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宸笑道:“這麽好的精瓷藍,你怎麽不進獻給陛下?”


    耿京看著他,“自古忠義難兩全,再說了,宮裏也不缺這東西。”


    寧宸心裏一動,耿京在忠義之間,選擇了義。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寧宸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你在秀州辦案的時候,見過雨蝶和紫蘇吧?”


    耿京笑了笑,“沒見過!”


    寧宸微微一怔,看著耿京的神色,微微一笑,“對了,你去看望過端王了嗎?”


    耿京點頭,“去過了,挺慘的。”


    “是啊,京城名醫都查不出病因。”


    耿京笑道:“你知道我是哪裏人氏嗎?”


    寧宸想了一下,道:“江州。”


    “沒錯,我出自江州管轄下的一個縣,家中當時還算富裕,有店鋪,有田產...但後來新任知縣的到來,致使我家道中落,父親鬱鬱而終,母親隨父親而去,隻剩了我一個人。”


    “好在我師父對我很好,視我為親生,傳授我一身好武藝...有一次,我幫師父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一本書。”


    “那本書上記載了一個古方,將黏穀子碾成麵,再加一些別的東西,包裹穿心蓮磨成的粉...人一旦誤食,會粘在腸壁之上,難以排出...但穿心蓮的毒會一點一點滲出,讓人的五髒六腑開始衰竭,腐爛。”


    “後來,我師父故去,那個新任縣令突然染了惡疾,折騰了一個多月才死去...我也流落江湖,輾轉到了京城,加入了監察司。”


    寧宸眸光微閃,“黏穀子?就是黃米吧?”


    耿京點頭,“沒錯,黃米的發源地就在江州,當時還未大麵積種植!”


    寧宸想起上一世當兵的時候,一個來自東北的戰友告訴他,在他們爺爺輩,一旦抓住小偷或者人販子,就會喂他們吃黃米飯。


    黃米飯剛出鍋的時候,溫度跟沸水差不多,沾過涼水後吃起來溫溫的,但到了胃裏,能將胃燙個半生不熟。


    耿京突然笑道:“你身邊那個月從雲不錯,雖是女子,但比很多男子都要強的多,巾幗不讓須眉。”


    寧宸笑而不語。


    耿京表麵在說月從雲,其實是在說紫蘇和雨蝶。


    兩個女人,敢動親王,這勇氣非常人所能及。


    看來耿京的確什麽都知道。


    而且,他可能也用這招對付過害死他父母的狗官。


    寧宸站起身,俯身一拜,“老耿,改天請你喝酒!”


    耿京笑道:“好!”


    “對了,我這裏有點東西,回頭給你送過來。”


    “什麽東西?”


    寧宸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端王種植神仙花的證據還在他手上。


    既然要做,那就做個徹底。


    “那我先走了!”


    “王爺慢走!”


    寧宸給了他一個白眼,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


    寧宸回到家,來到紫蘇和雨蝶的房間。


    兩個女人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寧宸笑道:“怎麽,現在知道害怕了?”


    雨蝶急忙問道:“寧郎,耿紫衣是知道什麽了嗎?”


    寧宸點頭,“你們的所作所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以黏穀子摻雜其他東西,包裹穿心蓮磨成的粉...可讓人五髒六腑衰敗腐爛,腸穿肚爛,飽受折磨而死。”


    雨蝶和紫蘇臉色大變。


    紫蘇臉色發白,一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我去自首...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其他人無關。”


    寧宸:“???”


    “胸大無腦。”


    紫蘇怔了怔,“為什麽這麽說知柔?”


    寧宸一整個大霧,“我在說你。”


    紫蘇看看自己的,又看看知柔的,要說大,那肯定是知柔啊。


    雨蝶輕聲道:“寧郎神色平靜,說明耿紫衣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寧宸微微點頭。


    “紫蘇啊,你也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麵的江湖人...可你這腦子?”


    紫蘇瞪著他,“你就是想說我沒知柔聰明唄?”


    “你覺得呢?”


    雨蝶輕笑,“正因為紫蘇姐姐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才會如此有勇氣,疾惡如仇。”


    “我沒什麽見識,所以才會想的多一些,但大多都是在胡思亂想。”


    紫蘇等著寧宸,“聽到沒有?我是江湖兒女,又不是大家閨秀。”


    寧宸一整個大無語,這跟腦子有關嗎?


    旋即,他將耿京的身世說了一遍!


    雨蝶輕聲道:“如此說來,耿紫衣定是恨極了那些魚肉百姓的狗官,而且他跟寧郎交情莫逆,所以這事他不會說出去。”


    “端王在秀州的所作所為,謝師兄都能查到,耿紫衣肯定知道的很清楚...他肯定也覺得端王該死。”


    寧宸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雨蝶不要再說了。


    就在紫蘇和雨蝶疑惑的時候,外麵響起九公主的聲音:“兩位姐姐在嗎?”


    寧宸壓低聲音道:“以後這件事,不許再提。”


    兩女點頭。


    她們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謀殺親王,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寧宸走過去打開門。


    一襲紅衣,嬌俏可愛的九公主看到寧宸,不由得一怔。


    “你...你們...”說真小臉一紅,“你們忙,我晚點再來。”


    寧宸一腦門黑線,“站住...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在和紫蘇商討端王的病情。”


    九公主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


    紫蘇和雨蝶走了出來。


    見兩人穿戴整齊,九公主很不好意思。


    “參見公主!”


    “兩位姐姐不用多禮!”


    雨蝶淺笑著問道:“公主找我們有事嗎?”


    九公主揚起手裏的撲克牌,“兩位姐姐有空閑嗎?”


    雨蝶笑道:“當然有,公主請進!”


    寧宸道:“那你們玩,我還有點事,先去忙了!”


    寧宸走了兩步,突然腳步一滯,看向九公主身邊的荷葉,笑著說道:“我剛好要去外城,荷葉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見見張屠夫?”


    荷葉嚇得小臉發白,連連搖頭。


    寧宸大笑,“不願意算了,那我自己去了!”


    寧宸來到前廳,正準備帶著獨步去溜達一圈,結果宮裏來人了...玄帝讓他立刻進宮。


    玄帝這個時候找他,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寧宸沒敢耽誤,騎著心愛的貂蟬噠噠噠地來到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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