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做事太辛苦,早晨起晚了一炷香時間的英蓮,吃了娘的三鞋底,床上還沒起來的爹,也跟著罵罵咧咧。頭發都沒收拾,英蓮就得開始一天的勞作,掃地,洗衣裳,總有幹不完的活。正在英蓮拿起掃帚的時候,院子門砰的一聲被踹開了。


    嚇呆住的英蓮長大了嘴,卻怎麽都不能發出一點聲音,腦子裏嗡嗡嗡的,看著一群衙役衝進來,沒一會爹娘叫人給架著出來了。


    金陵知府衙門的門子從門口進來,看見英蓮時眼睛一亮,驚喜道:“沒錯,就是她。”


    知府老爺開出了賞格,找到英蓮賞銀子一百兩,提供線索的能有五十兩。


    三班衙役們忙的鞋底都走壞了兩雙,最終還是這門子出來說,他能認出英蓮,眉心的一點胭脂紅就是最好的證明。


    衙役們根本不給拐子夫婦說話,直接嘴堵上了,英蓮稀裏糊塗的叫兩個粗使婦人帶著走,一路到了知府衙門,沒見著爹娘,問了一句才知道,人被拿下了大獄,要等一個貴人來處置。


    不知所措的英蓮在一個房間裏帶著,吃喝都是供著的,就是兩個婆子輪流看著她,不讓亂走。英蓮哀求兩人去打探爹娘的消息,婆子勸她耐心等著,說是好事雲雲。


    臨近正午時,房門開了,一個貴公子進來,身邊還跟著班頭等人。


    英蓮趕緊站起來,低著頭微微發抖,不敢去看人。


    聽到有人說話:“頭抬起來。”英蓮這才小心翼翼的抬頭,看清楚眼前這個年輕的貴公子,生的甚是好看,眼神也溫和,沒有爹娘打罵時的凶狠樣。


    “額頭一點胭脂紅,沒錯了。辛苦班頭了!”


    班頭謝過賈璉退下,示意粗使婆子出來,讓貴人與英蓮單獨說話。


    出來後貴人身邊的下人頭領張三過來,遞給他一包銀子,附耳說了一句話。班頭聽了麵無表情的看一眼門子,回頭時輕輕的點點頭。門子渾然不覺,眼神全在那包銀子上。


    班頭示意大家分錢,一幹衙役笑嘻嘻的湊一塊,門子搓手等著拿大頭時,突然眼前一黑,劇烈的疼從頭部傳來,等他反應過來時,嘴被堵上了,頭上套著麻袋,什麽都看不到,隻能拚命的掙紮著,扭動著身子。


    屋內英蓮緊張的垂手而立,眼前的貴人看著就讓人心安,下意識的英蓮問一句:“貴人,我爹娘呢?”賈璉聽了忍不住為這個可憐的孩子心疼一會,柔聲道:“他們可不是你爹娘,是人拐子,你小時候因為家丁霍啟疏忽,叫這倆拐子從廟會上拐走了。”


    英蓮頓時一臉迷糊,怎麽就不是爹娘了?


    賈璉繼續解釋:“你親爹我找不到,親娘已經托人找到了,回頭見了你就知道。”


    看了一眼一身舊裙子,還有補丁,賈璉心裏對這對人拐子夫婦,更是狠的牙癢癢。


    賈璉先出去了,桂香隨後進來,衝英蓮笑道:“小妹妹,別害怕,我是你桂香姐姐。”


    賈璉徑直去了知府處,見麵後再三拜謝,稱了了一樁心事,大大的承情了。


    知府大人自然笑眯眯的表示客氣,寒暄一番後,賈璉主動告辭時,金陵知府問一句:“那對人拐子夫婦,該如何處置?”


    賈璉笑道:“審案伸冤,大人才是內行啊。”


    金陵知府回了一個了解的眼神,賈璉隻要人找回來就行了,其他的不管,人情也是認的。


    英蓮被桂香帶著,坐一頂轎子回了賈家,走側門進院子,落轎後但見一個粗布裙,頭上荊釵的婦人。這婦人正是封氏,見了英蓮頓時激動的渾身發抖,撲上來抱著英蓮,嚎啕大哭:“我的兒,苦命的兒!”


    隨後進來的賈璉見了這一幕,幽幽的歎息一聲,悄悄的離開,回到書房內。


    做事沉穩的張三敲門進來,低聲通報:“那班頭收了銀子,事情絕對做的悄無聲息。”張三根本不問,為何要如此處置,賈璉也不會解釋,小沙彌為何有取死之道。


    更該死的人其實是賈雨村,隻不過賈璉暫時不好動他。沒有發生的事情,你拿來給人定罪,那不是搞笑麽?賈雨村托林如海的關係,抱上王子騰大腿的事情,這不是沒發生麽?


    “人拐子夫婦如何處置的?”賈璉也就是隨口一問,如果金陵知府心不夠狠,賈璉不介意幫忙送一程。張三道:“判了流放雲南,說是這對夫妻身體不好,怕是路上扛不住。”


    舒服了,心裏真的舒服了。


    以賈璉今時今日的地位,小沙彌也好,拐子夫婦也罷,都是螻蟻一般的隨意踩死。


    做這種事情,本身並無太多的快感,無非就是看原著時心頭的一股難平之意。


    如今作惡的人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賈璉的意難平少了一樁。


    看著一臉沉穩的張三,賈璉忍不住歎息道:“你們這些人,本該在沙場上建功立業,結果困在京城蠅營狗苟,一身本事都荒廢了。”


    張三聽了這話,沉穩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的笑容:“二爺,當年代善公也問過這話,小的一幹人等都回答,沙場征戰是逼不得已,能衣食無憂,安居樂業,誰願意去賣命?”


    賈璉有點愣住了,總覺得這些人似乎不該埋沒的,卻沒想過,人家到底想要啥生活。


    果然主管的臆斷要不得,你得先問問人家,到底想要點啥不是,不能替別人做主啊。


    “好吧,伱開心就好,將來有啥想法,隻管與我說。”


    張三聽了嗬嗬一笑,告退下去。眼前這個新主子,在張三的心目中,那可是能比肩代善公,甚至超越的人物。最難得的還是對待下人的態度,不是那種虛假的沒架子,給錢的時候真大方,你從他眼裏看不到所謂的低人一等。


    跟著賈璉後麵,呆著舒坦,屁事少,掙錢多,何樂不為呢?


    至於弄死個把人的事情,比起代善公,那真是太仁慈了。


    晚一點,封氏呆著臉上淚痕沒幹的英蓮一道進來,見麵後不顧腿腳不便,給賈璉結結實實的跪下。賈璉見狀,趕緊側身對桂香道:“趕緊給人扶起來!”


    接著又道:“好好說話,不許再跪了,不然我就躲著不見你們。”


    勸是勸不住的,隻能威脅一下不見她們。封氏隻好起來,再次道福:“貴人的再造之恩,無以為報,回頭一定在家中立貴人的牌位,日日香火供奉。”


    賈璉一臉黑線,活人立牌位這種事情,想想就膈應。


    眼下封氏和英蓮,真就是無以為報了。


    “立牌位的事情先放下,你母女二人相見,今後有何打算?可有賈某能幫上忙的地方?”


    這話封氏聽了麵色一凝,眼淚似乎又要下來了,賈璉也沒法說啥,畢竟誰遇見這事,都很難控製情緒。好在封氏隻是抹了抹眼淚便道:“外子不知所蹤,娘家也是回不去了,但求貴人開恩,救人救到底,給我母女托身賈府為生的機會。”


    賈璉聽了也隻能是歎息一聲道:“你二人入婦為婢,並非我本意。”


    封氏見賈璉並未拒絕,隻是在猶豫,上前一福道:“眼下對我母女而言,托身賈府乃是最佳選擇,餘者皆不能安穩謀生。”


    賈璉想了想道:“如此,你們母女先留在賈府,回頭你娘家人要是願意來接,你們想走,隨時可以走。契約就不立了,這樣可好?”


    封氏聽了卻道:“名不正言不順,我等自願賣身入賈府,沒有契約,如何能在人前在賈府內行走?貴人心善,落入旁人眼裏,怕是要對我母女另眼相看。”


    賈璉一時無語,要怪就怪大周朝這個吃人的社會吧。真不是我想占人家的便宜。如果不立契約,還真不好將二人庇護在羽翼之下。


    “既然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回頭到了京城,你母女可以住一起,英蓮跟在桂香身邊。”


    得了賈璉的允諾,封氏拉著英蓮再次跪下,這次賈璉沒躲,受了這一禮。也等於承諾,今後護住這對母女的周全。


    沒法子,這個世道對無依無靠的母女,太過殘酷了。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英蓮,此刻總算是有膽子仔細打量賈璉,心裏覺得,人好看,心善。晚飯的時候,還吃到了肉呢。跟著這樣的主人,應該是不錯的。


    賈璉讓桂香領著母女二人下去梳洗更衣,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了。


    金陵之行了結,接下來也沒啥事情了。秦淮河上的姐妹們在召喚,賈璉卻沒有回應的想法。還是趕緊回京師吧,那邊還有個王熙鳳等著要嫁過來,還有平兒呢。


    嗯,想到這點,賈璉便吩咐下去,收拾收拾,準備回家。


    走之前,賈璉吩咐張三,派人押送冷子興先走一步,至於他的外室,賈璉也不曾為難,允許帶上私人財物滾蛋,至於房產,自然是要收回賈家的。


    賈璉給老太太手書一封,說明冷子興獲罪的原因是在外宣揚賈家內宅隱私。別的一概不提,這一招意在安撫賈家其他的下人,免得人沒回去,榮國府的下人已經人心浮動。


    回程先到揚州停靠,再次見到林如海和賈敏,這對夫妻已經宛若重生一般。


    一禮拜見長輩後,賈璉這才對林妹妹笑著說話:“表妹的氣色看著好多了!”


    賈敏見狀也很開心道:“依著璉兒的建議,停了補藥,在膳食上下功夫,多運動。起初不見起色,三五日後,飯量有所增加,最近兩日,沒頓能用兩碗米飯了。”


    林如海在一旁也笑道:“我也你姑母飯量也見長,一頓三碗米飯,也隻能吃個七分飽。”


    賈敏聽了冷笑道:“你是在嫌棄我是個飯桶咯?”


    林如海哈哈大笑,掩飾過去。


    午宴時多了一個人,賈璉隻是一眼就知道,這人是賈雨村。


    都是進士出身,賈璉卻以長輩之禮對待,這讓賈雨村受寵若驚。


    賈敏在側冷眼旁觀,若有所思。林如海倒是沒察覺異常。畢竟他是賈璉的長輩,賈雨村是他同年,賈璉的禮數上自然是無可挑剔的。


    心情不錯的林如海和賈雨村沒控製好量,尤其是賈敏帶著女兒下去後,更是撒歡了。


    喝高興了還衝賈璉連聲抱怨:“上次你到揚州之日起,你姑母管的可嚴了,說是為了身體好,讓我滴酒不沾,這些日子真是過的太難了。”


    賈璉也隻好笑著表示:“喝酒傷肝,姑丈還是悠著點。”


    賈雨村心情也不錯,結果是兩人都喝大了,由下人送回去休息。


    賈璉一個人在酒桌旁呆呆的坐著,心裏盤算該如何與林如海講賈雨村的事情。封氏和英蓮在前院,目前未曾見到賈雨村,賈璉也不打算讓他們相見。


    要不要安排賈雨村一道回京,半路在運河船頭來一個酒後十足落水的劇本呢?


    念及於此,賈璉也是心頭一驚,穿越之後整個人的思維變化太大了,真就是拿人命不當一回事。我怎麽回變成這樣呢?這並不僅僅是因為這些人有取死之道。


    千萬不能習慣性用人道毀滅的手段來解決問題,生而為人,不可人性泯滅啊。


    賈敏悄悄的出現,在一旁見他表情變化不小,笑著問:“想什麽呢?”


    賈璉聽了先是一驚,看清來人便起身道:“姑母怎麽來了?”


    “你姑丈有梅姨娘招呼,我來看看你,嗯,沒喝多。”賈敏笑眯眯的表達關心後,話頭一轉:“你對賈雨村有不好的看法?”


    賈璉心頭巨震,這姑母真厲害啊,察言觀色到了能讀心的程度麽?


    實話自然是不能說的,賈璉很快就找到了應對知道,表情不變的搖搖頭:“不可說!”


    賈敏一聽這話,立刻加重了語氣:“可以說,我說的。”


    賈璉無奈的來了個法軍禮,然後才以無奈的語氣道:“我得異人授觀人之術,雖略知皮毛,卻也能有所得,”


    “哦,仔細說說,賈雨村的麵項如何?”關於異人這個說法,賈敏自然是信的,因為古人信這個,而且賈璉沒有欺騙賈敏的理由,完全可以不說所謂的異人就是了。


    賈璉還是搖搖頭:“不好說,我學藝不精看不清,隻是感覺有點不太好!”


    賈敏表情微微一變,似乎聯想到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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