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嫆將紅棉綠玉的話與王氏說了,王氏死死皺著眉。


    丸藥方子是溫知意開的,可也是他們讓她替林梔診的脈,不好說些什麽。


    可為了日後,林梔身體須得養好。


    王氏歎了口氣:“你梔姐姐要吃藥,這銀子省不了,府裏四處要用到銀子,月銀少便少些吧。”


    她指了指段嫆的額頭:“倒是你呀,少去鋪子裏取東西,陸清悅麵上不說,不定心裏如何想。”


    段嫆努了努嘴:“知道了,我這不也是心疼梔姐姐,才領了她去鋪子。”


    王氏:“還有,再過段時間,你也該議親了,少往外麵跑,多去向教習嬤嬤學學禮儀。”


    聽到議親二字,不知想到了什麽,段嫆紅了臉,乖乖應了一聲嗯。


    林梔為了感謝段衡照顧她,為段衡繡了一方帕子,送到了書房給他。


    帕子上還有一個小小的梔字,心思昭然若知,她卻偏要聲明是兄妹情意。


    這回,段衡爽快地收下了,並囑咐她病剛好,不要再累著,快些回去歇著。


    林梔乖順地點頭應著,下一刻,她離開書房時,差點踩空摔倒,幸好段衡及時摟住她。


    不排斥的身體間的接觸,能最快拉進兩人的距離。


    林梔拿捏著分寸,臉蛋綴著紅雲,輕輕推開他:“謝謝衡哥哥。”


    段衡手上還殘留著她皮膚的溫度,他咳了一聲,正了正色。


    “小心些看路。”


    “好。”


    離去前,她回了眸,盡管刻意掩藏,目光裏的含著的點點情愫,還是被段衡捕捉到了。


    先前苦於沒有名義。


    段衡又剛與溫知意成婚,正是恩愛之時。


    如今借著兄妹之情,倒是便宜方便了。


    林梔常去書房尋段衡,作為哥哥,段衡也願意寵著她。


    相處之間,像不經意撞入段衡的懷裏之類的,不慎摩擦,碰撞,摟摟抱抱是常有的事情。


    這種隱秘的感情,比尋常男女之情要刺激許多。


    段衡似乎陷進去了,並樂在其中。


    林梔的心思就差掛在臉上,雪鵑作為溫知意一等大丫鬟,享受了不少好處,自是要時時刻刻維護溫知意的地位。


    她哼道:“什麽表姑娘,兄妹之情,眼睛都快粘到少將軍身上了,夫人不得不防啊。”


    溫知意眼底生了幾分暗色,她也能察覺到段衡的變化,但嘴硬道。


    “我相信阿衡。”


    與此同時,某天夜裏,有人拿著一封信,來到了某鄉紳老爺家的門口。


    陸清悅每日聽著林梔和段衡的故事,仿佛在聽一出話本一樣,實在精彩的很。


    一對比,書架上的話本,於她而言索然無味。


    燕聿又當著她和紅棉綠玉的麵,理直氣壯翻窗進來了。


    他上來就伸手抱陸清悅,紅棉和綠玉很不爽,但礙於他淬冰的眼神,默默退了出去。


    燕聿眉宇間聚著幾分憂思,似是很煩惱。


    他摟著她,異香和淺淡的梨香交織在一起,纏綿出了一股另類的香味。


    “我有幾日沒來了,夫人可有掛念我?”


    陸清悅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清眸,情真意切道:“臣婦自然心係陛下。”


    燕聿啄了她一口,嗤道:“這些官話是從你那夫君身上學來的?”


    聞言,陸清悅眼神暗了下來:“沒有,他不來我這兒。”


    又是如此,怎麽偏偏對那人如此牽掛。


    燕聿磨了磨牙,想要咬她,可又記起自己說過的話。


    他隻得把她強壓在懷裏,手勁兒大得要把陸清悅的腰給掐碎了。


    陸清悅的手扶上了他的手,語氣像含著水霧般,濕漉漉的。


    “疼,陛下輕點。”


    燕聿沒有鬆勁兒,不悅地含磨著她的耳垂。


    “夫人不是日日都聽著下人的匯報麽,你那夫君過不了多久,怕是又要納新歡了,你還惦記著他做甚。”


    陸清悅張了張嘴:“他們是兄妹之情。”


    “你信?”


    陸清悅不接茬了。


    燕聿最見不得她這樣,明明不信,卻還自欺欺人。


    “夫人想知道我在忙什麽嗎?”


    “陛下之事,臣婦不敢過問。”


    燕聿掰著她的臉,逼視她:“我許你問。”


    陸清悅隻好提著膽子,輕而細軟地問道:“陛下近來在忙何事?”


    “太後一直要我見大理寺少卿家的姑娘。”


    陸清悅刹那間蹙了蹙眉:“蘭嫿?”


    “嗯。”


    她陷入沉思,並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蘭嫿已有心上人。


    看著她顰起的秀眉,燕聿心情轉好了一點,手指摸上她的下頜。


    “現在隻有我點頭,大理寺少卿府的姑娘就會被接進宮裏。”


    不行,陸清悅下意識握住燕聿寬大的手掌。


    燕聿喉嚨滾了滾,耐人尋味打量了她一眼,啞著嗓子問:“夫人這是何意?”


    陸清悅眼睛抖了抖:“陛下恕罪,我一時…冒犯了陛下。”


    指尖從他的手骨上滑過,她慢慢收回了手。


    但未來得及全部收回,纖細的指根便被捏住了。


    他語氣不明道:“聽聞大理寺少卿府的姑娘,蕙質蘭心,才貌雙全,把她召進宮裏也未嚐不可。”


    說完,燕聿盯著她,想看看她還會作出何反應。


    陸清悅抬眸,瞥了他一眼,拿不準他的想法。


    事關蘭嫿,她不敢輕易說話,害怕說錯做錯,會害了蘭嫿。


    她咬了咬內唇邊,眉眼下撇,眼簾半垂,目光遊離不定,開始糾結。


    燕聿捏著她的手指,饒有耐心地等著,並將她麵上的糾結之色盡收眼底。


    思索許久,她權衡著道:“陛下,蘭嫿與我是金蘭之交。”


    “嗯。”


    她仰起臉,不止聲音濕漉漉的,連眸子也濕漉漉的。


    “陛下,臣婦待兒若是出言無狀,可否諒解臣婦一回?”


    燕聿心中舒暢,抬了抬眉:“你且說說看。”


    陸清悅斟字酌句道:“陛下,能否不召蘭嫿入宮。”


    “為何?”


    “因為——”


    她閉了閉眼睛,仿佛下定決心般:“臣婦,善妒。”


    燕聿頓了頓,似笑非笑道:“哦?倒是看不出來。”


    陸清悅像是不願意麵對般扭開臉。


    燕聿笑開:“夫人既然如此說了,我自然要遂了夫人的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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