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雲深見季修竹沒有搭理自己,於是便自顧自的縮到一邊,做一個乖寶寶。


    而墨雲煜則是一揮手,將那一灘血水清理了個幹淨。


    唯獨那枚印著夢棲閣的木牌子,還完好無損的停在地麵。


    先前崔雲深本來是將其拿在手中的,但是當他要幫墨雲煜問話時,就隨手扔到了一邊。


    墨雲煜看著那枚木牌,上前將其緩緩拾起,然後遞到季修竹的手中。


    “師尊,這枚令牌你拿好,說不定日後還有用得著的地方。”


    季修竹接過令牌,然後在自己手中摩挲了許久,當她確定這就是方才自己摸的那枚木牌時,便點頭答應著,將其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袋中。


    季修竹收好木牌後,對著墨雲煜和崔雲深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離開吧。而且,咱們得趕往神州西部。那裏,才能帶雲深一起回去。”


    說完,她轉過身,揮手驅散了墨雲煜方才喚出的虛空之門。


    然後對墨雲煜淺淺道:“空間之力固然方便,但雲深隻是金丹境界,接觸法陣尚且未知,若是再觸動空間之力,後果隻有一個。”


    說完,季修竹便適當的住了嘴。


    墨雲煜聞言,眸子一沉,他確實隻想著帶季修竹離開,但卻並未將崔雲深考慮在內。


    這麽想來,他才發現自己考慮得不是很周到。


    於是,他便向崔雲深投去了一個表示歉意的眼神,但崔雲深此刻的目光,並不在墨雲煜這邊。


    隻見季修竹站在崖邊,可崔雲深此刻卻是極為熟練的湊到跟前,然後將季修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然後攙扶著季修竹就要離開。


    見此情形,墨雲煜卻是叫住了二人。


    “師尊,禦劍多有偏頗,讓雕兒馱著你吧。我與小師弟禦劍跟隨即可。”


    說完,還不等季修竹開口,崔雲深倒是先附和了起來:“對呀!師尊視線看不見,禦劍多有不便,讓二師兄的雕馱著吧,穩當些。”


    見崔雲深讚同,墨雲煜便乘勝追擊道:“對呀,師尊。讓雕兒馱著你吧。”


    季修竹聽著這兩師兄弟一人一句的說著,隻覺得耳邊不淨。


    想了一下兩人的話,覺得有些道理之後,便點了點頭。


    於是,季修竹將誅仙劍交給了崔雲深,讓其禦使。


    而她自己,則是一個翻身,便上了雕兄的背。


    雕兄將頭埋低,然後讓季修竹盡量能摸到自己的後脖頸上的毛。


    隨著雕兄翅膀扇騰的聲音響起,季修竹師徒三人便一同離開了這個地方。


    一路上,季修竹一直沉默不語,眼神一直處於視線正前方,落在旁人眼中,就好似在思考著什麽。


    墨雲煜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但他知道季修竹在想事情,便沒有出聲打擾。


    同樣的,崔雲深也注意到了季修竹的異樣。但與墨雲煜不同的是,崔雲深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直接開口送溫暖。


    於是,就見他禦劍朝季修竹跟前湊了湊。


    由於雕兄身形偉岸,他看向季修竹時,隻能仰著頭。


    “嘿!師尊,你在想什麽?”


    季修竹被崔雲深的輕呼聲拉回神來,然後對著他搖了搖頭道:“沒什麽,隻是在想一件小事罷了。”


    聞言,崔雲深卻是從懷中掏出一塊飴糖,然後放入手心,然後繾綣雙手,對著季修竹嬉笑道:“師尊不必擔心,未來之事何其繁瑣,若人人都如此煩悶,那人生還有何樂趣!師尊不放猜猜,弟子手中哪隻手裏藏著寶貝!”


    季修竹聞言,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正軌之上。


    隻見她伏在雕兄背上,緩緩地靠近崔雲深。


    而崔雲深在發現季修竹的動作後,也自覺地將雙手湊得離季修竹近了些。


    季修竹聽著崔雲深的動靜,然後微微動了動自己的鼻尖。


    當靠近崔雲深的右手之時,季修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甜味,於是便想到了崔雲深在右手藏著的就是飴糖。


    於是嘴角不由得掛上了一抹淺淺的笑。


    “你這個寶貝可不得了,竟讓為師聞到了甘甜的味道。”季修竹指了指崔雲深的右手背,然後嘴上還掛著一抹淺笑。


    “哎呀,師尊你真厲害!這都被你猜到了。沒錯,弟子攤牌了,弟子手中寶物,便是這飴糖。”


    崔雲深說著,攤開手,將自己手中的飴糖遞到了季修竹的手中。


    季修竹摸著手中軟乎乎的飴糖,順勢將其放進了自己的口中。


    嚐著舌尖處傳來的甜味,季修竹原本還緊鎖的思緒一下就豁然開朗了許多,與此同時,就連方才在想的事情,好似也沒那麽重要了。


    這一刻,她的嘴是甜的,心,也是甜的。


    看著季修竹露出會心的笑容,崔雲深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他最喜歡的便是師尊的笑了,隻要師尊一笑,他就會在心裏跟著樂。


    看著這一幕,墨雲煜竟有些恍惚。


    在他的記憶中,季修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笑容了。


    而且,也不明白為何,季修竹隻是對著崔雲深笑,竟能讓他感覺到些許揪心。


    越看二人笑得燦爛,他就越覺得生氣,索性就將頭別過一邊,不再盯著二人。


    季修竹在雕兄背上吹著迎麵而來的涼風,聽著耳邊屬於空中的呼嘯,不由得想起了與墨雲煜初見時的場景。


    那一次,是在秘境之中。


    少年滿臉稚氣,卻不失穩重。


    哪哪都好,唯獨一點讓季修竹接受不了。


    那就是那時候的墨雲煜,還不似現在這般情緒穩定,那可是滿腦子都想著要將她除之而後快的。


    雖說不知道後來怎麽了,是經曆了什麽事情才讓他轉變了想法,但季修竹每次看到他時,總會覺得脊背發涼。


    也不知幾人走了多久,季修竹隻覺耳邊響起一陣瀑布聲,緊接著鼻間便順勢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蘭花幽香。


    季修竹雖說看不見景色,但崔雲深和墨雲煜卻是將眼前美景全數收入眼簾中。


    正逢三月之際,桃李醉春煙,山草青青,柳蔓蔓。


    此間山脈處,圍著一簾瀑布,自天穹而下,似九霄之水,又像一簾赤忱。


    墨雲煜見慣了壯麗河山,自是對此毫無感覺。


    可常年與季修竹待在赤水三峽的崔雲深,就與此表現完全不同。


    隻見他一邊禦劍辨別方向,一邊在季修竹耳邊喋喋不休。


    “師尊師尊,你正南方向,有一簾瀑布,老高老高了。瀑布兩邊都是樹,美死了!”


    “那邊那邊,師尊你的東南方向,有一道彩虹,就在瀑布的上空,好看極了。”


    “還有還有,正值春季,這瀑布邊上也長了好多蝴蝶蘭,蝴蝶也多。”


    “對了對了,這邊還有些許君子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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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崔雲深在季修竹耳邊喋喋不休了將近十分鍾。


    季修竹也聽得耳朵都快起了老繭,崔雲深這邊卻是沒有半點想要停止的意思。


    於是,季修竹也隻好靜靜地聽著,畢竟孩子在興頭上的時候,作為一個大家長,是必須要學會傾聽的。


    因為孩子對你有分享欲,那就說明孩子喜歡你,而且極為的信任你。


    不然的話,孩子為什麽不去找別人分享,獨找她呢?


    想到這裏,季修竹原本還有些生厭的情緒,便瞬間被她自己按捺住了。


    季修竹耐下心來,靜靜地地聽著崔雲深講述沿途的風景。


    這一刻,她感覺心中無比放鬆。


    她在腦海中一幕幕的想象著崔雲深所描繪的那些美景,結果腦海中的畫麵浮現,季修竹隻覺得仿佛是自己親眼看見的一般,活靈活現。


    本來很美好的畫麵,卻因一聲嗬斥,瞬間將季修竹從臆想中拉回到了現實。


    “何方鼠輩,竟敢擅闖我雲仙紫府!”


    季修竹本來還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美好畫麵之中,可聽到這聲嗬斥之後,方才想象到的美好畫麵,瞬間不複存在,繼而換上的卻是一臉黑線。


    而此時,本就對吃悶醋的墨雲煜聽到這聲嗬斥,心情越發煩躁。


    於是乎,隻見墨雲煜眼神一凝,劍指一揮。


    一道散發著黑色氣息的劍意,便順著發出聲音的源頭襲去。


    隨著轟隆一聲響起,墨雲煜這一下就把人家山門口的牌匾給直接劈成了兩半。


    這時候,崔雲深才看清楚,方才喊話之人的樣貌。


    隻見是一位女子,那人身著一襲素衫,眉眼盈盈處,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惹人憐愛。


    季修竹聽著這個聲音,瞬間在腦海中腦補了一個胸大貌美的禦姐形象。


    可事實上,她卻是隻腦部對了一半。


    這個喊話的女子確實是個胸大的,但那相貌卻是照著如花一筆一劃複刻的。


    隻見女子身姿曼妙,盈盈依依。


    當看到自家山門前的門牌被墨雲煜一指碎掉之後,女子便瞬間來了怒氣。


    隻見她喚出一柄滿是鐵刺的折扇,然後朝著季修竹師徒三人就開始啐唾沫。


    “呸!哪裏來的毛小子,竟敢這般猖狂,今日就讓你姑奶奶教訓教訓你!”


    說著,就見那女子雙手掐著法訣,然後那柄折扇瞬間就變成了數柄,然後立於空中,像極了盛開的櫻花。


    季修竹看不見這一幕,所以不知道有多誇張,但是有崔雲深這個翻譯在,她不難想象出此時對方招式的畫麵。


    隻見那女子揮動扇子,然後數枚由扇尖組成的暗器便瞬間射向了墨雲煜幾人。


    墨雲煜見狀,隻是微微一笑。


    他自己的話是能輕鬆側身躲過的,可季修竹還在大雕背上,所以他不打算退讓。


    於是,他彈指一揮,那些朝著他們襲來的暗器便瞬間化為飛灰。


    他微眯雙眼,然後冷著臉對女子道:“本座不打女人。若是你執迷不悟,本座今日也可成全你,然後破例一次。”


    說著,墨雲煜的手中便多了一柄長劍。


    那柄長劍,通體血紅,隱隱還有彎月之樣。


    那是一柄季修竹從未見過的長劍,而且時不時的還散發著陣陣黑煙。


    那女子見狀,連忙警惕了起來。


    畢竟墨雲煜此刻用的長劍,一眼看起來就不像名門正派之物,所以看起來有點駭人可怖。


    於是她便聯想到了,最近雲仙紫府周圍的村落頻頻被妖魔禍亂,上山來請她們下山降妖除魔。


    眼前之人通體黑氣繚繞,莫非,此人就是那禍亂周圍村落的罪魁禍首!


    可眼前之人修為深不可測,並非她一人可以對抗,於是,想到這裏,她便當著墨雲煜幾人的麵,從懷中掏出一枚竹製的哨子,然後放在嘴邊,便吹響了此哨。


    不多時,季修竹便聽到四周轟鳴一陣。


    然後,眾人眼前便出現了一群與那女子穿著一模一樣的弟子。


    “師姐,喚我們前來,是不是有妖魔攻山了!”


    女子見眾人到來後,便對著眾人紛紛點頭:“不錯,此人功法詭異,且周身黑氣繚繞,絕非我族!而且那個樣貌醜陋的女人,還騎著個大鳥,那鳥一看就是妖物!我一人難以抵擋,所以才喚爾等前來。”


    說完,女子拿著扇子的手一指,便指向了以季修竹為首的師徒三人。


    季修竹聽著她這話,總覺得哪怪怪的,於是便湊近崔雲深低聲問道:“她口中說的那個女人,可是我?”


    崔雲深聞言,看了看自家師尊,又看了看那個貶低他師尊顏值的人,瞬間有些想要衝上去揍那女子的衝動。


    但礙於自家師尊未發話,他就忍住了自己內心這個想法。


    他對著季修竹耳語道:“師尊莫要理會,她說的都是假話。她就是嫉妒你長得比她好看,所以才胡亂造謠的。我跟你說啊,她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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