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悅比段衡要淡定許多。


    “這是我家的莊子,我來這兒,有何不妥?”


    段衡詫異:“這是陸氏的莊子?”


    陸清悅:“是。”


    她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段衡沒看出來,隻四處看了看。


    “那聖上可是在此?”


    燕聿從屋裏走了出來:“朕在。”


    段衡立即跪下:“參見陛下。”


    “免禮。”


    段衡站起來:“陛下怎會來到此處?”


    燕聿麵不改色道:“朕遭遇刺客,從陡坡裏掉下來後,無意間來到此處,是少將軍夫人救了朕。”


    陸清悅微微睜大眼睛看向他:?


    燕聿對著她,眼裏漏出一點笑意。


    “朕受了些傷,便暫時在此處住下休養了。”


    “原來如此。”


    段衡始終低著頭,便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視線往來。


    段衡既然尋來了,斷然不能再留在這裏了,燕聿下令明日回京。


    燕聿問:“少將軍夫人,可要一同回去?”


    陸清悅福身:“聽聞有路上刺客,能與陛下同行,受陛下庇護,是臣婦之幸。”


    “如此也好,朕回京之後,還得大大封賞夫人,以謝夫人恩情。”


    陸清悅不順著燕聿的話:“謝陛下。”


    段衡聽聞大喜,陸清悅居然有幸救了陛下,少將軍府豈不跟著水漲船高。


    夜裏,燕聿大搖大擺來敲陸清悅的房門。


    陸清悅大驚失色,四下張望一陣後,拽著他的腰封,把他拉進屋裏。


    “陛下怎麽來了!”


    燕聿笑吟吟瞥了一眼,她拉著自己腰封的手:“不歡迎朕?”


    陸清悅為難:“段衡可在旁邊屋子呢,這要是被發現了,陛下要我如何是好?”


    燕聿拉起她的手,不以為意:“朕命他出去夜巡了。”


    陸清悅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燕聿取笑道:“悅兒想要什麽封賞?”


    “陛下當真要憑空給我行賞不成?”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朕可當著少將軍的麵說了,怎能反悔。”


    接著,他忽然正經道:“而且,悅兒,你的確是救了朕。”


    陸清悅滿臉茫然不解,燕聿隻是笑,並沒有打算解釋。


    “悅兒好好想想,想要什麽封賞,不過,這回可不能隻要一個請求了,否則,朕不好做。”


    “既如此——”陸清悅眼神堅定道,“陛下,我想與他和離。”


    燕聿聞言,先是愣住,而後雙眸驟然泛起璀璨的流光。


    “好,朕回去便擬旨,你且安心,朕不會叫你吃虧。”


    陸清悅輕笑:“有陛下在,我哪裏能吃虧?”


    第二日回京路上,陸清悅和昏迷的衛韻兒在一輛馬車上。


    衛韻兒這是被喂了多少迷藥,昏了這麽久都不帶醒的。


    其他王公大臣們已經回京了,皇帝遇到刺客的消息也很快傳回了京城。


    隻有燕聿和陸清悅最清楚,刺客是衝著陸清悅來的,很顯然是衛韻兒身後的人派來的。


    刺客裏也抓到了一些個活口,不過他們倒是忠心,通通服毒自盡了。


    回到京後,陸清悅先回了一趟陸府,段衡則是護送皇帝回皇宮。


    陸回,紅棉,綠玉三人見到陸清悅,全都淚眼婆娑。


    陸回拉著陸清悅仔細瞧了瞧:“孩兒,你嚇死爹爹了,你這兩日到底怎麽了?”


    紅棉和綠玉則是站在陸回後麵偷偷抹眼淚,她們也快擔心死了。


    畢竟聽到了皇帝遇襲的消息,再加上老爺總說心裏不安,父女連心,她們還以為夫人出事了。


    陸清悅軟聲安撫三人:“我這不是好端端的麽,沒事了,都過去了。”


    等三人緩和了情緒,陸清悅對著陸回道:“爹爹,咱們去話廳,我有話與你說。”


    兩人來到話廳,陸清悅也不囉嗦,開門見山道。


    “爹爹,我要與段衡和離了。”


    陸回不假思索:“好,你回來,爹爹養你。”


    陸清悅情不自禁笑了笑:“爹爹,你先聽我說完,我向陛下請了旨,助我和離,此事你不用跟著操心。”


    陸回皺眉:“你向聖上求了旨意?聖上能同意麽?”


    也怪不得他擔心,誰讓他們隻是略微有些銀子的商戶。


    雖說先前在聖上麵前露了一次臉,得了一個仁商的好名頭。


    但哪裏能與戰功赫赫的段衡以及少將軍府相比。


    “要不這樣,爹爹捐個一千幾百兩銀子給聖上。”


    他們陸氏也就隻有銀子了。


    要是銀子能買官職就好了,他也能買個官當當,就能替孩兒撐腰了。


    可惜,燕朝不能用銀子買官。


    而他又不是考仕或打仗的料兒。


    陸清悅樂不可支:“不用,聖上已經同意了,過幾日旨意就下來了。”


    陸回是不信的:“聖上這麽好說話?”


    她賣了個關子:“爹爹,你就等著吧。”


    陸回思來想去:“不行,孩兒啊,爹爹心裏不得勁啊,要不還是捐些銀子的好。”


    陸清悅笑著搖頭:“不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回少將軍府之前,陸清悅吩咐紅棉替她送幾句話去宋府給蘭嫿。


    話帶到了,蘭嫿徹底放下心來,看來悅兒是渡過難關了,才來給她報的平安。


    才回到少將軍府,陸清悅便撞到了王氏。


    “清悅啊,親家怎麽樣了?”


    前兩日,陸清悅領著紅棉綠玉火急火燎回了陸府,還在陸府待了兩日。


    這不擺明了陸回大期將至了。


    王氏左盼右盼,終於盼到了陸清悅回來,就急急過來問了。


    衡兒耗費苦心,栽贓陷害陸清悅,就是因為陸清悅是他們少將軍府的主母。


    不尋個好由頭,難免事後有人懷疑他們。


    尤其是宋存和大理寺少卿這兩個難纏的對手,因為蘭嫿之事耿耿於懷,一直憋著一口氣,想抓段衡和少將軍府的把柄。


    幸好上回嫆兒與趙天良的事情,衡兒急中生智,攬下搜查一事,並推脫給丫鬟。


    但栽贓陷害一事始終沒有進展,如果陸回先死了,事情就簡單一些了。


    畢竟陸回是因病在陸府死亡的,旁人要查也查不到他們身上。


    陸氏名下鋪子眾多,產業龐大,陸清悅一個女子怎麽忙活得來。


    他們可借口幫忙,一步步接手陸氏,到時候再編造一出陸清悅因傷心去世的話術。


    等兩人都死後,他們再慢慢嫁禍陷害也不遲。


    如此,陸氏父女就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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