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竹聽到琴嵐的話後,這才默默地點了點頭。


    “老二,你那邊呢?”


    問完傷患,下一秒季修竹就扭頭去問墨雲煜。


    墨雲煜這邊是解決了這幾個小嘍囉,可小嘍囉身後可是有大佬的。


    而那個小嘍囉身後的大佬,現在正帶著一群元嬰期的修士,禦劍立於空中。


    墨雲煜神色凝重地望向空中的那群人,沉聲道:“師尊,我這邊看起來好像沒有那麽順利。咱們頭頂一群人,讓人看了有些頭疼。”


    季修竹聞言,撇著嘴蹙了蹙眉:“讓你頭疼的存在,莫不是對方是什麽中品境強者?”


    墨雲煜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非也,隻不過是一個煉虛初期,帶著一群元嬰巔峰而已。”


    季修竹緊了緊領口,遂道:“聽你這麽說,確實有些棘手。”


    說完,季修竹緩緩上前一步,朝著空中領頭那人道:“閣下,如此大動幹戈,恐怕有些費勁傷神了吧?”


    季修竹說完,墨雲煜手中光芒一閃,便祭出一把長劍,劍身閃爍著淩厲的寒光。


    但琴嵐看見墨雲煜喚出的長劍之時,明顯愣了幾分。


    他二師兄一向喜歡用君子劍,如今卻是用的霜寒劍,難不成君子劍失寵了?


    琴嵐這邊正想著,就見地上昏迷之人悠悠轉醒,迷迷糊糊之間看見空中一群大能修士,他竟是被嚇得瞬間坐起身來。


    他坐起來後,便盯著季修竹的背影看了幾秒,在看到季修竹眼睛上蒙著一塊輕紗時,他記憶中那個雲歸城外遇到的仙女姐姐的身影,便瞬間與季修竹的身影重合。


    “是你救了我?多謝仙女姐姐!”


    他說完,一抹臉上黑灰,朝著季修竹背影就是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季修竹聞言,心中有些詫異,但也隻是一閃而過。


    她沒有回頭看一眼,畢竟就算回頭也看不見,但是別人道謝道錯對象,她還是得糾正一下。


    於是她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琴嵐道:“救你出火場之人非本尊,而是本尊座下三弟子,要謝,當謝他才是。”


    那人聞言,急忙轉身朝琴嵐就是一拜:“多謝小哥救我一命!”


    琴嵐聞言,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


    “不客氣,順手而為,小事一樁。”


    琴嵐說完,那高傲的小頭顱便偷偷揚起了幾分。


    空中的為首之人見狀,卻是冷笑一聲:“本座見你們是路過的修士,所以勸你們一句。若是現在離去,本座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都給本座永遠留下吧。”


    話音未落,他揮手示意身後的修士們準備進攻。


    季修竹聞言,耳朵動了動,隨即淡淡的吐出一句:“三十人,好大的手筆。”


    琴嵐卻是聽完季修竹的話後,伸著指頭指著空中的眾人就是一陣清點。


    “十七,十八……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哇塞,師尊,你真神啊!師尊你眼睛當真看不見嗎?為什麽你能這麽清楚地知道,對方一共三十人啊?”


    琴嵐湊到季修竹跟前,眨巴著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盯了盯季修竹的側顏。


    季修竹卻是抬手給了琴嵐一個暴栗,然後一臉鬱悶的道:“為師不是罰你抄過藏經閣一樓的典籍嗎?怎的連《望息識數》都不記得。”


    琴嵐聞言,這才想起來,他當時確實抄寫過兩遍《望息識數》,但他以為沒用,所以便隻走了眼,未走過心。


    聽到季修竹訓誡自己,琴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師尊教訓的是,弟子走眼不走心,竟是不識此法。回去之後,弟子定當惡補!”


    琴嵐說得義正言辭,季修竹卻是滿臉無語。


    “閣下,在下是個講道理的。不知道閣下出自哪門哪派?為何閣下二三十人要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出手?”季修竹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一臉漫不經心道。


    那為首之人聞言,有些惱怒。但見季修竹幾人修為不低,便想著先來個以理服人。


    於是,他眼珠子在眼眶中轉悠幾下之後,才開口對季修竹道:“此人乃我知草城叛徒,九日前盜走城主府廣寒君至寶返魂果,因此我等奉廣寒君之令,將其就地斬殺。”


    那人說的什麽,季修竹並沒有聽清楚。但是她卻聽到了一個關鍵詞,那就是返魂果。


    於是,季修竹連忙轉頭用那看不見的眼睛,隔著眼前輕紗盯著方才己方所救之人。


    墨雲煜聞言,此時也是換了一副表情扭頭看向那人。


    這一看,墨雲煜卻是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因為那人,正是那日雲歸城外,為他指路夢棲閣方向的少年。


    隻不過,相比於那日,少年此時穿著非常得體,並沒有絲毫的破爛氣息。


    季修竹察覺到了墨雲煜的異樣,於是便偏著頭問他:“老二,你見過他?”


    墨雲煜聽到季修竹的話後,淡淡的點了點頭:“嗯。不止我見過,師尊也見過。”


    季修竹聞言,一愣。


    隨後她朝少年靠近了幾分,緩緩蹲下,鼻尖微動。


    瞬間,一股清淡的藥香襲來,季修竹這才想起來,那日雲歸城外,對她些許冷語,但卻熱心腸的指路人。


    季修竹伸出手,剛想開口,卻是被少年搶先了一步,隻見少年雙手握住季修竹伸出來的手,然後眨巴著卡姿蘭大眼睛對季修竹懇求道:“仙女姐姐!還請看在那日在下為你指路的份上,救救在下!”


    季修竹沒有應答,一旁站著的琴嵐卻是急忙上前一把推開少年,甚至還抬手給了少年握住季修竹手的手兩巴掌。


    “你這登徒子,我師尊都還沒發話,你倒是先動手動腳起來!再敢對我師尊不敬,我打死你!”


    琴嵐說完,握緊拳頭抵在少年麵前,一臉恐嚇。


    少年見狀,卻是急忙解釋道:“哪裏哪裏,仙女姐姐這麽好,在下又豈敢對仙女姐姐不敬。隻不過是性命垂危之際,想找個保命的活路罷了。”


    他說完,便拿出一堆子瓶瓶罐罐塞到季修竹手中道:“在下是個閑散丹修,這些都是在下煉製的五品丹藥。隻要仙女姐姐肯出手相救,這些都給你!”


    季修竹摸著衣袍上散落的瓶瓶罐罐,每一個都散發出誘人的藥香,她才相信了少年是丹修的話。


    她將那些瓶瓶罐罐一一收進自己的儲物袋中,然後戰術性咳嗽兩聲後道:“老二,為師覺得那群人甚是聒噪,你看著辦吧,為師看不見,就不限製你發揮了。”


    說完,季修竹便拉著少年朝一旁閃了閃。


    墨雲煜見季修竹都發話了,於是便腳尖點地,騰至空中。


    他手握霜寒劍,眉眼之間滿是不悅。


    一想到季修竹隨便拉一個陌生男人的手,他就有些吃醋。


    對方那為首的人,見墨雲煜不需禦劍便可騰空,瞬間咽了口唾沫。


    他試探性的對著墨雲煜問道:“閣下,可是化神境修士?”


    墨雲煜不答,隻是眼神一凝,瞬間朝著眼前人便是一劍揮出。


    霜寒之力,冰封千裏。


    一劍既出,四海潮鳴。


    墨雲煜隻是揮出一劍,那些個來不及喚出護身屏障,且沒有護身法寶的元嬰修士,一一被霜寒寒冰冰封,自空中摔落。


    那為首的人見識完墨雲煜這一劍後,瞬間額間嚇得滿是冷汗。


    他本來以為墨雲煜隻是個化神境,自己帶的這些修士隨隨便便群毆就能將墨雲煜幹掉。


    可方才墨雲煜那一劍,若不是他有護身法寶,恐怕早就跟那些“冰雕”一樣,下地府去見閻王了。


    “閣下,咱們打個商量。我等隻想要那個小子,而且我等是廣寒君手下做事之人,若是廣寒君知曉閣下一行人將我等斬殺,說不定還會找閣下尋仇。”


    他極力辯解,還不停地看向墨雲煜的一舉一動。


    試圖在墨雲煜神情有些許鬆動的時候,進一步的賄賂。


    畢竟打不打的是小事,命丟了那就是大事了。


    身為一個合格的修士,自然是要懂得保命為先。


    墨雲煜沒有說話,而是轉身看向了季修竹。


    墨雲煜那邊氣氛寒涼,季修竹這邊卻是些許熱鬧。


    季修竹問:“那個,本尊問你啊,你當真是個丹修?”


    少年答道:“自然,在下自四歲便開始接觸丹道,已是極北之地有名的丹師。”


    少年說著,眉宇之間滿是遮掩不掉的驕傲,就連臉上有黑灰,也不難看出,少年對於煉丹一事,相當自信。


    季修竹指了指那群追殺少年的修士,然後問道:“他們,是因為你是丹師,想要捉你回去。還是因為你真的偷了廣寒君的返魂果,所以他們要追殺你?”


    少年聞言,卻是撇了撇嘴。


    這個問題他想回答,但是又怕季修竹等人與廣寒君認識,這樣的話他就羊入虎口了。


    許是察覺到了少年的心思,季修竹緊了緊自己的衣領道:“你大可不必對本尊如此防備。你既在雲歸城見過本尊,就當知道,本尊不是極北之地原住民。也就是說,你大可放心,本尊不會將你賣了。”


    少年見季修竹說的懇切,但他對於季修竹的說辭還是有所懷疑。


    琴嵐見他眉頭緊鎖,便走上前來,學著季修竹的樣子,給少年頭頂來了一個暴栗。


    “你這人,怎麽這麽倔?你也不想想,若是我們是那什麽君的人,會費勁將你從火中救出,又費勁的在這跟那些人對打嗎?”


    少年聞言,眼神一滯,然後抬頭看了看僵持在空中的墨雲煜,和那群追殺他的人。


    他瞬間便垂下了眼眸。


    琴嵐本以為他會閉口不言,於是剛想摩拳擦掌,就見少年猛地抬頭,眼底還多了一絲堅定。


    “在下沒有偷!那返魂果本就是我族之物,多年前被廣寒君那老匹夫搶奪了去,我是族中後人,所以才想著去將返魂果拿回來。但是……”


    說到這裏,少年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臉的憤恨。


    季修竹察覺到少年的情緒,於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看來你並未得手啊。”


    少年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我找到了藏返魂果的地方,但是廣寒君那老匹夫甚是厲害,我不是他的對手......”


    季修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不必難過,讓你一個丹修去跟劍修幹架,實屬有些為難人。”


    少年聞言,竟有些觸動,抬眸看向季修竹的眼中滿是偶遇知己的欣喜。


    可下一秒,季修竹話鋒一轉道:“按你所說,那返魂果現在還在廣寒君手中,但那些追殺你的人,又為什麽放出話,說你已經偷走了返魂果呢?”


    少年聞言,垂眸歎氣:“唉,還不是那廣寒老匹夫。他怕我將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傳出去,影響他的一世英名,所以氣不過,就派人追殺我。


    我在這躲了九日,本想著今日回族,可誰知,昨日出門竟是被他們盯上了,趁我不備,用下三濫的招數將我放倒,然後想一把火燒死我!”


    少年說完,忽覺自己失態,於是便將情緒收斂了些。


    他對季修竹道:“多謝仙女姐姐救命之恩,他日若是有機會,我一定請姐姐到族中做客,讓阿嫲做好吃的招待你們。”


    琴嵐聞言,卻是發出了疑問:“你,不回去拿返魂果了?”


    季修竹聽到琴嵐的問題,瞬間心裏麵給他豎起了個大拇指。


    琴嵐現在問問題,水平可是越來越高了。將她心中所想,都一一問了出來。


    少年聞言,卻是對著琴嵐搖了搖頭:“不了,那廣寒君生性狡詐,我本就失手過一回,若是再回去,等於是自投羅網,想來他也不會再將返魂果放到遠處,定會轉移地方。”


    季修竹表示讚同,但是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畢竟,少年說的話毫無破綻,而且邏輯清晰,像極了詭辯天才。


    琴嵐卻是沒發現哪裏不對勁,他上前拍了拍少年肩頭道:“你說得對,那廣寒君既然能派人殺你,想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你還是回族去吧,那裏安全。”


    與此同時,空中的戰鬥也接近尾聲,墨雲煜憑一己之力,將領頭的帶來的一眾元嬰修士都變成了“冰雕”。


    而那領頭的周身傷口也極為明顯,但是墨雲煜實力強大,他又對他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墨雲煜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季修竹。


    而那領頭的也察覺到了,千鈞一發之際,為了活命,他也隻能放手一搏。


    況且季修竹隻是個瞎子,想來對他也沒有什麽威脅可言。


    於是,他就提著長劍,一個閃身,在眾人都來不及反應之時,將長劍架在季修竹脖子上。


    琴嵐剛想動手,那領頭的卻是將長劍逼近季修竹脖頸嗬斥道:“不想她死,就離遠點!”


    琴嵐聞言,握著千符簡的手瞬間乖乖的落了下來,而且還向後退了幾步。


    少年見狀,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領頭人嚇得不輕,他見季修竹被劫持,他此刻伸出的手也在顫抖。


    “你別亂來啊!你你你,你放了仙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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