇和皇帝在賈府中有足夠多的耳目,夏守忠要做的是把關於賈璉的信息提煉分析。


    作為承輝帝最信任的人之一,夏守忠深知,皇帝對於目前京營的格局並不滿意。而賈家兩任京營節度使,其影響力對於王子騰的上位,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這還是對姻親的幫助,如果是賈府的嫡孫呢?賈璉以科舉出身邁步進入官場,以文臣的身份領軍的可能性很大。


    皇宮裏的事情賈璉絲毫不知,知道了也無所謂。


    此刻的賈璉一人獨坐,邊上站著桂香在布菜,想吃什麽隻要開口就行了,如果不是賈璉不接受,桂香能直接給喂嘴裏。


    吃飽了,一杯溫茶送到嘴邊,溫度恰到好處,一口下去,那叫一個舒坦。


    什麽飯後半小時不宜喝茶,賈璉統統不在意。活在這個世界,圖的就是一個舒坦。


    不然不是白穿越了麽?


    這個時代的夜晚,對於有權有錢的人而言,娛樂也很多。


    看戲,聽曲,看書,遊戲等等,可是再怎麽多,也比不了現代社會。


    賈璉覺得,人類在點科技樹的時候,就盯著殺戮和娛樂了。


    “二爺,奴婢給您燙腳!”給賈璉洗腳這個事情,桂香從不假人手。


    現在氣溫還很低,晚上想給賈璉暖床的丫鬟,有一個算一個,桂香都警告過了。


    從最初的不適應,到現在已經習慣的賈璉,覺得人墮落起來是真的快啊。


    靠著椅子閉目養神,接受桂香服務的同時,耳邊還聽著桂香的《每日賈府資訊》。


    “今天見著二房的大奶奶,那肚子看著都費勁。趙姨娘也差不多快生了,說是要早兩個月。二爺,您說這倆孩子生下來,不得差不多大啊。”


    “二小姐房裏的司琪,今天請假回家了,聽說家裏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哥,走的挺近。”


    這一類的話,賈璉聽著犯困,春天來了,總是睡不夠。


    就在賈璉有點迷糊的時候,桂香又來一句:“聽下人說,二房的珠大爺一夜沒回。”


    “嗯?”賈璉坐直了身子,覺得這個消息很重要。過年的時候,賈政給賈珠狠狠的教訓了一頓,雖然沒動家法,據說罵的很難聽。效果是最近賈珠每日回家的時間比較早,沒曾想才過了一個月,故態萌生了。


    人在國子監,賈璉沒少聽一些八卦。國子監的監生們,多數都是會試落地舉人。所謂窮秀才,富舉人。看似隻差一個級別,待遇卻天差地別。


    口袋裏有錢的舉人們,住在京師這個花花世界,自然是不肯安分守己的。


    賈珠跟這些人來往的多了,自然是受到了很深的影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給賈璉聽的,有人趁賈璉在場時,說了一句賈珠嚐去的某某暗門子,生生把偶爾娛樂搞成了包養。


    當時還有人開玩笑稱,賈大少最喜歡的就是那種大奈娘。


    賈璉當時聽了隻是一笑而過,並沒有太在意,現在聽到這個消息,覺得傳言未必是虛。


    這個事情與賈璉沒什麽關係,隻是暗暗琢磨著,賈府二房的兩位少爺都是十三四歲就開了葷,這事情對正在長身體的少年而言,簡直就是劇毒啊。以賈寶玉為例子,即便賈府沒出問題,他那種搞法,身邊丫鬟除了晴雯沒一個放過的做法,簡直就是在刮骨髓。


    女的還不過癮,大臉寶還與秦鍾、蔣玉菡比劍,玩的不要太花了。


    “我不能學著兄弟倆,忍著,能忍則忍,忍一天算一天,堅持鍛煉,沒有好身體不行,別弄的四十剛過,就有槍無彈了。”賈璉心裏默默的提醒自己。


    臨睡前,賈璉再次無視桂香哀怨的眼神,讓她去隔間裏睡覺。現在這個身體不適鬧著玩的,稍微有點火星子就著,真要是桂香陪著睡,根本就控製不住寄幾。


    賈璉這點很好,既然經受不住考驗,那就躲避考驗。


    春遊日,賈璉早早起來,梳洗穿戴,要把最好的一麵給王熙鳳。


    城外碰頭時,馬背上的王仁看起來沒啥精神,這是最近被媳婦陳氏搜刮太狠了麽?


    賈璉上前抱手致意,王仁忙不迭自馬背上下來,抱手回禮:“璉哥兒,久等了。”


    後麵香車上的王熙鳳挑開車簾子,送給賈璉一個燦爛的微笑:“哥哥,請恕風兒來遲。”


    王熙鳳比賈璉大一歲,但就是要這麽叫,賈璉也沒有攔著的必要。


    賈璉回了一個微笑,又看了安靜站一旁的平兒一眼,心道:即便是為了平兒,也要娶王熙鳳進門啊。嗯,賈璉是不會承認王熙鳳長的漂亮才是主要因素。


    一番客氣後,兩車隊合一,繼續往前,至去年春遊處,車隊停下,王熙鳳迫不及待的從車上跳下來,快步至賈璉麵前道:“哥哥,可有想風兒。”


    賈璉先看看王仁,這廝學乖了,扭頭假裝看風景。賈璉這才笑道:“一起走走。”


    兩人並肩而行,平兒與桂香交換一個眼神後,跟在後麵。平素裏跟在賈璉身邊的小安,此刻化身工具人,正在幫忙幹活,布置場地。


    “仁哥兒是怎麽了?昨夜沒睡好麽?”賈璉看似隨意的問一句,王熙鳳卻小心的回頭看看,然後才低聲道:“好叫哥哥知道,昨日收到大伯的信,我從王仁嘴裏套出來的消息。大伯在心裏講,西域地廣人稀,去年戰事順利,因為冬季來臨氣溫極寒而暫停。本欲今年春暖再戰,不想西域那邊的叛軍,主動提前冒著嚴寒發起攻擊,好幾個城鎮因為有叛軍內應裏應外合而失守,大伯恐今年未必能結束戰事。”


    賈璉聽了心裏並不是很吃驚,西域那個地方的冬天,冷起來也是能冷死人的。朝廷的軍隊是異鄉作戰,一開始占據上風很正常,現在叛軍緩過勁來了,發起反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從小說裏看,王子騰的風光還有很長的時間,也就是說這次的西域平叛之戰,最終王子騰指揮大軍打贏了,眼下的戰局不利,除了拉長時間線,對結果並沒有影響。


    王熙鳳還在繼續:“大伯在心裏最擔心的還是朝野上下的議論,禦史台那些筆杆子,沒事都能攪三分,朝廷軍隊吃了點虧,怕是難以善了,又要掀起一波彈劾之風了。”


    賈璉心道:跟王熙鳳講軍隊作戰的事情,她也未必能明白,什麽叫戰線拉長,後勤困難。跟她講勳貴集團大體上是支持王子騰的,皇帝即便有不滿,也不會在此刻處罰王子騰,何況戰局並未失控。嗯,想要安撫好王家人的不安情緒,還是要用簡單一點的道理來講。


    “西域叛亂之後,朝廷再三遷延,最終還是選了伱大伯率部出征,充分說明了大伯的能力。要說對戰局的了解,沒人比大伯更清楚。他信裏說戰局時間延長,說明成竹在胸。我們這些人遠在京城,擔心不但不起作用,還鬧的家宅不寧。所以啊,相信你大伯一定能打贏就是了,別等大伯凱旋歸來,家裏雞飛狗跳,反倒不美。”


    賈璉一番安撫,看似沒說啥,實際上突出了王子騰是朝廷的唯一選擇這一話題。


    王熙鳳聽了果然心情大定,回頭看看正在東張西望的王仁,壓低聲音道:“正月見麵之後,王仁被母親關在家裏,每日好吃好喝的養著,讓嫂嫂盯著他每日堅持鍛煉。熬了一個月開給他開的禁,不許他外出,每日都宿在嫂嫂的屋裏要娃娃。聽平兒講,昨夜折騰的很晚。”


    說的太快了,王熙鳳一下說漏嘴,頓時麵如套紅,纖手掩唇。賈璉見她麵如桃花,嬌豔難當,頓時心跳加速,抬手握著她的手,笑著打趣道:“我忍的也好苦的,妹妹可憐可憐。”


    王熙鳳被拿住了手,卻沒有絲毫掙脫之意,隻是把臉扭開,低聲如螞蟻叫:“我還沒過門,如何可憐哥哥。都說榮國府裏的丫鬟都是老太太精挑細選,個個都是上佳的姿色,哥哥要是忍的難受,不妨就別忍了。”


    賈璉聽到這話,心裏咯噔一下,這小丫頭很狡猾啊。要不是知道她的性格,搞不好就跳坑裏了。於是一臉正色道:“風兒妹妹不必多想,榮國府下一代長子,必為妹妹所出。”


    王熙鳳聽了心頭如蜜甜,回頭對賈璉笑道:“哥哥潔身自好,我知道的!隻盼著哥哥早日用花轎抬我進門,倒是一定好好補償哥哥受的苦。”


    看看這妮子的反應,賈璉心裏篤定,這番交談下來,對王熙鳳的療效得到了強化。


    同時心裏也在暗暗嘀咕,賈府裏有臥底啊。算了,懶得去查了。


    不管任何時代,作為一個男人,隻要自身足夠強大,女性的慕強心裏占了大多數。隻要自己科舉順利,將來做了官,王熙鳳不用借住王家的勢力也能昂首挺胸橫行賈府,自然也不會像原著裏那樣,心裏更多的向著娘家。


    還有就是王子騰,這位很關鍵,將來走上官場,有他沒他,差別太大了。


    有王子騰在,即便不借他的勢力升官,也能避免很多明槍暗箭的針對性襲擊。


    等到王子騰從西域回來,一定要找機會好好談一談,該說的一定要大膽的說。


    稍稍走神的瞬間,鼻尖一陣暗香浮動,定睛一看,王熙鳳嬌軀主動靠了過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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