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你莫要去搗亂,而且,噓。師尊現在隻能靠聽聲辨位,咱們莫要幹擾師尊。”


    琴嵐聞言,便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退回到方才照顧崔二河的地方。


    就這樣,二人不再說話,悄悄在不遠處站定,等著看季修竹凱旋。


    此時,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幾縷若有似無的清香。


    墨雲煜瞬間心頭一動,這股香氣她從未聞過,清新淡雅,卻又帶著點莊嚴之感。


    他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琴嵐,和那躺在太師椅上雙目緊閉的崔二河。


    他發現琴嵐也正眼神迷茫地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香氣的來源。


    “二師兄,這股香氣,怎麽那麽像迷……”


    琴嵐話音未落,就聽火花帶閃電的刺啦聲於空中響起。


    抬頭看去,那五行旗所煉之陣法已然形成,隻要廣寒君略微出手,季修竹這邊便再無還手之力。


    可再觀季修竹,卻是嗤之以鼻。


    隻見她耳朵動了兩下,然後祭起手中誅仙劍,將其一分為二。


    其中一柄朝著廣寒君的五行旗飛去,而另一柄,則是由她握住,在必要時期一擊即中。


    廣寒君見一柄通體烏黑的長劍朝自己襲來,也並沒有將長劍當回事,反而是抬手一揮,一柄杏黃旗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見誅仙劍氣勢洶洶,廣寒君便將杏黃旗在手中轉了幾個圈,然後杏黃旗便變成了一柄長槍的長度,而旗幟尖處,便成了槍頭。


    廣寒君提起變大後的杏黃旗,便與誅仙劍開始了新一輪大戰。


    季修竹卻是不停地聽著廣寒君的動靜,試圖找個空隙前去參戰。


    可剛聽到一半,季修竹的眉頭就瞬間擰成了個“川”字。


    “靠!這個公鴨嗓,倒是個聰明的,曉得給那五行旗也加個防護罩。”


    說到這裏,隻見季修竹將誅仙劍置空,周身靈力也被她悉數調出。


    若說先前打架隻是小試牛刀,那現在她這一招怕是要引發天地共鳴了。


    隨著季修竹不斷地調集靈力,她的頭頂上方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靈氣旋渦。


    旋渦周圍也滿是灰丫丫的烏雲,若積雨雲一般,厚重且壓抑。


    風越吹越大,旋渦也越轉越快,周遭的靈氣也都被這旋渦吸引過來,融入其中。


    花草樹木皆被這強大的靈壓逼得四下飛舞,琴嵐也因怕崔二河被狂風卷走,便也喚出一個護身屏障。唯有墨雲煜還穩穩地站在原地,目光緊盯著季修竹。


    而此時的季修竹,額間那如蛇一般的印記瞬間顯現,加之狂風大作,將她的秀發吹得肆意張揚。


    定睛一看,季修竹宛如上界戰神,加之她身上沾染了崔二河的血漬,這就讓她全身都散發出了令人心悸的氣息。


    她將誅仙劍單手握住,猛地朝前一揮,一道璀璨的劍光伴著旋渦中的道道雷雲,如長虹貫日般直射而出,狠狠地撞擊在五行旗的防護罩上。


    一劍落下,防護罩未有損壞。


    季修竹聽不見防護罩破碎的聲音,不由得蹙了蹙眉。


    想著可能是自己給的這一劍力道不夠,於是聚精會神的,又連續揮出幾下,劍光嗖嗖,似鳳凰羽一般,交相輝映。


    幾道劍光劈下,隻聽見“轟”的一聲巨響,那防護罩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但並未破碎。


    不過這一次,季修竹眉頭不再緊鎖,而是舒展開來。


    季修竹見狀,乘勝追擊,再次發力,使出全力斬出一劍。


    這一次,旋渦之中出現一柄帶著雷電的巨劍,隨著季修竹揮出的劍光化作一道周身雷電的巨龍,咆哮著衝向防護罩。


    轟隆!


    巨響現,四下皆是蘑菇雲。


    而蘑菇雲的周圍,則是草木皆毀,隻剩荒蕪。


    墨雲煜見狀,瞬間給自己也拉起一個護身屏障,眼見琴嵐的屏障即將碎掉,墨雲煜額間魔族印記一顯,便使出一道魔氣替琴嵐加固了護身屏障。


    終於,在巨龍的衝擊下,廣寒君給五行旗施加的防護罩不堪重負,轟然碎裂。


    季修竹聞聲,耳朵動了動,然後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隻見她身形一閃,便如鬼魅般衝向廣寒君,手中誅仙劍也閃爍著陣陣寒光。


    廣寒君這邊,被那柄誅仙劍的分身纏住,想要回去整理五行旗陣,卻因其中一柄杏黃旗在他手中,而讓陣法未成。


    如今剛想靠近其餘四柄旗幟,卻見季修竹已不知何時,將四旗拿到了手中。


    季修竹聽著手中滋滋作響的四旗,不免有些覺得聒噪。


    於是,當著廣寒君的麵,季修竹便想毀了這四麵旗幟。


    “你敢!”


    廣寒君急的,一把用手中杏黃旗擊碎了誅仙劍的分身。


    然後嗖的一下,閃身來到季修竹跟前,就要伸手搶奪剩下的四麵旗幟。


    季修竹豈能如他所願,隻見她將四旗往空中一扔,雙手結印,口中念訣。


    那四麵旗子像是聽懂了她的號令一般,將廣寒君先前排列的陣法統統拋之腦後,繼而按照季修竹的指示,在空中迅速列成一排,然後旗子上麵分別射出一道光線,在半空中交匯,竟凝結成了一麵盾牌。


    季修竹一邊整出動靜,一邊還不忘調侃廣寒君:“五行旗本就不屬於下界,本尊也不知道你是用了何種醃臢手段才弄到這旗,但是現在這旗子在本尊手中,本尊說它不該存在於世,你能奈我何?”


    廣寒君聞言氣極,連忙瘋了一般的驅動杏黃旗去攻擊那麵由四旗組成的盾牌。


    “你今天若是敢毀了本座五行旗,本座今日便殺了你,啊!!!”


    然而,此盾牌堅如磐石,任憑廣寒君怎麽使勁,都絲毫不受影響。


    “好啊,不過在你殺本尊之前,本尊得先殺你一萬次。”


    說完,隻見季修竹收斂了方才的笑容,臉上繼而換上的滿是冷酷。


    隻見她手中誅仙劍突然光芒大盛,她將四旗一收,那盾便瞬間消失。


    廣寒君一個不留神,慣性使然間,杏黃旗的槍頭收不住便直直朝著季修竹而去。


    季修竹則是一個側身,槍頭自她的手臂處穿過,她顧不得手臂處疼痛,一個眼疾手快的便將誅仙劍一斜,向著廣寒君猛刺過去。


    廣寒君被季修竹這不要命的打法嚇得大驚失色,想要閃避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著誅仙劍就要刺穿他的身體,突然間,一道人影閃過,擋在了廣寒君麵前。


    那人抓著刺穿季修竹手臂的杏黃旗,猛地一抽,季修竹始料未及,手臂處的痛感叫她瞬間汗流浹背。


    在季修竹疼得無法呼吸之際,那人便對著季修竹肩頭一掌,便將季修竹自空中一擊拍落。


    由於事發突然,季修竹大腦思考不及,便直直向地上摔去。


    轟隆一聲,地麵被季修竹砸出一個兩米左右的深坑。


    季修竹隻覺得自己腦袋暈暈乎乎的,險些摔出腦震蕩。


    但是手臂處的痛感,讓她自那暈乎乎中清醒過來。


    她將誅仙劍插入地裏,然後撐著誅仙劍便站起身來。


    站直身子後,季修竹便將誅仙劍拔出,單手提著劍,指著那個半路殺不出來的人道:“你是哪裏來的瘟神?”


    由於季修竹看不見,所以劍指著的地方是墨雲煜他們的方向。


    “廣寒君乃尊主親封知草城城主,你不能殺他。”


    季修竹耳朵動了動,發現聲音在自己身後,於是她拖著受傷的手臂,緩緩轉身,朝著聲音發源處劍指而道:“你是誰?”


    她依舊重複著先前的話,可心裏卻是已經開始盤算起了此人。


    聽聲音,應當是個女子,而且她手臂處的傷口平行,並無偏頗,所以她斷定,那女子跟她一樣的身高。


    至於容貌嘛,她看不見不好說,但聽口氣,像是個有底氣的。


    修為至少在她之上,或者最次是跟她一樣。


    想到這裏,季修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莫非,此人便是將墨雲煜神魂一擊震碎之人!


    她是這般初步估測的,可是下一秒,墨雲煜的喊聲便證實了她的猜想。


    “師尊,當心!她便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季修竹聞言一愣,她這是什麽聖體?隻是個無端猜測而已,居然還給她猜對了?


    想到這裏,季修竹一躍而上,來到了墨雲煜等人跟前。


    可她,依舊是提劍斜指著那人。


    那人立於空中,一襲明黃色衣袍加之金線耀眼,頭上也是金光閃閃,叫人一看,就斷定她是來自於上界的神女。


    畢竟相比於氣質,那人身上確實多了些許仙氣。


    那人見季修竹依舊倔強,便不再多言,而是一眼掃過她身後的幾人。


    當她視線掃過墨雲煜時,竟然神色冷冽了起來。


    “是你這個魔族,竟還活著!”


    墨雲煜被那人點名,瞬間心下一驚。


    按理說,他一個魔尊,不該被這凡界之人嚇住才是,可是那人的眼睛與他對視上的時候,他仿佛看見了深淵。


    他明白,這股恐懼來自於神魂,可神魂已被他封印,想來是本能反應。就像是當初,挨季修竹打時候那樣,成了肌肉記憶了。


    他握緊了拳頭,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


    “魔族,都該死。”


    說著,那人袖手一揮,一道蘊含著強大靈力的金光便衝著幾人襲來。


    若說方才她沒有殺意,那此刻她的一招一式裏麵,就滿是殺意。


    季修竹聽到了攻擊襲來的方向,於是她便使用那四麵旗幟為自己架起一個護盾。


    瞬間,金光與護盾碰撞,那方才連廣寒君都久攻不下的護盾,瞬間四分五裂。


    而那四柄旗子,也在護盾破碎的瞬間,變成了四分五裂的碎渣。


    季修竹心下一驚。


    五行旗可是上古神器,就連她方才試圖毀掉都要費老些勁,那人竟然一擊,就碎掉了四麵旗幟?


    難道對麵的,已經是真神級別了?


    想到這裏,季修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可自己的另一隻手,卻是在衣袖底下悄悄繪起了陣法。


    琴嵐見狀,喚出千符簡就要跟季修竹一起戰鬥,但卻被季修竹長劍一橫攔住了。


    “小嵐子,崔二河尚且昏迷,你先帶他離開。雖說為師不知道中州崔氏是個什麽背景,但是你們離開後記得先去崔家。為師這邊處理完後,就會去尋你們。”


    說著,季修竹將誅仙劍狠狠地插入地裏,然後單手取下自己腰上的儲物袋。


    她將儲物袋遞到琴嵐手中,附耳在他耳邊道:“你二師兄神魂不穩,若是此番參戰,你以後就再沒有二師兄了。咱們辛辛苦苦才拿到的返魂果,一定要讓你二師兄吃完。”


    說完,她單手將琴嵐攬入懷中,深深一抱。


    “嵐兒,你長大了。現在這個任務,是為師給你的,你要好好記住。”


    說著,季修竹放開了琴嵐,然後拔出地上誅仙劍,斜指著空中那人。


    “本尊再問一遍,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聞言,眉頭一蹙,緩緩道:“對啊,本君是何人呢?emmmmm,本君不記得了。但是他們都叫本君為,上仙!對對對,本君叫上仙!”


    季修竹聞言,卻是嗤笑一聲:“喲,瞧你這瘋樣,你怕不是個謫仙吧!”


    季修竹此言剛說完,那人像是抓到了什麽關鍵詞一樣,瞬間捂臉猙獰了起來。


    “謫仙?不!尊主她隻是讓我下界除魔而已!她沒有懲罰我!對!除魔!魔族,都該死!”


    說著,那人就像是發了瘋一樣,朝著季修竹幾人又揮出一道金光。


    千鈞一發之際,季修竹的陣法終於成了,然後她怕幾人反抗,便將幾人束縛到了陣法之中。


    墨雲煜見自己手腳瞬間被束縛,便明白了季修竹想自己麵對眼前勁敵,於是便打算強行破除陣法。


    但是,他晚了一步,等到他周身魔氣調出之時,已經淹沒在陣法之中。


    而琴嵐則是掙紮著想要呐喊,季修竹卻扭頭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用口型對他說了一句“嵐兒,保護好他們,還有你,你是為師的驕傲”。


    說完,季修竹陣法的藍光和背後的金光同時碰撞,發出轟隆巨響。


    此處是在半山腰,那山頂的巨石也如同受到感召一般,轟隆隆的朝季修竹所在之處砸去。


    一時間,地崩山摧,煙塵起。


    等到煙塵過後,隻見方才還原原本本的山,如今已是一座廢墟。


    而季修竹,早已不見了蹤影,廣寒君見狀,也隻以為季修竹被山石壓死在了此中。


    瞬間,抬頭看向眼前人的眼神裏不禁又多了幾分恐懼。


    “上……上仙。我……”


    廣寒君話未說完,那人便抬手打斷。


    “此人修為在你之上,你不是她的對手很正常。不過,你既發現魔族,不稟本君,就該罰。”


    那人說完之後,便發出一陣瘮人的怪笑。


    然後,掐著廣寒君的脖子,便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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