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的婚禮準備非常的輕鬆,需要他的時候來一趟,其他的事情就是等著結婚那天。


    婚禮的事情賈敏最為上心,直接把王夫人和邢夫人丟一邊,有賈母的支持,兩位夫人也隻能捏著鼻子敲邊鼓。家裏的下人們也算見識到了姑奶奶的威風。


    即便這樣的賈敏,在林家做當家夫人,也被擠兌的難受。可見女人在這個時代的地位。


    說的難聽一點,女人在這個時代就隻能熬,熬成賈母這樣的情況就舒服了。


    賈璉從沒想過做救世主,本著做人的良心吧。


    以前的賈璉在下人的心目中脾氣就很好,現在的賈璉給下人們的感覺發生了變化。脾氣依舊很好,卻多出了三分令人敬畏的威嚴。


    到榮禧堂,這邊裁縫候著,見過賈母與賈敏後,賈璉站好了任憑裁縫擺布。


    量身結束,陪著賈母和賈敏說一會話,黛玉急匆匆的進來,身後跟著紫鵑、雪雁。


    堅持鍛煉的黛玉氣色好了很多,賈璉想到那張倒拔垂楊柳的圖,忍不住笑出聲來。


    進來的黛玉看見賈璉的瞬間,腳步放緩,恢複一個嬌柔淑女的形態,上前來見禮。如果不是呼吸還有點急,完全看不出異常。


    “黛玉妹妹一向可好?最近太忙了,沒顧上去看你,抱歉抱歉。”賈璉笑著抱歉一句。


    黛玉對此並不買賬,一邊走向賈敏,一邊開口回話:“寄人籬下,不受看重也是應該的。”


    賈母聽了哈哈大笑,賈敏也隻是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跟著一起笑。小孩子嘛,鬧脾氣很正常。賈璉也很是配合,蹲下平視黛玉道:“嗯,哥哥給妹妹賠罪了。”


    眼下的黛玉不是那個沒了母親的小姑娘,嘴上也沒那麽不饒人了,或者說是不需要保護色。見賈璉告罪,努力的板著臉道:“嗯,既然如此,扯平了。”


    賈璉一臉清醒的拍拍胸口道:“好好,嚇死我了,還以為下一回去你家,你一準不給我飯吃,讓我餓著肚子回來。”


    別人這麽搞怪,一定被當做輕浮。但賈璉是當著賈母這麽做,還帶著狀元的光環,別人見了就隻會想到四個字“彩衣娛親”。


    偏生賈母就吃這一套,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轉頭趴在賈敏的肩膀上,一邊笑一邊拍塌。


    賈敏也笑的不行,黛玉也被逗笑了,轉頭噗嗤一聲,倒也沒太失態。


    心道:明明在外麵是個風光無限的狀元,在內卻全然不顧風度,就為了博親人一笑。璉哥哥是個極重親情的人,看看他對迎春姐姐就知道了。


    黛玉一直很羨慕迎春有賈璉這麽一個哥哥,自打有賈璉護著,迎春在榮國府裏可以橫著走。也就是迎春的性格基本定型,她也不愛欺負人,喜歡自娛自樂,不愛找事。


    黛玉和迎春關係最好,最近又帶上了年齡相仿的探春一起玩。說起來黛玉不太喜歡探春裏外都要強的性格,倒是與迎春更合拍。


    每一次來榮禧堂,都會讓這裏充滿笑聲的賈璉,陪賈母與賈敏吃了晚飯,在賈寶玉羨慕嫉妒的眼神中,黛玉一路相送的目光中飄然而去。


    對於寶玉,眼下的黛玉各種看不上,實在是賈璉這根標杆豎的太高了。璉表哥在當初不學好的風言風語中,私下裏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工,才有一鳴驚人之舉。寶玉卻整日就知道玩,一本三字經也要背好幾天,黛玉這種天才少女,自然看不上他。


    原著裏的黛玉沒得選,加之孤苦無依,才被大臉寶乘虛而入。


    次日休沐,賈璉又被賈敏叫去,這次與婚事無關,而是林如海來了信。


    再見賈璉的黛玉,念及昨日之事,大眼睛裏翻了大半的白,轉頭時卻掩著嘴竊笑。


    此刻的賈璉卻一本正經,跟著入內,見到賈敏後落座。


    賈敏取來林如海的信道:“先看看你姑父的信。”


    回到賈府一段時間後,賈敏對於賈府的一切有了個最根本的認知。


    也就是礙於老母親的麵子,賈敏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罷了。數遍賈府,也就是賈璉一個人靠譜,兩個哥哥都是那種享受方麵絕不怠慢自身,對於家族沒多少正麵貢獻的主。


    如果沒有賈璉,賈敏自然會著急,如今卻淡定多了。


    接過信的賈璉仔細看了起來,黛玉沒閑著,安排丫鬟去取冰塊,往冰鑒裏倒。


    看完信的賈璉感受到陣陣涼意,抬頭看見冰鑒裏冒出的水汽,這才衝黛玉微微一笑道:“辛苦黛玉妹妹了。”麵對一本正經狀態的賈璉,黛玉也收起了小女兒姿態,微微道福:“璉哥哥在做正經事,做妹妹的打下手都是應該的。”


    賈璉轉頭麵對賈敏時,臉上恢複嚴肅之色:“姑父整頓鹽丁初見成效,自然是喜事。隻是朝中有變,姑父那邊應鎮之以靜。”


    “外麵的事情我不懂,你與你姑父商議著來辦。隻是賈雨村的事情,你姑父托你二叔去辦,要走的關係不少,也該告知伱一聲。”賈敏沒細問所謂朝中變局,提起賈雨村。


    “賈雨村的事情不著急,都等多少年了,再等等也無妨,托人告訴他,想要有個好去處,不妨等王太尉班師回朝,再行運作。眼下朝中變數極多,任何舉動被放大解讀,都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姑父那邊,我寫一封信過去,把情況講清楚,姑父自會決斷。”


    任憑賈家操作,一準跟王家那邊扯上關係,回頭為了金陵那邊的利益,又給賈雨村運作出一個金陵知府來,賈家人還好點,王家人在金陵不得翻天?


    王子騰領兵在外,王家運作賈雨村為金陵知府,好嘛,王子騰又多一個擁兵自重,幹涉國家用人的罪名。對了,吏部尚書梁道遠那個老銀幣,非但不會阻止,反而會順水推舟。


    四大家族現在有多驕橫,將來就死的有多慘,兵法上這就是欲擒故縱之計。


    準備筆墨,賈璉當著賈敏的麵,把信寫完後,還很認真的解釋:“姑母,孫閣老坐鎮兩江,意在解決兩江稅收年年難收年年收的局麵。陛下把神機營和健銳營都派下去了,並調走江南江北巡撫標兵,兩江官場必起風波,這時候任何舉動都會被有心人做出各種解讀。芝麻大的事情都會被無限放大。”


    說這些,自然是不讓賈敏擔心。


    果然賈敏聽了輕輕鬆一口氣,她可不像自己說的那樣,外麵的事情不關心。


    怎麽可能不關心呢?事關林如海的前程。


    “信中我讓姑父去金陵一趟,打著的旗號是拜見總督孫閣老。看似往金陵的漩渦裏跳,實則姑父的戰場在兩淮,去金陵是跳出風波之外。待兩江官場的風波起來,姑父再回兩淮,屆時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藏在兩江官場的風波之下。兩江夏稅注定來不及,兩淮要撐起來。”


    以上的想法沒寫在信裏,當麵告訴意在讓賈敏轉達。有的事情,不能留下文字。


    林如海要在兩淮搞事情,最佳的時機就是孫化貞在兩江搞事情吸引注意力之後。


    屆時,在孫化貞的屠刀之下,兩江官場瑟瑟發抖之時,林如海遭遇的阻力會大大降低。


    這就是所謂朝中有人的好處了,賈璉能接觸到最新的最重要的信息,他告訴了林如海,就能避免踩坑。林如海是聰明人,想一想在孫化貞發動之前與發動之後的差別就明白了。


    賈璉不知道孫化貞會做到哪一步,但是從皇帝那邊的話風裏,不難看出大概也就是僅限於整頓兩江官場,刀子不會落到士紳頭上。這個整頓,也僅僅是為了把稅收上來。見血是肯定要見血的,不然利益熏心之輩不會害怕。


    孫化貞坐鎮金陵,牽扯到的事情不僅僅是皇帝對韓宗的失望,還有朝中閣老們的鬥法。


    總而言之,這是高端局,林如海可以趁著孫化貞衝在前麵的時機,發動他的【打擊私鹽】行動。到時候那些被嚇壞鹽道官員和鹽商們,一定會老老實實的配合,林如海完成了政績,順利渡過第二任期,撈足好處後可以瀟灑脫身。


    不明就裏的鹽道官員和鹽商們,私下裏沒準還要謝謝林如海刀下留人,奉上謝儀。


    結果自然是林如海監督兩淮的鹽稅足量到京,撐起財政困難的階段。數遍後第二任期餘下的時間打開局麵。怎麽看,林如海都賺大了。


    賈敏也知道侄兒為何如此上心,無非就是家中的長輩不行。


    賈璉沒留下吃午飯,而是說完事情便告辭離開,難得休息,回去躺著舒服點。


    黛玉替母送到門口道:“璉哥哥慢走。”


    賈璉回去躺屍的計劃很快破產了,半道上遭遇銀蝶,說是賈珍派人帶回信來,請他過去看看。賈璉隻好跟著過去,到地方見賈蓉一臉肅容,嘴角卻怎麽都壓不住。


    賈璉咳嗽一聲道:“出什麽事情了?”


    賈蓉揉了揉眼睛,才語帶悲戚:“賈家商隊出了山海關後,遭遇馬賊襲擊,家將護著父親逃跑途中,從馬背上摔下來了,具體傷情沒說,正在往回趕,派人提前來送信告知。”


    賈璉頓時目瞪口呆,關外鬥爭如此慘烈的麽?我說有馬賊,你就真的有馬賊了?


    “不說了,侄兒去召喚家將,今天就出發接父親。”賈蓉急匆匆的去了,跳跳泡泡一段才穩住,緩緩的行走。賈璉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總算培養成才了。


    尤氏見賈璉進來,飛快示意銀蝶出去,沒一會下人都退了出去,銀蝶安排人守著院門,轉身進來時,見兩人已經坐成一迭。


    青天白日的,為何如此迫不及待?銀蝶自然知道,尤氏天葵才去,前段時間的努力沒成果,自然要加大努力,盡快出成果。想當寧國府的家,就得指望賈璉撐她,有沒有孩子是兩個概念。男人嘛,喜新厭舊的戲碼,尤氏看的多了。


    必須趁現在,王熙鳳還沒過門前,弄出點成果,不然新媳婦進門後,舊人隻有躲在角落裏哭的份。尤氏又不是沒經曆過,所以不等先說賈珍的事情,趕緊辦她的正事。


    大熱天的自然是汗水淋漓,尤氏總算有心情說起賈珍的事情。


    “性命無憂,隻是斷了腿,他那性子養傷期間,這一家人難有安生之日。”


    尤氏說完,賈璉當然能想到今後賈珍躺在床上,見誰都是破口大罵的一幕。同時心裏不禁暗暗遺憾,怎麽沒摔死賈珍?


    “我仔細問了回來送信的人,馬賊隻是遠遠的看著賈家一行,並沒有上前來襲擊。倒是賈珍擔心馬賊,棄車上馬,不想馬賊沒襲擊,倒是馬兒突然驚了。馬兒是賈珍多年騎的,性子溫順的很,不知為何突然就驚了,狂奔數百米,賈珍墜馬後才被製住,最後馬賊也走了。整個事情透著蹊蹺,怕不是有內應。”


    事情突然變的意外的複雜,但是賈璉卻一點都不關心這個,反倒是關心起尤氏:“等他回來,除了關心他養傷,別的事情你一概不問。真要是瘸了,那便再做打算。”


    尤氏聽了點點頭,低聲道:“這些日子,蓉哥兒夜宿內宅,我裝著看不見,回頭賈珍問起來,我便說想管也管不了。”


    賈璉聽了不知該從何說起,共享精神是從賈敬那開始的,現在賈蓉提前開啟了共享是吧?這對父子怎麽不去做互聯網呢?


    看看涼床上白的發光體,賈璉覺得要抓緊點,不然賈珍回來了,有一陣養傷在家,行動不便是肯定的。


    線膛槍的研發進度超出賈璉的預計,三日後賈璉便看到了組裝在一起的步槍,這是一款接近現代意義的步槍了。以現在的加工水平,賈璉並不奢望能造出栓動步槍。


    當然這並不妨礙賈璉繼續推進步槍的研發,把該機構變成常設機構。


    研發有成果了,賈璉自然要報告上報。


    內閣會議正在研究人事問題,幾位閣老推薦新任工部尚書的人選,正在爭執不下的時候。


    站在承輝帝身後的裘世安,看見小貴子在門口探頭,便悄悄的過來問話。


    小貴子低聲說了幾句,裘世安聽了回來,對著承輝帝附耳低語。


    原本有點懶散的承輝帝瞬間微微坐直,看了一眼還在口沫橫飛的梁道遠,輕輕的敲桌子,打斷他的說話:“今天先到這,各位愛卿最好盡快達成共識,否則朕隻能欽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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