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咬著鉤了,哪那麽容易鬆開口,王氏便是這樣的道理。


    陸清悅抬腳走了進去,清脆悅耳的嗓音,令屋裏眾人紛紛回盼。


    “恭喜梔妹妹有了身孕,看來不久後,府裏會更熱鬧些了。”


    不用操心府裏的事情,陸清悅臉色透亮,水眸燦燦,瞧著比仙人還要美。


    她一來,整個屋子仿佛都被襯得亮堂了起來,看著賞心悅目的。


    大家恍若才想起府裏還有這麽個天仙似的人。


    段衡不由自主看著她:“悅兒,你怎麽來了?”


    陸清悅柔柔道:“聽著好消息,來恭賀梔妹妹。”


    林梔:“謝謝姐姐。”


    陸清悅幽幽道:“客氣了,對了,你這懷了孕,府裏的事情可怎麽辦?”


    “姑母已經安排妥當了。”


    王氏看著陸清悅道:“嗯,清悅你前些時候才大病一場,不好再操勞了。”


    “府裏就暫由我和嫆兒管著,正好嫆兒也在議親,該學學管家之道了。”


    段嫆臉紅道:“娘!”


    陸清悅唇邊勾起輕柔的弧度,眸光低垂。


    “如此也好,也怪我這身子不爭氣,怎麽偏偏挑著這種時候。”


    王氏:“你也不必太自責了,到底是身子要緊。”


    溫知意聽到這個消息,手裏的茶杯掉落到了地上,啪的碎掉了。


    雪鵑連忙上前來查看:“夫人,沒事吧?”


    卻見溫知意麵色慘白,碎了的瓷片割傷了她的腿,鮮血順著腿骨流淌。


    雪鵑驚道:“天哪,來人,快去請大夫。”


    外頭的小丫鬟正要應,溫知意眼裏少了許多神采,呆呆木木地道。


    “不必,我自己就是大夫,去把我的藥箱拿來。”


    雪鵑:“哎!”


    小丫鬟進來收拾了碎掉的茶杯。


    溫知意為自己包紮好了割傷的腿後,在圓墩上坐了許久不曾動。


    雪鵑很是擔心,又不敢勸。


    林梔如今也懷孕了,少將軍更不會想起要回流曲院來了。


    雪鵑隻能祈禱夫人腹中的是男孩兒。


    下人們得了賞銀,伺候林梔也伺候得上心許多。


    林梔比溫知意聽話,王氏和段衡怎麽說,怎麽安排,她都一一照做。


    譬如,讓她好好在府裏養胎,她就好好養胎,連院門都不曾出過一步。


    王氏和段衡滿意得不得了,反觀溫知意倔強得很,肚子開始顯懷了,還不管不顧地往外跑。


    王氏直歎氣:“要是我的孫兒有個什麽閃失可怎麽好。”


    李嬤嬤出餿主意:“不如把她強拘在院子裏,等生了孩子再放出來。”


    “不妥,若她要鬧,刺激到腹中的孩兒怎麽辦。”


    王氏當時隻顧著看中溫知意那手能治病救人,以及能結識高官夫人的本事。


    卻不想溫知意的性子是最難馴的,她腦子裏多是離經叛道的事兒。


    偷偷摸摸獨自離家,身為女子獨自在外行醫,後又獨自投身軍營。


    樁樁件件,都是尋常女子做不到的,這樣的人就不是安於後宅的人。


    事實也是如此,懷了孩子還不安生些。


    從前瞧著她醫女身份,又大有作用,王氏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現在她嫁了進府,又懷了身孕,怎麽能還像外頭那些平頭百姓。


    溫知意顯懷後,身子有點不大方便了,為了以防萬一,她出診時,帶上了雪鵑。


    盡管如此,萬一還是發生了。


    這天,溫知意剛與雪鵑出門去醫館坐診。


    不久,溫成傑領著幾個人抬著溫知意回了少將軍府,雪鵑小跑跟在旁邊哭哭啼啼。


    溫知意臉色蒼白,緊閉著眼睛,滿頭都是細汗,裙底全是血,觸目驚心。


    王氏聽了下人來報,差點兒暈了過去,她在李嬤嬤的攙扶下,與惜花和憐月急忙來到了流曲院。


    屋裏已經有大夫在了,端出了一盆盆血水,王氏看得心驚。


    “快讓人去請太醫!一定要想辦法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溫成傑捶著手,在旁邊著急地走來走去。


    王氏看向他:“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溫成傑惶恐不安道:“醫館裏來個莽撞的,不小心衝撞了她,她跌到了地上,就見了血了。”


    王氏怒道:“真是作孽,早便百般勸阻,讓她好生待著,她偏要出去。”


    忽然她眼神一厲:“雪鵑呢!那小妮子不是跟在她身邊麽!”


    雪鵑從屋裏出來跪到王氏麵前:“奴婢該死,沒能及時護住夫人。”


    “你的確該死,要是我的孫兒出個了什麽差池,我定要拿你是問!”


    雪鵑顫抖地跪伏在地上。


    這時,陸清悅和林梔聽了信也趕來了,林梔懷著孕,不好見血,王氏讓她先回去。


    陸清悅看了一眼溫成傑,以及地上的雪鵑,問道。


    “溫妹妹情況如何了?”


    雪鵑哭著道:“大夫已經在裏麵為二夫人止血了。”


    王氏急得不行,求佛祖保佑她的孫兒平安無事。


    陸清悅看向王氏:“母親,我已經命人去請胡承大夫了。”


    王氏眼睛亮了,連忙去抓陸清悅的手:“好好好,胡大夫幾時能來?”


    說時遲,那時快,紅棉領著胡大夫進來了。


    王氏忙上去迎道:“胡大夫。”


    胡承卻不理她,隻看著陸清悅。


    “哎呦,我這把老骨頭,急死我了,還以為小姐你出事了。”


    陸清悅:“勞煩胡大夫了,傷者在裏麵,請。”


    胡承進去了,王氏安心了些許。


    “清悅,多虧有你,胡大夫來了,我就放心了。”


    陸清悅從王氏手裏抽出自己的手,瞥了一眼雪鵑道。


    “母親,雪鵑是溫妹妹的貼身丫鬟,現在當務之急,該讓她進去伺候才是。”


    王氏:“是是是,你說得對。”


    她剜了一眼雪鵑:“還不快些進去伺候。”


    雪鵑踉蹌著站起身:“是。”


    胡承一來,便立竿見影,血止住了,太醫這會子也匆匆趕來了。


    有胡承和太醫在,想必不會有大問題,王氏在外間坐了下來。


    段衡撩了袍子,一臉著急地從外麵大步流星走進來。


    “娘,知意怎麽樣了?”


    王氏心力交瘁道:“還在裏麵醫治。”


    小半會兒,胡承從裏麵出來了。


    “胡大夫?”段衡詫異,看了看胡承,又望了望陸清悅。


    胡承掃了幾人一眼,淡淡道:“人已經沒事了。”


    王氏急問:“胎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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