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進小樓成一統!


    這就是賈璉的心態!


    外麵的風風雨雨,一言不發的冷眼旁觀。


    漕運的主要作用是運輸,南糧北運占據了一個主要流量。


    為了維護運河,特設漕運總督,下屬數萬官吏將兵,還有無數吃運河飯的人。為了維護運河的正常運轉,朝廷每年的撥款高達三百萬兩。


    朝廷裏任何事情的推動,都是有其背後的利益邏輯。


    曆史上1855年黃河決口後,清廷無力恢複,海運成為了必然。


    所以,所謂的百萬漕工衣食所係,不過是一個借口。是,有不少人的生計受到了影響,這不恰恰的反映出朝廷官員的不作為麽?


    漕糧走海運,運河的作用大大降低,漕運總督這個體係繼續存在的意義何在呢?


    戶部給出的計算結果,漕糧走海運之後,運費降低了六成。維係運河正常運轉的費用,還得看漕運總督上呈的預算結果能否經受審批。


    禦史顧寧的一份奏折掀起的漕運大案,自揚州起,沿河各地官員被拿下者多達百人,算上漕運的官,內務府的官,折騰了兩個月才算慢慢的熱度降低。承輝帝力排眾議,龍禁尉、督察院、刑部、大理寺組成聯合辦案工作組,多路出擊,馬不停蹄,兩個月內緝拿二百餘官員。


    其中龍禁尉負責抄家,其他部門聯合辦案,抄家所得,三成歸內庫,三成歸戶部,剩下四成由聯合辦案四部門平分。


    能夠參與到分錢裏頭,聯合辦案工作組的效率大大提高,以往沒個半年能看見成果的案子,這次三個月就全部搞定,涉案官員或殺或流或囚,最慘的還是家眷們,提心吊膽的擔心朝廷搞株連。


    中秋之後,氣溫下降,沒了暑氣的折磨,整個賈府後院都活泛了許多。


    這日王熙鳳心情不錯的去前院,不料賈赦也在賈母跟前,不知道說了點啥,哄的賈母眉開眼笑,比起往日總氣賈母,實屬難得。


    王熙鳳上前一一見禮,賈赦待她後退才道:“媳婦,東府尤氏月前又添一丁,賈家一脈人丁單薄,你需大度一些才是。”


    堂上的賈母端坐不動,麵無表情的看著王熙鳳的反應,此事令王熙鳳措手不及,看看四周,沒人幫忙說話,隻能咬牙低頭道:“知道了!”


    賈赦順勢道:“老太太身邊調-教的丫鬟都是個頂個的好,觀那襲人身段是個好生養的,你帶回去吧。長者賜,不敢辭啊!”


    一番話說的語重心長,王熙鳳肺都快氣炸了,卻一點反抗的情緒都沒有,隻能忍忍忍。


    衙門裏上午處理公務,下午摸魚的賈璉絲毫不知,下值後回到家中,見迎春和探春都在圍著閨女轉悠,心道:應是真喜歡巧姐兒。


    招呼姐妹倆,不見王熙鳳,賈璉便問:“鳳兒呢?”


    迎春與探春表示不知道,倒是奶娘解釋:“夫人說氣悶,在屋裏歇著呢。”


    賈璉對姐妹二人道:“你們在這玩,我去後麵看看。”


    穿堂過院,至後院便聽到王熙鳳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罵人:“都怪你們兩個肚子不爭氣,一年多都沒下一個蛋,連累我受氣。”


    賈璉看一眼,平兒桂香低頭站著挨罵,心裏不禁好奇,這是怎麽了?


    “奶娘說你氣不順,我看不像啊。”賈璉笑嘻嘻的進來,平兒桂香找到了靠山,趕緊起身來迎,伺候更衣不提。


    王熙鳳也自椅子上起來,接過丫鬟送來的熱毛巾,雙手捧給賈璉擦拭。京城灰塵多,身上穿的官服再薄一天下來也是一身汗。每日下值,頭一件事就是擦拭更衣。後院的女人,強如王熙鳳,伺候賈璉也會親自上手。嗯,主要還是賈璉強勢崛起,賈家聲勢不弱於王家了。


    收拾完畢,賈璉坐下才耐心的問:“出什麽事情了?”


    王熙鳳看看左右,丫鬟們退下,隻留下平兒與桂香時,王熙鳳才開口,把在賈母處發生的事情都說了,最後歎息道:“公公也不知道得了什麽好處,幫助祖母說話。東府珍大嫂沒出月子,秦氏在跟前伺候著,一時間竟無一人為我說話。仿佛賈家人丁不旺是我一個人的錯。”


    賈璉其實也挺無語的,你要說人丁不旺,那是賈璉一個人的事情麽?做長輩的不通情理,真是毫無辦法。


    好在王熙鳳隻是要傾訴和發泄一番,賈璉很有耐心的聽她說完後,氣也消的差不多了。


    陪著一起吃了晚飯後,賈璉沐浴更衣,王熙鳳也沒再提那事。


    當夜王熙鳳頻頻挑釁,被激怒的賈璉站起來蹬,鎮壓效果很好。


    早起健身後,襲人挎一個包袱,低頭跟著賴大家的出場。


    正在吃早餐的賈璉看一眼道:“鳳兒怎麽說的?”


    賴大家的應道:“璉二奶奶說了,由二爺安排。”


    賈璉招呼桂香過來道:“送書房吧,香菱也該有個伴了。”


    交代完畢,桂香領著人去了書房不提,平兒伺候著穿戴官服,賈璉出門前平兒問:“二爺喜歡她?”


    啪,平兒的臀部吃了一擊,賈璉淡淡道:“夠亂的了,別跟著起哄。人在書房,比她總在風兒眼前轉悠強。”


    其實老太太往賈璉身邊塞人的根源,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那該死的掌控欲麽?


    賈璉倒是無所謂的,他又不是寶玉,賈母要攆走投靠王夫人的襲人,寶玉一個屁都不敢放。賈璉肯定不吃那一套。


    上班的路上,賈璉在馬車裏忍不住想,回頭讓賴大家的把晴雯也弄來,嗯嗯!


    你還真別說,賴大家的完成了差事,離開賈璉的院子後,角落裏賴大出來問她:“人可收下了?”


    賴大家的點點頭:“送書房裏帶著。”賴大摸著下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璉二爺也是個好色的。今後隻需投其所好便是。”


    “怎麽,還惦記尚榮的事情?”


    “賴家能不能起來,今後還是要指望璉二爺拉扯。”


    乾清宮,又是一天忙碌的開始之前,承輝帝聽裘世安匯報京中的重要消息。


    內閣妥協後,漕運大案辦的很順利,廢海運的事情也沒人再提了。戶部右侍郎也算是老臣了,承輝帝格外開恩,以認罪態度好,罰沒家產後,不再追究其他刑責,任其歸家養老。原因很簡單,人是張廷恩在任時用的,承輝帝需給張廷恩留臉麵。


    其他臣子的境遇就沒那麽好了,各部堅持依法處置,該怎麽判就怎麽判。


    裘世安一番匯報的重點還是內務府方麵,太監好辦,官員也好辦,難的是宗老。


    “忠順王的意思,都是族人,理應寬大。罰沒家財即可,總不能一大家子趕大街上要飯吧?”


    承輝帝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問:“老二老三那邊情況如何?”


    “二殿下上了折子,老奴擺在案上了。三殿下除了正常上下值,閉門不出。”


    承輝帝翻出李元的奏折看了看,抬頭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心裏想啥,好一會道:“折子留中吧!”


    接著又問:“賈璉最近如何?”說話的時候,承輝帝嘴角翹的毫不掩飾,就差沒直接笑出來了。


    裘世安見皇帝心情好,跟著笑道:“一切正常,隻是聽說他私下常念叨:天日昭昭!”


    承輝帝笑容更甚道:“這個懶貨,就是缺鞭子抽他。”


    裘世安又道:“聖人的鞭子,那賈璉該謝恩才是。賈府近日倒是有個事端,……。”


    承輝帝得知賈璉後院不寧,笑的更開心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還諷刺一句:“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一大早在衙門口見到倪二,賈璉立刻下車,倪二快步上前見禮:“二爺,本月三次,假尼姑去了甄家,走的後門。今日一早出城去了。”


    賈璉聽著一愣,還是甄家麽?看意思,甄家是真的能扛著啊。太上皇一日不死,甄家一日不亡是吧?假尼姑出城能去哪呢?


    “牽馬!”賈璉交代一聲,身後柱子把馬立刻牽過來,賈璉翻身上馬道:“帶路!”


    倪二牽來一頭騾子,翻身上去後前麵帶路,賈璉策馬隨後,十餘家將緊跟。


    出了西門,街邊一個漢子上前來報:“二爺,有人跟上去了,看方向似乎是玄真觀。”


    賈璉頓時翻身下馬道:“派人盯緊了,看她是不是真的去玄真觀。”


    說實話,看過原著的賈璉很自然的想到了妙玉,賈家的很多事情,賈赦不太摻和,都是東府的父子在搞東搞西。


    那假尼姑到底是個什麽來路,賈璉目前無法確定,從目前的情況看,與甄家肯定脫不開關係,沒準還是一個聯係樞紐也未可知。


    有個事情賈璉非常好奇,那便是這假尼姑如何能躲過龍禁尉的耳目,要知道這是京城,不比外地,龍禁尉無處不在。


    是夏守忠知情不報呢?還是龍禁尉內負責監視甄家的人是內鬼呢?


    如果是後者,那問題就簡單了。


    “繼續遠遠的盯著,別被發現了。”賈璉決定還是繼續放長線,不著急處理。


    主要是太上皇還在,甄家不會倒,甄家不倒,很多事情沒法辦,反而會打草驚蛇。


    這條線能瞞過承輝帝的耳目,無論是用的什麽辦法,賈璉都不敢大意。


    至於賈敬那邊,賈璉一時半會的也沒啥好法子,先盯著吧。實在不行就下毒手!


    回衙門的路上,賈璉想了想去賈府的鋪子裏看一眼,已經能獨當一麵的賈芸,見賈璉來到,趕緊出門見禮。


    鋪子開在東城的商業區,看著鋪子能有一百平大小,後麵還有個院子。


    “本官例行巡視,沒事都散了吧。”東城這邊的五城兵馬司的軍官趕緊來見,賈璉示意各司其職。


    鋪子生意很好,賈芸告罪一聲,回去忙碌。賈璉在門口涼棚下坐著喝茶,東張西望的一會,賈芸忙活的差不多了,過來說話。


    “中秋之後是生意最好的時間。昨日來了個遼東行商,說是要把一些貨物放在店鋪裏委托銷售,此事已經稟報蓉哥兒。”


    賈璉沒見著賈蓉,也不問遼東行商的事情,等著看看賈蓉是否匯報。


    “主要是什麽貨品好賣?”事關家裏的收入,賈璉不能一直當沒這回事,徹底當一個甩手掌櫃。


    “首先是卷煙賣的好,差不多產多少賣多少。其次是薛家送來的各種南貨代銷,最後是活字印的書,利薄走量的生意。昨日,蓉哥兒還說了,把隔壁鋪子盤下來,打通後擴充為一體。”


    提到薛蟠,賈璉忍不住問:“薛家在京城可不缺店鋪,怎麽把南貨擺在我家代銷?”


    賈芸看看四周後,低聲道:“二爺,後院說話?”


    “嗯!”賈璉點頭應了,起身往後院去。院內有一棵棗樹,不是兩棵。


    樹下擺了茶幾椅子,賈璉坐下後,賈芸親自端來茶水,站一旁低聲道:“薛家自己的鋪子也賣南貨,價格比市麵上的都低一點。蓉哥兒也沒說清楚。我猜應該是薛蟠要借賈家的勢低價銷售,打擊同行。我聽說,薛家的貨有一半走海運,有王家護著,此事多半為真。真如此不免要起衝突的。”


    賈璉見賈芸意猶未盡,拉下臉道:“說話別說一半。”


    “天津那邊有水師護送,應該不會出問題,怕的是通州,南貨到京師,先入通州的倉庫。小的危言聳聽,也就是一把火的事情。”


    到此,賈璉聽明白了,薛家的南貨一部分走漕運,掩人耳目。多半走海運,降低成本,運到京城跟人打價格戰。


    幹死同行後,薛家的商路接近壟斷了。


    真是敢想敢幹啊!這是擺明了要拉賈家下水,或者說是用利益死死的綁住賈家。


    “嗯,有日子沒見薛蟠了,回金陵了麽?”賈璉隨口一問,賈芸道:“一個月前就回去了,趕回去過中秋節。”


    賈璉聽到這裏,換了個話題:“最近東城都有啥消息?”


    賈芸道:“遼東的貨增多了,趕在入冬前運往天津,走水路到通州。昨日看了一些樣品,人參、東珠,都是上好的貨色。”


    說著話,賈芸再次彎腰,壓低了聲音道:“二爺,上好的遼東貨品,不要現錢委托代銷,利是夠大,未必是好事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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