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悅的回答,卻令王氏大失所望。


    “我爹爹沒事。”


    王氏訕笑:“這樣啊,我還以為是親家出事了,你才急著回去。”


    陸清悅不欲多講:“我累了,先回去歇著了。”


    她行了一禮,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李嬤嬤橫起老臉:“這…她這是什麽態度!”


    陸清悅的語氣發生了輕微的變化。


    王氏眯起眼睛,語氣是一方麵,但陸清悅的氣色怎麽看起來這麽好?


    難道回去一趟,胡承給她盤活了,不可能啊,那毒是沒有解藥的。


    段衡從宮裏回來,就去向王氏求證。


    從王氏的口中得知,陸清悅在八月初十那日一大早便離開了少將軍府。


    段衡心下琢磨,如果日夜兼程,兩日也確實能到莊子上。


    隻是她為何會突然去那個莊子上,她不是虛弱得很厲害麽?


    最重要的是,那戴麵具的女子不見了。


    他隻見到了昏迷的衛伶人,據羽林衛所說,三人是一起從陡坡上掉下去的。


    皇帝如此喜愛那女子,怎麽可能對那女子的生死無動於衷。


    他曾經請示過皇帝,想要帶人去附近搜尋,皇帝卻說那不是他該過問的事情。


    莫非是已經讓人救走了?


    細想之下,麵具女子不見了,陸清悅卻出現了,這兩人的身形還十分神似。


    段衡不禁在心中多想。


    可麵具女子在離宮時,娘分明親眼看到陸清悅好端端在府中。


    王氏見段衡一直不說話,便問:“衡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段衡沒有藏著掖著:“陸清悅救了聖上。”


    王氏驚訝:“你說什麽,她救了聖上?可聖上不是在離宮嗎?她如何救得了。”


    “聖上在回京路上遇襲,誤打誤撞去到了離宮山腳下的一處小村落裏,陸氏的莊子就在那村子裏麵。”


    “我領兵尋過去時,陸清悅恰好也在,聖上親口說,是陸清悅救了他,約莫過幾日,封賞就會下來了。”


    李嬤嬤插嘴道:“怪不得她那傲氣樣。”


    段衡看向她:“什麽?”


    李嬤嬤:“少將軍你是不知道,大夫人剛回來時,老夫人好心去關心,她倒好,一副不想理人的傲氣樣。”


    王氏冷哼:“倒是想不到她還有這樣的運氣,竟然能有幸救了皇帝。”


    她看向段衡:“唉,要是你有這樣的運氣,救了皇帝,那咱們少將軍府可就得道了。”


    段衡不以為意:“這有何妨,她到底是少將軍府的人,皇帝也會記著我們少將軍府。”


    王氏點了點頭:“嗯,隻不過此事還有些蹊蹺之處,陸清悅怎麽會忽然到離宮那邊?”


    “還有,她看起來好了許多,完全沒有前些日子要死不活的病弱之症。”


    段衡陰鬱道:“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陸清悅回到自己院子,徹底放鬆下來,坐在馬車上,不僅身子酸累,還悶出了汗。


    綠玉紅棉替她打了水來,擦拭了一番,又替她鬆了鬆身上酸累的筋骨。


    一番折騰下來,也快要到晚膳時辰了。


    綠玉問起:“夫人,遇襲之事可是很驚險?”


    “嗯,但總歸有驚無險,順利抗過去了,禍福相依,等徹底離開後,就不需要再與糟心人和糟心事兒虛與委蛇了。”


    綠玉正欲細問,丫鬟來報,段衡來了。


    他掀開袍擺坐下,裝作關心道。


    “一兩個月不見,你的氣色好了許多,可是病好了?”


    陸清悅抬眼盯著他:“胡大夫說,我是中毒了,為我開了些藥,暫時壓製毒性。”


    他頓時佯驚:“中毒?怎麽會?胡大夫說了是什麽毒沒有?”


    陸清悅搖了搖頭:“此毒甚是毒辣,一開始瞧不出來,等身子開始虧虛,便是毒發之時。”


    “這偌大的少將軍府,我自問從沒得罪過任何人,到底是何人竟如此歹毒,想要我的命。”


    “想不到會有這種事。”段衡信誓旦旦,“你且放心,我一定替你查出罪魁禍首。”


    陸清悅唇邊勾起淡淡的嘲諷:“你替我查?”


    “當然,此事非同小可。”


    她腔調不明:“那就勞煩夫君了。”


    “你既喊我夫君,又怎能談得上是勞煩,對了,悅兒,我來,是想問一問你怎麽突然會去那個莊子上?”


    陸清悅婉婉道:“爹爹掛念我們從前去莊子上避暑的日子,但身子不便,無法前去,我便去拿些舊物而已。”


    “那你是怎麽救了聖上的?”


    “在路邊無意撞見了,我瞧他們穿著不凡,便讓人把昏迷的他們帶到了莊子上。”


    “除了陛下和你見到的那名琵琶女外,你可見著一位戴著麵具的女子?”


    “沒有,怎麽了?”


    段衡搖頭:“沒事。”


    陸清悅回答得很細致,聽起來也合情合理。


    段衡握上她的手:“你救了聖上,是我和咱們府裏的大功臣。”


    陸清悅麵無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不著痕跡地捏著帕子擦了擦。


    “是嗎?”


    段衡看了一眼落空的手心,有些不悅,微微擰起眉頭。


    “當然,不過,這些名頭也隻是一時的,到底不長遠,悅兒,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想來也明白這些個道理。”


    陸清悅忍不住笑了一聲:“我自然明白。”


    嘴裏說著她是個聰明的女子,卻還把她當成傻子。


    到底是她這些年做戲做得太真了,還是他們太自負了。


    “夫君,好不容易回來,不妨去看看兩個孩子吧,他們大抵也想念你得緊。”


    陸清悅用兩個孩子作為借口下逐客令。


    段衡卻會錯了意,假惺惺道。


    “娘說,你不願意將霄兒認到名下,是想與我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你安心,等你身子好,我一定給你一個孩子。”


    陸清悅聽得兩眼一抹黑,誰稀罕他的孩子。


    段衡率先去了溫知意那兒,但沒待多久,便急著去看自己的寶貝長子。


    有了段霄,段衡去林梔那兒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段衡明顯更看重段霄這個兒子,即使是個姨娘庶出的。


    溫知意但凡計較,段衡就拿段霄是他的第一個兒子,又身帶弱症來說事兒。


    如此一來,便顯得溫知意蠻橫無理,居然與一個病弱的小孩子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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