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站不住一般,往後踉蹌了幾步。


    “悅兒,你…”


    陸清悅提醒道:“聖旨已經下了,我與少將軍已經和離了,還請少將軍莫要再如此喚我。”


    “悅兒,我不信我們之間的感情說沒就沒,我不同意和離。”


    “少將軍莫非要無視聖旨?”


    “我會去懇求聖上收回成命。”


    無所謂,他想死,陸清悅不攔他。


    林梔咬牙,這段衡真是沒用,留個人都留不住。


    陸府的下人們眼裏隻有活,在幾人說話的時候,一股腦忙著搬東西。


    這會子話說完了,東西也全搬完了。


    陸清悅揚聲:“爹爹,算了,別砸了,當心閃著腰,咱們回家了。”


    陸回扔下錘子:“唉,真可惜,老夫還沒來得及動手呢。”


    段衡這才看到陸回,同樣十分驚詫:“丈人,你這…”


    怎麽生龍活虎的,不是說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罔效,大期將至了麽。


    “我孩兒已與你和離,你這句丈人,我可擔待不起。”


    陸清悅沒有中毒,還封了誥命,如今陸回也沒事。


    段衡和王氏哪裏還不明白,他們這是被陸氏父女給愚弄了。


    少將軍府上下隻能眼巴巴看著陸府一輛輛馬車裝得鼓鼓囊囊,瀟灑離去。


    回去之後,老管家領著所有下人高高興興迎接陸清悅。


    陸清悅笑了笑,陸回吩咐。


    “將馬車上的東西都卸下來吧,暫且放進庫房或者一些空的廂房裏。”


    陸清悅重重賞賜了今日的下人們。


    “今日,你們做得很好,這些是你們應得。”


    下人們美滋滋捧著銀子,跪謝陸清悅。


    至於她曾經在少將軍府正屋子裏的東西,她打發人全部拿去賣掉。


    段衡和旁的女子在那屋子歡愛過,那些東西再好也沾上了不好的氣息,她隻能拿去賣掉了。


    陸清悅還帶走了老孫頭等人,將他們暫時安置在別處。


    陸回語重心長:“孩兒啊,你隻管安心住在府裏,就如從前一樣,旁的有爹爹在。”


    和離的女子總歸是要受人閑話,幸好他們陸氏有些銀子。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誰要多嘴,他就用銀子砸他。


    “爹爹,可我也不能長住在府裏啊。”


    “嗐,爹爹都看好了,就在旁邊給你置個宅子,日後也方便你隨時回來。”


    陸清悅笑著搖頭:“怕是不能如爹爹願了。”


    陸回一下子緊張起來:“此話怎講?”


    “爹爹莫慌,是好事,陛下賜我一座府邸,你瞧。”


    她拿出地契,陸回看了一眼。


    “陛下賜的?”


    陸回有些心慌:“孩兒,陛下這賞賜會不會太重了些,又是誥命,又是府邸。”


    他又看了一眼那地契:“而且這府邸地段好是好,但未免離咱們府遠了些。”


    陸清悅笑而不語,過了一會兒,她忽然道:“爹爹,我們過幾日去看看娘親吧。”


    陸回:“好,我這便吩咐人去準備準備,這些日子的事兒,也該讓你娘親知道知道。”


    此時空蕩蕩的少將軍府內,王氏和段衡兩臉陰沉。


    王氏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陸氏父女到底什麽時候知曉了我們的計劃。”


    算計了那麽久,眼看臨門一腳了,卻撲了一場空,簡直比割他們的肉還難受。


    段衡眼底閃爍著晦澀:“娘,你還記得陸清悅問的那句話嗎?”


    王氏頭疼:“她說了那麽多,我哪記得。”


    段衡:“她問我是不是一開始便衝著陸氏的家財去的,你說,她會不會一開始便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王氏抬眼:“那她為何還要嫁入咱們府裏?定是中途有人透露了給她。”


    段衡一頭亂麻,自他從戰場回來後,就好像有一雙手在攪弄著他和整個少將軍府。


    他直覺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陸清悅抽身離去,段衡又沒有俸祿,少將軍的各種開支成了最大的問題。


    段衡扶額:“早知道應該讓她早些懷上我的孩子,這樣,她想抽身也會顧及著孩子了。”


    王氏:“如今再說這些有何用,除非,再想法子,讓她懷上你的孩子。”


    段衡歎氣:“如今這樣的地步,怕是難啊。”


    王氏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李嬤嬤那邊處理幹淨了嗎?”


    段衡眼裏的狠厲一閃而過:“明日,我們去一趟獄中,給她送一些吃食。”


    次日,蓬頭垢麵的李嬤嬤看到段衡和王氏激動得不得了,連滾帶爬來到牢門前。


    “老夫人,少將軍,可是能救老奴出去了?”


    李嬤嬤她之所以擔下所有罪名,是因為段衡答應她,隻要她認下所有的罪,他一定想盡辦法保全她。


    王氏壓低聲音:“你先吃些東西,填填肚子,衡兒都安排好了,明日便接你出去。”


    段衡半蹲下來:“嬤嬤,你的大恩,我們會永遠記得,你就放心吧。”


    李嬤嬤感動得一塌糊塗:“能為老夫人和少將軍效力,是老奴的本分。”


    但李嬤嬤不知,段衡的承諾,輕於鴻毛,因而她在隔日一早迎來了絞刑。


    死之前,她想要大喊冤枉,想要咒罵王氏和段衡,卻發現自己完全發不了聲音。


    李嬤嬤含恨死了,死不瞑目,王氏和段衡安心了。


    段嫆被帶回郡王府之後,就被郡王妃狠狠訓了一頓,且禁足在郡王府裏。


    趙天良這回沒有向著她,段嫆利用陸清悅吊了他這麽久,結果陸清悅與段衡和離了。


    不過轉念一想,如此一來,他豈不是就有機會了。


    段嫆氣得想罵人,可她此刻更想知道少將軍的情況,迫切命人去打聽。


    打聽回來的消息卻令她大發雷霆,怒氣填胸的她不止砸東西,還打罵起了院子裏的丫鬟們。


    丫鬟們實在是受不了了,全部跑去郡王妃那兒以死相求。


    郡王妃沉著臉冷哼:“真是冥頑不靈,把她送到清齋寺去修心,什麽時候養好了性子,再接回來。”


    郡王妃倒也不是心慈,隻是想借此機會,送走段嫆這個是非精。


    省得她老是在郡王府裏惹是生非,攪得府裏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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