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娘娘若是知道是誰,又何必再來問奴婢。”張嬤嬤覺得自己隻要堅持住就還有一線生機,那個人總不會不保自己的。“剛才又怎麽會再留奴婢一命,”


    “哼,本宮不僅你身後之人是誰?還知道,你必定死在那人手裏。”華妃鼻腔中冷哼了一聲。


    “華妃娘娘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張嬤嬤扯出一抹疲憊的笑意。


    想想宮外的那個人,張嬤嬤覺得自己還是得堅持下去。


    “是嗎?那你就等著看你背後的主子會不會來我翊坤宮救你吧。”華妃帶著頌芝轉身離開,臨出門之際,華妃側過臉去對著張嬤嬤說道:“對了,你當真以為你見著的那個人就是你的兒子嗎?”


    華妃輕飄飄地丟下這麽一句話,轉身離開。


    周寧海打開門請了華妃出來,轉而又將房門關閉。


    柴房內死一般的沉寂,因為沒有窗,光線格外昏暗。


    得這消息的張嬤嬤如遭雷擊,耳畔轟鳴一片,怎麽會!


    自己可是確認過的,那是自己的小兒子無疑,正是如此,自己才會答應那個人的要求。


    張嬤嬤的臉色灰敗。


    頌芝扶著華妃回了主殿,主仆二人一路無話。


    頌芝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在想什麽。


    華妃看著彌勒佛案前供奉的香火即將燃盡,又取了三支在明燭前點燃奉上。


    頌芝都弄不明白,主子似乎對這尊彌勒佛有極為複雜且善變的情緒。


    有時候主子似乎是真心誠意請求佛祖保佑,有時候她又像是在和彌勒佛置氣,比如之前連插十八根香火時,她感覺要是真有佛爺站在主子麵前,她能給他一拳,痛罵他當差不力。


    今日就,主子的情緒很怪,明明是虔誠拜佛,傲骨腰直地跪拜下,卻透著淡淡地殺意。


    頌芝不懂,不過是個黑心腸的嬤嬤想要誤導公主,如今也及時發現了,娘娘怎麽會突然生這麽大的氣。


    “近來端貴妃過得如何?”華妃跪在蒲團上問道。


    “皇後娘娘上次讓內務府送去了兩個人後,端貴妃娘娘還是深居簡出,但是發份例都都是貴妃的份例,從無克扣的。”


    頌芝不明所以。


    “本宮等會兒修書一封,你讓周寧海悄悄給哥哥送去,不能讓別人知道。”


    “是。”


    華妃坐在書桌前展開信紙寫了一封信給年羹堯,封好後裝進了話本子封麵的書封裏,又重新拿膠水將書封糊好,對著頌芝說:“這些話本子不是本宮愛看的,翊坤宮放不下,還是讓年熙拿回去吧。”


    “是。”頌芝拿著那一碟子書走出去交給了周寧海。


    周寧海曉得輕重,這樣的大事還是要他親自去辦。


    華妃寫完信後,神色柔和了不少,隨手又拿起話本子來看。


    頌芝覺得似乎是無事了。


    晚膳時分,周寧海傳來消息,皇上讓人傳回消息,再過幾日,皇上就要回宮了。


    華妃詢問是哪一日,周寧海答:“四月十五。”


    華妃心中諷笑了一聲,皇上還真是將甄嬛當回兒事,四月十七是甄嬛的生辰,皇上提前回來了。


    “果郡王最近在忙什麽?”


    這是華妃從來沒有問過的人,周寧海平日裏也沒注意過,這題超綱了。


    周寧海搜腸刮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個低調的王爺,華妃平日裏也沒讓他注意過啊。


    周寧海急得一腦門子汗,華妃也沒為難他:“你去看看最近這王爺在幹什麽,再來回複本宮。”


    “嗻。”周寧海心中多謝主子大恩大德,“對了娘娘,那十王爺的小廝最近倒是有些奇怪。”


    “什麽?”華妃本來在看話本子,聽著周寧海的話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這憨憨的妻管嚴什麽時候和翊坤宮扯上關係了。


    “這幾次,奴才在外頭辦事,每次碰到王爺身旁的小廝,那小廝對奴才就有種咱們是一夥兒的親近感,還有一點點狗仗人勢的感覺。”


    華妃聽得秀眉擰成了一團,你差事沒辦好,也不能找王爺硬湊啊。


    這都什麽形容詞,明明是中國話,可這幾個詞連在一塊兒,華妃一句都聽不懂。


    狗仗人勢可以理解,畢竟敦親王有倨傲的本錢,況且人家是個王爺,年家再牛,也隻是臣子。


    可“咱們是一夥兒”是什麽情況。


    周寧海本來就是因為自己不知道十七爺的動向,另找了話頭彌補,才把自己狐疑了許久的事情說了出來。


    “奴才確實是有這個感覺啊。”周寧海腦袋上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現在真想抽自己嘴巴子,幹嘛沒事多這麽一嘴。


    沒憑沒據的。


    “那你就順便去查查,那小廝為什麽會讓你有這異樣的感覺。”華妃沒好氣兒地翻了個白眼。


    這狗奴才最近腦子不太靈光,是不是和玲瓏待久了,被同化了。


    玲瓏:華娘娘,你昨天還說我聰明來著。


    “是。”周寧海不敢多言,趕緊退了出去。


    本來隻要辦一件事就好,現在又多了一件,自己的腦子剛才怎麽就抽抽了呢。


    柴房守的嚴實,華妃讓人輪著時辰看著張嬤嬤。


    如今張嬤嬤倒是輕易動不得了,華妃還沒想出法子,隻能先這麽僵持著。


    把人放了或者讓人死了都不太對。


    華妃這幾日都在翊坤宮思索張嬤嬤該如何處置,安陵容那邊也遇上了點難題。


    之前時疫時,“胭脂色”裏的春季胭脂聽說都是華妃同幾位娘娘挑的,自己在胭脂這一方麵實在不是很精通。


    前些日子小太醫衛臨又送了自己一整套胭脂色裏買來的春季胭脂,說是給自己作參考。


    安陵容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已經有一套了,還是說太醫你把銀子都送到自己口袋裏去了。


    現在,安陵容就坐在延禧宮的院中對著眼前擺著的那套“醉春風”皺著眉頭犯難。


    春日晴好,孫姑娘給這批胭脂取了名字叫“醉春風”。


    淳常在則坐在安陵容身邊吧唧吧唧吃著甄嬛送給安陵容的奶皮點心,笑得極為開心。


    出來曬太陽的富察貴人見著她們二人一個愁容不展,一個喜笑顏開,就讓櫻桃扶著自己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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