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麗嬪開始依附華妃之後,雖在表麵上,是華妃在上,麗嬪在下。


    可華妃是個實心眼的,既然是自己人,也會真心以待。


    所以以前不管麗嬪說什麽,不管是看上華妃宮裏的什麽好東西,隻要低低頭,嘴半張不張,就都能要到手。


    這一次,麗嬪想讓華妃替自己去皇上麵前求情,由自己來撫養淩香的孩子,沒想到會華妃竟然連半點話茬都不接。


    麗嬪神色落寞地出了翊坤宮,皇後讓她做的事情風險太大,她還是想來重新尋求華妃的庇佑。


    沒想到會吃一個不硬不軟的閉門羹。


    華妃,她,什麽時候腦子這麽清醒了?


    “頌芝姑娘,你是娘娘身邊的老人兒了,勞煩你替本宮說說情。”麗嬪拿出袖籠裏的荷包,這是她來之前打算的下下策。


    麗嬪邊說邊將那荷包往頌芝的手裏塞。


    頌芝反手就把那一荷包的銀子又遞還給了麗嬪。


    “麗嬪娘娘,您是主子,奴婢是奴才,您有事情盡可以吩咐奴婢,斷不必如此的。”頌芝客客氣氣的回絕了麗嬪。


    麗嬪心中腹誹,這翊坤宮的人真是水潑不進,針紮不入。


    往常,這頌芝和周寧海也沒少在外頭收錢啊。


    隻是,昔日,麗嬪她不屑於打點他們罷了。


    “娘娘好走,有空常來翊坤宮坐坐,奴婢就送您到這了。”頌芝規矩地朝著麗嬪福了一禮,轉身就進了翊坤宮。


    隨即小歡子就把翊坤宮的大門兒給鎖上了。


    頌芝:我說你小歡子你可別太機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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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親王在莞嬪的生辰宴上鬧了個大笑話,這事兒傳的滿朝文武沸沸揚揚。


    一個個下巴頦上續著山羊胡子的都察院的禦史老頭梗著脖子,在朝堂上引經據典,痛斥敦親王不禮敬聖上,該當重罰。


    還有幾個老匹夫把上次敦親王故意請走太醫院的太醫,差點耽誤了皇後與公主看診的事兒給挑了出來。


    敦親王狷狂自傲、妄自尊大的折子在養心殿的案頭上堆成了小山。


    宗室親貴與都察院的禦史大軍幹嘴仗幹了足足半個多月,每天皇上上朝前都不必喝一杯濃茶再上朝。


    看著他們唾沫橫飛,皇上直接撐著下巴在龍椅上打了瞌睡。


    一直等到他們雙方翻來覆去吵的沒什麽新意,以敦親王為首的宗室親貴們要指著鼻子罵對方是老邦菜的時候。


    皇上才看著口水亂飛的言官們不動聲色地升了莞嬪甄氏的父親,甄遠道的官職,將其升為都察院的僉都禦史,才算是平息了言官們的憤怒。


    繼而下了朝,皇上反手又下賜了無數金銀珠寶與珍貴藥材送進了敦親王府,稱讚敦親王愛護妻子,琴瑟和鳴,後院和諧,當為皇家典範,百官榜樣。


    一邊兒給了一顆甜棗,這朝堂才消停了不少。


    欣常在說起這事兒時,吧唧吧唧吃著內務府新進貢給華妃的桑葚。


    欣常在吃的嘴唇黑黑,玉手烏漆漆,仍然繼續在那兒吃個不停。


    酸酸甜甜,開胃好吃,好在今日玲瓏去書房念書,沒人來跟她搶水果吃。


    以上身臨其境的轉述皆來自欣常在的父親。


    皇上下旨將欣常在的父親從瓊州調回蜀地任職,欣常在的父親感念聖上恩德,特意來京城叩謝皇恩。


    華妃也不過是上次吃鍋子時,聽欣常在說了一嘴,就在家書中和哥哥委婉的提了一下,能不能想辦法讓呂大人回家鄉任職。


    沒想到哥哥的辦事效率這麽高,哥哥還真是把她的話都放在心上。


    “呂大人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皇上還特許你們父女二人見麵,你們就聊了這些?”華妃蹙眉問道,在她的概念裏,家人團聚,不得抱頭痛哭,念念叨叨問問家中一切是否安好嗎?


    “哎呀,娘娘,什麽能比八卦更有意思啊,臣妾的父親也不是那觸景生情的酸書生,以前在閨閣的時候,臣妾的父親就時常給臣妾說些外頭的趣聞軼事。”


    欣常在在帕子上撚了撚手指上的黑汁水,素白的帕子暈染開一點黑紫色的墨漬。


    華妃:原來吧唧是祖傳的。


    “不然臣妾那話本子的素材都是哪兒來的,這可都是臣妾父親從小給臣妾說的,臣妾一直記在腦子裏的。”欣常在給了華妃一個少見多怪的白眼。


    華妃特意給欣常在父女爭取的相見時刻,真是沒想到他們父女二人都在聊八卦。


    但呂大人也給玲瓏帶了幾大包瓊州特產點心,今日欣常在特意每日都拿過來了一點。


    什麽椰蓉糕、椰子餅,椰子糖還有椰子酥,另外瓊州的荔枝也不錯,但是運到京城,路途遙遠,不易保存,呂大人就給欣常在運了一車椰子過來,那一車椰子後頭還裝了十二隻肥美與矯健並存的文昌雞。


    欣常在來翊坤宮時也順道從長春宮提溜了一串椰子和兩隻“咯咯咯”亂叫的文昌雞。


    華妃見著欣常在一手提溜椰子,一手抓雞,興衝衝地走到了自己麵前,華妃靜默了許久。


    一直等到那懸於地麵的雞悲憤地叫了兩聲,華妃才緩緩開口:“頌芝,把這兩隻雞扔到小廚房去宰了。”


    上一次突破華妃認知的時候,還是欣常在拿著鐵鍬殺到翊坤宮來找孩子的時候。


    “哎,娘娘我可跟您說啊,臣妾父親可跟我說了,朝中那幾個糟老頭梗著脖子和敦親王硬剛,一看就是背後有人指點。有幾個都察院的和臣妾父親是積年好友,還悄悄暗示過父親呢。”


    欣常在左瞧右看,湊在華妃耳朵旁悄聲說道。


    華妃:其實這翊坤宮沒外人,你大可以直說。


    欣常在:不行,這樣沒氛圍。


    “這種消息也能說?”華妃皺眉問道。


    “哎,臣妾父親人好唄,誰都願意跟他說一嘴。”欣常在覺得這有什麽稀奇的。


    華妃:······ ······


    “娘娘,您說是不是甄遠道聯合都察院的禦史給莞嬪出氣啊~”


    華妃覺得不是,按照莞嬪的性格,他的父親也是個有文人風骨的倔脾氣,絕不可能為著後宮的一點小事,就在前朝給自己的女兒找麵子。


    這情況擱在自己哥哥身上還合理一些。


    不過後宮不得幹政,華妃也沒想太多,橫豎是沒攀扯出翊坤宮來。


    但是這裏麵有個細節引起了華妃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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