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寧宸,玄帝的精神好了很多。


    他笑著打趣:“臭小子,你可是我大玄柱石,還哭鼻子,丟不丟人?”


    說著,示意寧宸到他身邊來。


    寧宸上前,玄帝抓著他的手,輕聲道:“別擔心,朕沒事!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朕老了...曆朝曆代的皇帝都想長生,可最後長命者都寥寥無幾,善終者更是屈指可數,朕算是長壽了!


    朕這一生,沒有什麽大的建樹,但讓大玄百姓有飯吃,上對得起列祖列宗,下對得起天下百姓,朕知足了,所以並不畏懼死亡。”


    寧宸淚水四溢。


    他最怕的就是這些疼愛自己的長輩一個個離自己而去。


    玄帝聲音嘶啞,笑斥道:“臭小子,哭什麽?朕這一生何其幸運啊,沒有爭鬥就坐上了皇位,先有陳老將軍,後又有你。


    大玄江山穩固,西涼,高力國臣服...朕去了下麵,也有臉見列祖列宗。


    朕不怕死,因為兩邊都有朕的親人。”


    寧宸哭得更厲害了!


    他擦了擦眼淚,可越擦越多,根本止不住。


    玄帝看著他,嘲笑道:“你們看看,這就是咱們大玄威名赫赫的鎮國王,竟然在這裏哭鼻子...這要是讓敵國那些將領知道,還不得笑掉大牙?


    好了,別哭了...跟朕說說高力國現在什麽情況?”


    寧宸嗚咽著將高力國的情況說了一遍!


    玄帝笑道:“臭小子,真給朕長臉...其實知道戰場凶險,並不想打擾你,但朕又怕等不到你回來。走之前能再看到你,朕就沒什麽遺憾了。”


    玄帝說著,看向大皇子,“你也過來!”


    大皇子紅著眼眶來到床前。


    玄帝費力地抓起他的手跟寧宸的手疊在一起。


    他看著大皇子道:“朕要你發誓,此生都要善待寧宸,還有你的兄弟姐妹...當皇帝,不一定非得殘忍薄涼。”


    大皇子跪在床前,嗚咽道:“兒臣發誓,一定善待寧宸和所有兄弟姐妹!”


    玄帝欣慰地點點頭。


    “你們兄弟兩個,一個定要和睦相處,守望相助,守護大玄江山...別讓朕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你們要是敢兄弟相殘,百年之後,到了下麵,別怪朕不認你們。”


    寧宸帶著哭腔,“父皇放心,我一定盡心輔佐太子,守護好大玄江山。”


    玄帝緊握著寧宸的手,說道:“其實朕最放心的就是你了...朕時常想起我們剛見麵的時候,那時候你個臭小子做事毛毛躁躁的,衝動,一腔熱血,現在終於成熟了!”


    寧宸道:“多虧父皇恩寵,換做任何一個皇帝,我都活不到現在。”


    玄帝笑道:“朕也不知道,怎麽就對你這臭小子這麽寬容?開始覺得你很像二皇子...但是後來發現,朕喜歡你,跟二皇子無關。


    很多人都說朕保守有餘,進取不足,性格懦弱...或許你的出現,彌補了朕的這些不足吧?”


    寧宸擦了擦眼淚,道:“或許上輩子我就是你的孩子,這輩子是來報恩的。”


    玄帝笑容滿麵,“臭小子,咱爺倆做個約定...朕到了地下,等個幾十年再去投胎,下輩子你還做朕的兒子,怎麽樣?”


    寧宸點頭,“好!”


    玄帝很開心,“臭小子,朕沒有遺憾了!”


    “可兒臣還有遺憾,兒臣還沒當夠父皇的兒子,還沒讓您成為天下共主...父皇,你隻是生病了,兒臣一定會找到辦法治好你的病。”


    玄帝笑了笑,“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朕也不會服用那些丹藥,傷了根本...如今病來如山倒,無藥可醫。”


    “父皇才五十歲,還很年輕...您的病已經能治好!”


    玄帝笑道:“傻孩子,死亡跟年齡有什麽關係?八十老翁門前站,三歲小兒染黃泉,這些都再正常不過了...死亡,從來都跟年紀無關。”


    玄帝說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寧宸臉色大變,“父皇,父皇......”


    太子也慌了,大喊父皇。


    玄帝疲憊地睜開眼睛,“你們倆喊什麽呢?朕還沒死呢,就是太累了...朕休息一會兒,寧宸也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來看朕。


    瞧你憔悴的,精神狀態還不如朕,快回去吧!”


    寧宸能聽出玄帝最後幾句話很是疲憊,剛才說話,耗費了太多的氣力。


    “那父皇好好休息,兒臣明天再來看您!”


    寧宸招了招手,示意太子跟他出來。


    兩人來到外麵,寧宸問道:“禦醫都看過了嗎?”


    太子紅著眼眶微微頷首,“都看過了,紫蘇姑娘也看過了...父皇以前傷了根本,這些年又勤於政務,身體消耗太大,精力幾乎已經耗盡。


    對了,紫蘇姑娘就在禦醫院,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宮裏。”


    寧宸微微頷首,“你好好陪著父皇,我去趟禦醫院。”


    肯定還有辦法的,玄帝才五十出頭。


    禦醫的治療太過保守。


    重病需得下猛藥。


    寧宸來到禦醫院。


    紫蘇看到寧宸又驚又喜,可見寧宸憔悴的樣子,很是心疼。


    寧宸顧不上其他,開口問道:“陛下當真無藥可醫了嗎?”


    紫蘇猶豫了一下,微微頷首。


    “陛下曆經磨難,傷及根本,雖然你取回了無垢冰蓮,加上陛下一直在服用名貴藥材...可他的身體早就被前幾次的磨難掏空了,病來如山倒,這次怕是回天乏力。”


    寧宸臉色發白,一陣揪痛。


    紫蘇歎了口氣:“我現在隻能盡力維持陛下多支撐些時日。”


    寧宸不甘心,“難道就沒有一點醫治好的可能嗎?哪怕一點希望也行。”


    紫蘇搖頭,“陛下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


    “好,我知道了!”


    寧宸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


    寧宸悶聲道:“我去看看陳老將軍!”


    紫蘇深深地歎了口氣。


    柴叔走了!


    陛下也不行了。


    陳老將軍也倒下了。


    寵愛寧宸的長輩都要走了,她不敢想寧宸該有多傷心。


    可她雖是醫者,但不是神...對此隻有深深的無力感。


    寧宸顧不上大腿內側火辣辣的疼,縱馬出宮,直奔將軍府。


    “肯定有辦法,肯定會有辦法......”


    寧宸一路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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