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展博親眼看見唐豐的腳步停住。


    他的心髒裏湧上一股酸澀。


    他囁嚅著,看著唐豐的背影。


    亦如從前他看他的背影。


    他和曾老師相攜而去的背影,他一個人遠走的背影........


    展博的眼皮跳動著,他已經分不清左右。


    自然無從知曉這是否是上天給予他的啟示。


    他等待著審判。


    .


    唐豐歎了口氣,他沒有回頭。


    隻是留下一句話,便原路返回了。


    那句話好短,又好長。


    在展博的腦海裏翻過來覆過去,他愣是讀不清楚。


    他抖著兩條腿回到營地,頭發濡濕,衣衫也沾染了山林間的霧氣。


    行走時的心不在焉讓他的褲子,不止一次地刮蹭著途經的植物。


    真是狼狽至極。


    天可憐見。


    一菲在營地發呆,見他回來了,本是要附和一句,卻沒想到等來的是一片空白的寂靜。


    她抬頭,清楚看見麵前的展博,麵龐上的濕潤。


    神情恍惚,仿若無家可歸。


    百般迷茫,仿若千番疑惑。


    一菲問:“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


    展博釋然地笑:“對啊,我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了...........”


    若不是她弟弟,一菲定要以為,這是個野瘋子。


    不知道從哪個山林野外鑽出來的,野瘋子。


    因為下一刻,眼前的人便跟個傻子一樣,翻著跟鬥翻去了河邊。


    一菲可是知道曾小賢唐豐他們就在湖邊的,趕緊去攔,愣是沒攔住。


    這傻子一路翻去了河邊,最後更是翻著跟頭,一頭紮進了河裏。


    把旁邊的唐豐嚇了個正著。


    這孩子正跟曾小賢學起竿呢,被這傻子好一通嚇,竿子都飛起來了,更遑論魚呢,魚好家夥直接擺尾飛身回河裏了。


    曾老師也嚇得不輕,他隻瞧見一個貌似人形的東西像個滾輪,一路翻滾進去的,砸出了那麽大的水花。


    唐豐的眼睛進了水,難受得很,他喊曾老師:“魚!眼!嗚嗚嗚..........倒黴!”


    曾老師把竿接住,往天幕底下扔過去。


    隨後他趕緊去看唐豐的眼睛。


    要是讓魚鉤掛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幸好唐豐隻是眼裏進了水,哭出來就好了。


    可是唐豐氣的很,你讓他嚶嚶嗚嗚幹著哼哼來幾句還行。讓他來真的,濕乎乎一哭,他反而哭不出來。


    曾老師氣急敗壞,罵道:“什麽狗東西!還他媽翻著跟頭一腦袋紮進河裏!腦子有包還是有餅啊!大中午的,嚇什麽人啊!”


    ‘什麽大中午啊?現在都幾點了?曾老師不會被氣傻了吧!’唐豐心裏陡然一樂,想憋笑卻憋不住,崩出幾滴淚花,曾老師趕緊讓他趁著這股勁兒,擠點眼淚出來。


    唐豐聽勸,使勁兒哭了一大泡淚出來,好不容易舒服點。


    曾老師拿張濕紙巾給他,唐豐接過來在眼周輕輕擦拭著,說起來真他娘倒黴。


    剛剛一路走回來還好好的,美景如畫,水聲潺潺,任誰都得心情舒暢。


    回來曾老師也醒了,倆人開始寓教於樂,曾老師教唐豐怎麽著才算是真正的釣魚。


    雖然唐豐反駁著說:隻要把魚弄上來就成了,管他怎麽釣,隻要用竿,那就都叫釣魚。


    這歪理一通,讓曾老師無可奈何,隻好勸著拉著,帶著人去河邊進行教學。


    這魚剛上鉤,媽的正快樂呢!


    起鉤刺魚,好家夥!一氣嗬成!馬上就牛逼clus了!


    出去都可以盡情吹牛逼了,不管是唐豐還是曾老師,都能可勁兒吹。


    結果!


    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地攪了局。


    曾老師他爺爺的棺材板子都壓不住沉默了........


    曾老師盯著一菲:“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唐豐眯著眼睛,眼角帶紅,也凶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一菲姐快說!你知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麽?”


    一菲很想不承認,但是沒辦法,那玩意一會兒就得冒頭。


    要是現在不解釋,一會兒就一盆髒水全潑她身上了。


    說不定曾小賢還會說她這是蓄意報複,冤枉啊.........


    冤!太冤了...........


    一菲怒從心中起,這完蛋玩意,學什麽呢這是!


    捅多大婁子.......還得給他擦屁股........


    一菲收拾好心情,沉痛道:“剛剛展博不知道從哪兒竄回來,說了一句瘋話,就開始往河邊翻跟頭。”


    “我是要攔來著,可是這人一旦瘋起來,那是怎麽著都攔不住啊!他一路翻著跟頭,到了河邊,翻著他就一頭紮進去了!”


    ..................................


    驚人的沉默。


    三個人同時陷入詭異的沉默。


    這能怎麽說?


    一菲是心虛,畢竟是她弟弟搞出來的爛攤子。


    曾老師是無語,難不成現在這人心靈就這麽脆弱?


    唐豐.........唐豐是納悶,他也沒說什麽啊,他說的話也不能把陸展博這人逼成這模樣吧?


    跟個沒腦子的猴似的。


    .............?!


    等等!


    唐豐突然恍然大悟。


    “沒腦子的猴兒!”


    唐豐的聲音太過響亮,曾老師瞅了一眼一菲,趕緊攔著。


    “唐豐啊,你是在說之前看到的猴對吧!”曾老師是真怕一菲暴起,因為如果展博是沒腦子的猴兒,那一菲豈不是,暴力的猩猩......嘿,別說,還真挺形象.........咳咳咳咳,這可不能說。


    可惜唐豐誌不在此,他找到了事情的真相,這個時候就不能光看誰誰誰的麵子,和表麵問題了。


    於是唐豐看著麵前的兩位,鄭重道:“我想我可能找到展博翻跟頭的原因了。”


    “你怎麽會知道啊?你剛剛又不在他身邊...........”曾老師下意識反駁,可是看著唐豐的神情,外加剛剛唐豐從外麵回來身上沾染的林間的霧氣。


    曾老師差點氣暈過去。


    唐豐趕緊扶著他,曾老師氣急敗壞:“我就睡了一會兒,丫就能找過來?”


    一菲更加心虛,這展博,不是叫你偶遇嗎?你能找到人家營地裏去?


    唐豐歎了口氣,安慰他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我順著河邊走,偶然碰見了的。”


    曾老師更加氣急,這怎麽算?


    可去他的吧!這都能碰上?


    一菲聞此,腰杆漸漸挺直了。


    她連忙轉移話題:“那他為什麽翻跟頭啊?”


    唐豐臉色莫名,輕聲道:“他在學猴兒。”


    “學猴兒?!”一菲又驚又喜,自打上回唐豐“真心流露”,怒捶沙發大喊“這種猴兒到底誰在談啊?!”之後,她就一直讓展博好好學猴兒.........但是今兒這樣,學的也不像孫悟空啊!


    唐豐猶猶豫豫,還是說出了口:“對,可能就是學叉劈了.........學的是我前些天看的峨眉山的猴兒........”


    “啥?!”


    一菲的嘴長得極大,仿佛能把唐豐給吃了。


    唐豐趕緊移了移位置,應道:“嗯。”


    這下還恨不得氣暈過去的又多了一個。


    唐豐一邊扶一個,對著正在河裏翻騰的展博吼道:“陸展博!你給我過來!你自己的屁股你自己擦!”


    “哈?什麽屁股?”展博在河裏撲騰著,好不快樂。


    他自認學的很像,此刻正等著唐豐誇他。


    他的眼睛亮晶晶,隻是可惜,被掩蓋了。


    那被大好天光照耀的河水,閃著更加璀璨的光芒。


    唐豐也氣急了:“別鬧了,快上來!”


    展博聽清了,他扒著岸邊的石塊,利落地翻了上來,帶著一身的水。


    剛翻上來就看見他姐和曾老師被唐豐扶著,兩個人各伸一隻手指著他,顫顫巍巍地,倒叫人懸心。


    隻聽得一句:“你大爺的!”


    和一句:“你大媽的!”


    同樣的憤恨,同樣的zang話出口成章。


    於是,唐豐眼睜睜瞧著,他原本扶著的快氣暈過去發兩個人,突然崩了起來,停止了腰板,開始罵人。


    那真叫一個,出口成章!


    呸!


    是出口成髒。


    簡直是人間親屬關係的大合集!


    大腦結構的剖析圖!


    抑揚頓挫音調的大集合!


    五湖四海人種的細分!(此處標明:是傻子!聰明蛋!正常人!二比!和陸展博!)


    唐豐覺得自己的精神世界得到了極大的...........


    無法形容的一種........


    額,勉強可以用“升華”形容他此時的感覺。


    借用子喬的一句經典台詞:“他媽媽的吻!”


    不僅辛辣刺激有味道,還能引據大義正之經典!


    夠味.......


    太夠味了.......


    唐豐很想喊人一起來看,隻是現在走,再帶人來,多少有些不地道。


    於是他用意識觸角拍了拍係統界麵:


    “喂!統砸先生,出來看熱鬧!”


    “喂喂喂?hello?hellohello?”


    “喂喂....係統不會被嚇到死機了吧?”


    ...........這等大好美景,隻能他一人獨享了!


    真是遺憾呐!


    ...............


    一菲麵無表情地對展博說:“你學你個頭!學峨眉山的猴幹什麽!”


    唐豐:樂?(ˊ?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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