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半個月的千佛寺浴佛節結束了,眾人浩浩蕩蕩回京了。


    京城沒有不透風的牆,趙天良和段嫆的風流韻事也在暗地裏傳開了。


    為了保全郡王府和少將軍府風雨飄搖,岌岌可危的名節。


    這樁豔事全部扣到了死去的小丫鬟身上,她是蠻夷細作的事情也傳開了。


    一時間,京城裏人心惶惶,沒想到蠻夷細作竟然敢潛入少將軍府中為非作歹。


    王氏心驚肉跳地問起:“那死丫鬟真是蠻夷細作?”


    “不是,我隻是胡編的,若是不這樣做,很難與太後皇帝,還有郡王府交代。”


    王氏急道:“衡兒,你糊塗呀,怎麽給自己攬麻煩事上身。”


    段衡歎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那皇帝可有懷疑你?”


    府裏出了蠻夷細作,萬一被懷疑與蠻夷勾結造反,那是要誅九族的。


    “我畢竟抵禦蠻夷有功,而且此次事件中,嫆兒也是受害者。”


    “聖上暫時沒有對我生疑,隻命我仔細查清那丫鬟底細,看看還有沒有潛伏的細作。”


    造一個謊,就得用無數的謊言去圓,段衡頭疼地捏了捏額角。


    “對了,陸清悅那兒,娘處理得如何?”


    “我正要與你說這事兒,陸清悅似乎並不清楚我們的計劃。”


    她將陸清悅那日說的話,一五一十重新說了一遍。


    段衡聽得皺眉:“她當真沒有察覺?”


    王氏:“她回來後沒有異常,若是察覺了,怎麽可能還這麽沉得住氣。”


    “還將那日的事兒說了出來,提醒我去查下人的底細。”


    段衡點了點頭:“我今晚再去她那兒探探虛實,那個丫鬟的屋子搜過了嗎?”


    王氏:“李嬤嬤帶人裏裏外外都搜過了,並沒有在那丫鬟的屋子裏找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眯起眼睛:“說不定,這是個能將陸清悅徹底控製起來的好機會。”


    “總之,陸清悅的事兒,你不必操心,主要是你要怎麽去圓蠻夷細作的事兒。”


    段衡滿臉陰惻:“我在想,若不然,就將這事兒嫁禍到陸清悅身上。”


    王氏渾濁的眼珠子散發出異樣的光亮:“你仔細說說。”


    “陸府的商隊不是常常遊走在外番麽,陸氏是商戶之家,商人重利輕義,難保不會因利與蠻夷勾結。”


    “如此一來,我們斬殺陸清悅和陸回不就有合理的理由了麽。”


    “等他們死後,我們將陸氏所有家財拿到了手,再將他們勾結蠻夷的事情捅出來。”


    “到時候,就算有人質疑他們父女死因,懷疑到我們頭上,也不會對我們產生什麽不利的影響。”


    “畢竟我們可是鏟除了蠻夷的細作,避免他們禍亂燕朝,聖上說不定還要封賞我們。”


    王氏讚賞道:“衡兒,你這主意不錯,一箭雙雕。”


    “還有一件事兒。”段衡有些難以啟齒,“聖上又罰了我三年的俸祿。”


    王氏張了張嘴,最後道:“幸好還有陸清悅在,府裏的開支不用愁。”


    “嗯,既然她還蒙在鼓裏,那在沒有安排妥當之前,先別與她再起衝突,尤其是嫆兒,免得引起她的懷疑。”


    說完,段衡去陸清悅那兒,陸清悅似乎等他很久了。


    “夫君,那丫鬟真是蠻夷的細作?”


    “是。”


    “聖上有沒有怪罪你?”


    她的語氣很是著急,能聽得出來她在一心一意為他擔心。


    段衡試探她:“聖上罰了我三年的俸祿。”


    陸清悅仿佛鬆了一口氣:“沒關係,府裏的開支不是有我呢麽,夫君不必困擾。”


    看來她是真的沒有察覺,也是,一個商戶女能有多厲害的心機。


    要是她真那麽厲害,怎麽還會入套,還傻乎乎拿嫁妝貼補府裏。


    邏輯自洽後,段衡便不再抓著這件事,問起了別的。


    他盯著她:“悅兒,你總對我忽冷忽熱的,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再心悅於我了。”


    陸清悅轉過身:“那是因為夫君先冷落我的,也常對我忽冷忽熱,我隻是不想自己一個人難受。”


    段衡細想一下,好像的確是他一心撲在朝務和知意身上,先冷落了她好長時間。


    他走近她的身旁:“是我忽略了你,此次讓你受驚了吧。”


    陸清悅露出一抹難受的表情:“我倒沒什麽事兒,可是二妹妹…她不知為何對我恨意那麽大?”


    段衡斂容解釋道:“嫆兒隻是一時無法接受那樣的事情而已,才誤會了你,你別放在心上。”


    陸清悅:“是嗎?可我總覺得…”


    段衡打斷她:“嫆兒她就是個小姑娘性子,你別亂想了。”


    他安撫完她,抬腳去了流曲院。


    有半個月沒見到溫知意了,他去之前答應過她,一回來一定先去找她。


    可是溫知意的態度很奇怪,見了他好像不大高興。


    他抓著她的手,與她對視:“知意,怎麽了?”


    “我去見陸清悅,是因為在佛寺出現了一些意外的事情,見完她,我就來找你了。”


    溫知意避開他的目光:“佛寺發生的事,我聽說了。”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她心裏就亂得慌,一邊覺得段衡絕情,一邊又對段嫆有幾分愧疚。


    她沉默半晌:“阿衡,你身邊的丫鬟真是蠻夷細作?”


    “我親自查出來的,還能有假?”


    看著他的眼睛,溫知意心裏冒出一股寒意,她無端感覺眼前的人有點陌生。


    第二日,王氏下令徹查府裏所有的下人。


    下人們不明所以,全都小心翼翼起來,絲毫不敢偷懶耍滑。


    王氏想要借機將老孫頭等重要職位上的人,全替換成了自己的人。


    可惜老孫頭等人,可不同那些可以被隨意發賣出去的丫鬟小廝們。


    他們的賣身契都還捏在陸清悅手裏,並沒有給到王氏。


    王氏隻好趁著由頭,查起了陸清悅院子裏的人,還限製起了紅棉的出入。


    陸清悅去見了王氏:“母親要查人,為何要拘著紅棉出入?”


    王氏:“清悅啊,你也知道咱們府裏出了個蠻夷的細作,要是不查清楚,隻怕會連累我們全府的人。”


    “既然要查,自然要查徹底些,免得出現了一些漏網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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